第73章 73你都不喚我寶寶了
“行行行姑姑不瞅了。而且你也不醜啊,才半張臉嘛,昨天這事兒也都怪我,啃你那——”
“閉嘴!你再提本王就給你踹下去!”
小姑姑日漸嬌豔的臉上,此時眉頭緊皺,流露出惆悵,“你對姑娘家這麼粗魯合適麼?”
男子黑亮的鳳眸璀璨又凌厲,忽而一揚下頜,傲慢道,“哪個姑娘家像你這麼粗魯?你能待你就待,再敢冒犯我,別怪我不客氣。”
元無憂:“……”
正在此時,門外又傳來通稟之聲,是高延宗進屋來急聲絮叨,南司州刺史被殺之事,已連夜傳到鄴城,而收了蘭陵王呈報得贓據的都官尚書,更是連夜辭官,朝廷遂派高奉寶代行都官尚書之責,司刑部,又來接替蘭陵王南司州總管,並暫時扣押尹刺史的財產。
而這高中書雷令風行的忙完這些後,已到了木蘭城,先拜會過斛律都督後,便會來拜訪高領軍和尚書檯九品女醫師。
高長恭蹙眉道,“本王不想見他,你跟他說女醫師會去見他,就說本王怕過了病氣給他。”
莫名被推了一身任務的女醫師:“嗯?高中書…?爲何你不想見?難道你倆有仇?”
高延宗嗤笑道,“高奉寶就是個白眼狼!虧得兄長從小將他養大,可他居然爲了權勢出賣色相,還因爲女侍中覬覦兄長,他就善妒到公報私仇,把兄長調離京師四處驛馬。”
元無憂結合之前,那幫人對高中書的描述,怎麼覺得高奉寶的行徑,是在保全高長恭呢?
畢竟重耳在外而安的典故,她深受其益。
——當高中書一過來,在屏風前恭候多時的女醫師,從容恭敬的躬身行禮。只留高領軍在屏風後咳嗽,嘶啞的說病軀不宜見人。
這位高中書身穿的大袖襦素若堆雪,裲襠上都是銀色暗紋,滿頭青絲紮成個半馬尾,拿玉扣箍着披在身後,整個人都是一片雪色。
他柔美的鳳眼橫了小表姑一眼,即便她穿着齊整嚴肅的布衣灰衫,也沒擋住那銳利的目光。高中書陰鷙狠戾,整張豔容都彷彿呈裝在、他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裡,水紅脣瓣勾起譏誚,
“一夜之間讓蘭陵王身染時疫,是你所爲吧?”
元無憂冷汗都下來了,看來除了高長恭,這幫男人每個都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我怎敢……”
裡頭的高長恭咳嗽道,“昨夜與部將修橋,故而染上時疫,中書大人莫要遷怒無辜。”
高奉寶嘆了口氣,“大哥果然是恨我呢,你都不喚我寶寶了。”
高長恭:“……大人性情了。”
小表姑喟嘆一聲,“我可以替他喚您寶寶。”
中書大人轉而斜了眼她,“倘若你治不好蘭陵王,或是讓他那張臉留下絲毫疤痕,本官便就地殺了你,鄭氏也保不住你。”
元無憂此時也不知哪來的底氣,拍胸脯道:
“我若治不好他,就負責娶他。”
“嗤!癡心妄想。”
“……”
***
高中書一走,元無憂這屁大地方又熱鬧起來,因着病患不能受風,高長恭便理所應當的,長住在了她這裡。
但他又很避諱她,都已經渾身無力,坐起來都要人扶着了,還把她攆到外屋睡去,只准她給他臉上上藥,脖子都不讓她碰,非要倔犟的,用自己顫抖的手去敷藥。
時疫在高長恭身上,經過一晚上的自由發揮,已經到了連五侄子都差點認不出來臉的程度。
元無憂前腳剛問完他,你把得力的部下都給五弟了吧?難怪你生病沒人來看你。
後腳他的軍師便來了,風塵僕僕身穿官服,是從鄴城星夜兼程趕回來的。
屋外猛然涌進來一幫人,轉屏風隔斷才瞧見帷幔裡的倆人,一個倚在牀頭,一個坐在牀尾。
爲首的高延宗一撩珠簾,讓進來一個青衫瘦高的男子,他先瞧見的自家主公,主公居然罕見的,穿了一襲絳紅色交領大袖襦袍,那一層布料輕薄到,連胸膛上嵌的茱萸都隱隱看見。
而牀位坐着個黑衣玉面的姑娘,雖着男裝,但從前襟便明顯可見其特徵。
這人見了小表姑,先收攏羽扇躬身作揖,自報家門,狹長的眉眼微微帶笑,
“這位便是小姑姑吧?在下鬱久閭自薦,爲尚書府吏部郎中,領軍將軍府軍師幕僚。不知姑姑是何來頭?”
元姑娘凝噎住了,他說了一堆,她就記住了他是柔然國姓鬱久閭,是高長恭的軍師。
高延宗趕忙介紹道,“這位是滎陽鄭氏貴女,鄭太姥的孫女兒,元太姥的外孫女兒。”
軍師笑道,“小表姑英氣逼人,瞧不出半分姑娘家的嬌氣,難怪能做這十幾年來,唯一能親近大哥三尺之內的女子。”
他話裡有話,眼神毒辣,尤爲意外的是,素來潔身自重的主公,穿得如此輕薄透肉便罷,居然還讓個姑娘坐旁邊,盯着他?
姑娘聞言,大眼一亮:“啊?真是唯一的?”
高大哥自然明白軍師話中所指,但爲了散熱方便,他也拗不過醫師連堂會診,不得不換下嚴謹保守的長袍軍服,改穿流行的大袖襦……
他無話可說,只默默把腰下的薄毯往腰上拽,沙啞着嗓子道,“她就是個醫師……”
軍師走近前來,見狀拿羽扇輕拍了主公的腦門一下,“住口吧,你這嗓子跟拉大鋸似的。”
高大哥:“……”
高長恭只是遲疑了一下,沒反駁,這幫人便都湊過來,坐了一牀沿兒。
小表姑是個自來熟,一開口就讓他們忽略了她是個姑娘,直接熱絡的稱兄道弟,把嗓子嘶啞說話不便的長恭拋之腦後,他幾乎插不上話。
經過兄弟們一嘮家常,元無憂纔對他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原來這憨子美人高長恭,不止父母亡故的早,兄長也接連英年早逝,就剩一個誰也不待見、不慕權勢的二哥終日遊山玩水,不理家事。
他自己還沒長大,就被迫成了大哥,搭上家裡有一羣頑劣弟弟,他只能挑起家庭的重擔,沉穩成標杆榜樣,幸而弟弟們從無惡不作、到只爲美色作惡墮落了。高延宗如今的改邪歸正,唯兄長是從,也純是對四哥的依賴信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