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元無憂轉身就走。
趁她側身之際,高延宗一把拉住她的護腕,語氣急切、
“你當真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那我這些天在你身邊,到底算什麼?”
望着男子那雙溼漉漉的雙眸,他眼瞼泛紅長睫撲閃,整張美豔如花的俊臉都透出楚楚可憐…她斷然一把甩開他糾纏的手,憤然怒斥,
“別再虛情假意、裝可憐給我看了!我要是對你沒感情,早在剛纔陸仁甲他們面前就不管你了!”
高延宗被她吼的長睫一陣顫抖,那雙勾魂含情的桃花眼也不再玩世不恭,而是在眼窩蓄滿了搖搖欲墜的淚水。
男子抿了抿脣珠,顫聲道:“無憂兒…這世上你待我最好了,我也只有你了……”
元無憂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便擡手捏起他的下巴,正色道:
“你趕緊走,接下來要辦的事太危險,我得自己去。倘若周國人非要阻攔你離開,你就把玉璽拿出來給他們。剛纔宇文懷璧那麼威逼利誘的,我也沒透露玉璽在哪。”
高延宗目露驚愕,
“羣雄爭搶的天命玉璽,你就扔給我當通行令了?試探我呢吧?”
她不耐煩地鬆開鉗制在他下巴上的手,把他細嫩的臉頰往側面一推,嘖聲道,
“滾!你是在耽誤我辦事,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告訴你,你遲早會因爲機關算盡,反誤卿命的!”
男子固執地搖頭,
“你以身試險爲何不帶我?把馬給我了你腿着去嗎?你真以爲我手無縛雞之力呢?”
“到了前面小長安聚,無論敵友都有人接應我,你快滾!怎麼囉裡囉嗦的?別再給我搗亂了!”
他這股黏糊勁兒,把元無憂煩的不行,她直接把男子往馬身上推。
高延宗咬了咬牙,眼含淚地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道,“好,那我不妨礙你了。”
說着,他便扭頭拉住馬繮繩。
高延宗正欲踩腳蹬子上馬,就聽見四周有人喊了聲——
“恐怕你還走不了!”
元無憂聞聲警覺,慣性地拔劍站在高延宗身前。藉着天邊幾道微亮的雲影,只見來的是幾個肌肉糾結、着裝狂放的女土匪。
爲首那人的嗓音也耳熟,開口就是:
“呦,那個穿鎧甲的男娃真饞人啊,可惜就倆,不夠姐幾個解乏的。”
“把男人不卸甲就**通管子,那才叫帶勁呢!大姐,把那個高個子留給俺吧,俺倆是老相識了。”
好傢伙,匪首旁邊那二把手的嗓音,元無憂也聽着熟悉。她憑空拿劍尖虛指着匪首的方向,揚聲怒斥——
“放肆!拓跋鐵鍬,你明知我是女的,還故意羞辱我男人?”
拓跋鐵鍬當即笑道:“女人豈不更好啊?好妹妹,你怎麼知道姐好這口?”
女匪首此言一出,元無憂跟高延宗面面相覷的愣住了。這是什麼路數?
鐵鍬旁邊的彪子也附和着笑,
“哈哈哈你男人?風陵王,你還真是個昏君啊,想當週幽王還是想當紂王?你恐怕還不知道,你身邊那男人是個什麼貨——”
“住口!”高延宗疾聲打斷彪子的話,“幾個匪寇罷了,別跟她們多話!” 說話的功夫,女匪首便帶着匪衆一擁而上朝倆人走來,鐵鍬更是出言挑釁!
“華胥國主,剛纔你不是說,打不過匪首你就滾蛋嗎?咱姐倆來打一架啊?”
與此同時,高延宗唰然拔劍,先行一步地朝鐵鍬劈頭蓋臉、就砍了過去!
倆人遂跟土匪們纏鬥了起來,高延宗發瘋了一樣,逮着那個彪子狠揍,跟她打的誰也顧不上!
元無憂見情況不對勁,趕忙把他換下來,連推帶拽的把他趕到馬上,揮劍攔住要湊近他的匪衆。
高延宗急的不行,“都這時候了,你還護着我幹什麼!”
“別囉嗦了趕緊滾!連土匪都知道你是我的軟肋!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不行!要走一起走…”
一瞧倆人危急之中還黏黏糊糊,旁邊的女土匪堆裡,也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嘲諷大笑!“還想走?當姐們吃乾飯的啊?”
“活捉了那女的給老大玩兒,把男的留給姐幾個爽爽!”
元無憂正欲獨自留下善後,耳邊就聽劈空襲來大喝一聲:“玄女莫慌,本將來也!”
隨聲而來的,只見一羣穿着奇裝異服的當地巫覡,突然舉着燈籠火把,從小路衝了出來!
隨着最後一絲殘陽和雲影的亮光褪盡,夜幕之下,來了一幫穿着巫覡服飾的當地楚人。這十來位楚巫,個個手拿當燈籠使的法器和利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一個土匪就砍,衝在最前頭那人還發號施令着:“不留活口!”
一聽這動靜,元無憂只覺恍然,爲首那個楚巫的嗓音,居然這麼像高長恭?
眼瞧着彪子狗急跳牆,一刀要砍在元無憂背後搞偷襲,楚巫裡那個手提長刀的大祭司,一個飛躍就衝了過來!
他先一個格擋撞開彪子的刀,又一腳踹開彪子,下腳狠之極!
緊隨而至的,是他的大刀迎頭劈來!
要不是彪子往旁邊一滾躲閃得快,恐怕已經人頭滾地了。也就是這下一打照面,她看清了楚巫大祭司那張硃砂塗面、驚爲天人的臉!
待她爬起來,發現匪衆們愣是被這些個穿着祭祀服的楚巫,給摁着打!
單看他們從半袖半裙裡,露出肌肉勁爆的胳膊、腿來看,這幫楚巫就根本不是那幫柔柔弱弱的祭祀信徒!分明是訓練有素的驍兵!
一瞧這陣仗,彪子急忙大吼一聲,“這幫人領頭的是蘭陵王,快撤!”
說着,她自己先扭頭跑了。
隨着二當家一聲令下,匪衆們這才如夢初醒,跟着抱頭鼠竄。
而鐵鍬不愧能當匪首,她最爲鎮定,明明正在跟華胥國主刀劍互砍,也不怕蘭陵王。一看這情況,反倒暫停戰鬥,狠力把手中大刀插進地上,站在原地斜眼打量高長恭。
她那色迷心竅的灼燙眼神毫不掩飾,視線從他及膝的雀翎裙襬底下、露出的一截直挺白腿往上瞄,甚至像要通過目光燒透他裹身的祭祀服。
“蘭陵王這身段……嘖嘖嘖,真饞人啊~還沒被女人通過水管吧?”
離她最近的元無憂一聽,氣得擡腿猛踹了她一腳,唰然拿劍尖指着鐵鍬。
“你閉上那臭嘴!我的男人輪得到你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