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瞧給你能的,我不就瞧這小將軍落難,想幫扶他一把嗎?”
鐵鍬搖晃着腦袋,皺眉瞅着眼前逞英雄的姑娘,連撇嘴帶嘖嘖道:
“只不過我只說饞他身子,你是藉着舊情連他的心都想要!就像你對那兄弟倆,不也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嗎?直接饞色和委婉饞色有何區別?”
而站在她面前的元無憂,仍眉眼陰鷙,繃着小臉兒嚴肅道,
“就算他們兄弟倆t光了站我面前,我也只會問他們冷不冷,那種強制,傷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出來。”
拓跋源咋舌地豎起大拇指,“這話換別人說我都得嘲笑一下,但換了你,我還真相信你是這樣的。”
“哦?何出此言?”
“畢竟蘭陵王堅守貞操的脾氣人盡皆知,你倆相好那麼久,一個頂呱呱的大美男只能看不能吃,你這姐們兒也真夠能忍住啊。”
元無憂嘖聲打斷鐵鍬:
“……行了,這沒你事兒,我倆也用不着你鳴不平,你趕緊忙你的去。”
鐵鍬撇了撇嘴,想多賴一會吧,又畏於她身旁、眼神兇狠的異族女子和龐大的獒犬。
遂目光惡狠狠地瞪了她身旁、陰沉着臉的黑衣少年一眼,便滿臉不屑地轉身離開。
待拓跋源走後,元無憂立即上前,把自己身披的蓑衣解下,披在站自己身旁、渾身溼透的黑衣少年身上。
“你缺錢…辦正事怎麼不早說?我剛繼承了鄭家遺產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這樣……受人羞辱。”
萬鬱無虞比她高近一頭,此刻即便肩膀瑟縮,也是居高臨下地垂着眼,深藍鳳眸專注、倔強地瞪着她——
“你覺得我會爲了錢,出賣自己的色相?”
元無憂啞然,“沒有啊……”
少年深邃的鳳眸凝視着她,眼裡光點凝重,語氣平靜,“可你急着衝出來了,你如果不擔心我自甘墮落,不會這麼急着打斷那個女匪首,攆走她。”
他語氣肯定眼神堅定,卻又透露出濃郁的悲傷、絕望。
元無憂趕忙解釋,“即便沒有她,我也要出來替你解圍的。”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可憐我,還是想我對你賣色相?”
“我沒想挾恩圖報,只想幫忙。”
說到此處,元無憂滿臉誠懇道,“不就是差錢嗎?我現在就派人回去取來,看在咱倆昔日的故交份上,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元無憂開口幫忙,萬鬱無虞確實感到雪中送炭,不想拒絕。
可當他看到她身後的高延宗眼神睥睨,滿面鄙夷地看着自己,他又心虛起來了。
他知道倆人的關係,即便她願幫忙,但只要高延宗稍加挑唆,她就會猶豫甚至反悔,萬鬱無虞不想自己空歡喜一場,淪落到被倆人連番羞辱的地步。
遂開口婉拒,“不必了。國主雖繼承了鄭家遺產,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你現在也拿不出一萬兩。”
元無憂氣急,“你這是激將法還是瞧不起我?你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回去給你取錢。”
聞聽此言,門口的守衛趕忙拎着棍子上前阻止,
“哎呦,等你們湊錢來恐怕等不及了,老大有令,這人今天就得離開,馬上就要拉走了!”
元無憂聞言,倏然瞪大琥珀鳳眸,順着後槽牙擠出一句:“你們故意爲難我是吧?”
按她的脾氣,做交易都算仁至義盡,即便她現在拔劍出鞘,打上門去把人搶走,她也做得出來,且有自信全身而退的。
趕巧了,大雨滂沱裡,就瞧見有夥打傘的人路過此處,爲首有個黑衫勁裝的撐傘男子,他瞧見走廊底下,鬧鬧吵吵的幾人裡有個獨臂姑娘,立馬頓足停住,雙臂環抱着問:
“呦,嫂子相中哪個倌哥兒了?我們老大坐擁那麼多倌哥,跟了他,不是能把窯子拿自己家了嗎,何必出來買風流啊。”
“等等,誰是你嫂子啊?”聞言,高延宗登時眉眼陰鷙,目光犀利地剜瞪向撐傘男子。
元無憂一擡頭,瞧見傘下的勁裝男子那張臉是有些耳熟,稍一琢磨,就認出了是韋陀花座下的部將鐵板。
一聽來者自來熟的稱呼“嫂子”,萬鬱無虞也不可置信地望向元無憂,“你何時與赤水叛軍……有勾結的?”
顯然,在此的幾位都認出了來者身份。
貝爾一瞧這場景,趕忙蹲下抱住獒犬的腦袋,心想你們打架可別殃及到我。
唯恐再被誤會下去就衆叛親離,元無憂趕忙擺手,衝勁裝男子嘖聲反駁——
“休要胡言!我與你們大哥可不認得,我只是想見進去一個人,但錢沒來得及到場,你來便好了,給我通融一下,我去取錢。”
“嘖,不必麻煩,嫂子大可以物抵押。”
說這話時,即便那小子目不斜視地瞧着元無憂,也看的高延宗瞬間惱火!
身披蓑衣的紅衫男子擡腿走到姑娘身旁,嚴詞厲聲道!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冒犯她?”
元無憂也繃着臉附和道:“我身無長物,要命不給。”
鐵板則順手把傘交給身側的隨從舉着,自己雙臂環抱,眉眼高擡傲然道,
“嫂子別誤會,我豈敢冒犯嫂子呢。不過開門做生意也有花國的規矩,你要麼當場拿錢進去,要麼拿價值相等的東西來抵當,過後再拿錢來贖當。”
元無憂聞言,一眼眯一眼瞪,
“我出門在外,沒帶貴重物品,你覺得我有能抵當一萬兩的東西嗎?”
高延宗故作漫不經心地接道:“倘若你敢說讓她以身抵當,我保證下一刻就割了你的舌頭。”
鐵板劍眉一挑,也沒嗆火,只客氣道,“你說笑了,我若敢冒犯嫂子,老大頭一個宰了我。只是聽說嫂子身上戴着漢高祖的赤霄劍和華胥虎符風姓璧,不如留一樣抵押?”
一聽這話,幾人齊刷刷地看向鐵板。
看來赤水叛軍鬧這一出,是蓄謀已久啊?雖然她身帶赤霄劍和風姓璧不是秘密,但他們一羣叛軍想覬覦她的虎符,就耐人尋味了。
萬鬱無虞聞言,頭一個挺身而出,厲聲呵斥“不行!”
隨即扭頭看向元無憂,那雙深藍鳳眸裡凝着深邃。“不能把虎符交給他們!爲了…爲了我們家,不知道你做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