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度樓船上,顧憐兒趴在欄杆,看着起伏不定的水面,怔怔出神。
優美的身姿,讓人一看就捨不得挪開眼,但船上所有男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多看。
自家聖女什麼脾氣,他們再瞭解不過,往往前一刻還能和你溫言笑語,但只要一句話說的不對,下場就會十分悽慘。
這是陰魔宗所有弟子的共識。
“死光頭,臭光頭,我纔不會喜歡你!”
她嘴裡喃喃自語着,想到對方背自己一路到杭州所發生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
但又想到他在客棧時,毫不猶豫的拿錢走人的情景,心頭又會生出氣惱。
“本小姐這麼漂亮,居然還比不過那些銀子,死光頭,你可真是瞎了眼!”
顧憐兒齜着牙,像一隻發怒的小貓。
想着想着,她的腦海裡全是王羽頂着光頭,在陽光下露出微笑的樣子。
那時她正帶着木簪,問他好不好看。
“臭光頭,也不知道誇誇我。”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顧憐兒,並沒有注意到走過來的花娘。
“小姐,我收到消息,秦王世子已經快要到杭州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做些準備?”
顧憐兒被嚇了一跳,見是花娘,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來就來唄,反正我們又不圖什麼,無非是要破壞蒼南山的謀劃而已,能做就去做,做不到就算了。”
花娘猶豫道:“可是宗主之前傳來訊息,說讓我們務必奪得花魁。”
“那就去奪啊,問我幹什麼?”
“如果僅憑實力,往日裡我們是不怕蒼南山所控制的花船的,但他們從京師請來了劉思思,咱們恐怕不是對手。”
顧憐兒一愣,“那個被文人吹捧,說是什麼天下第一才女的劉思思?”
花娘點點頭,“有這個女人在,咱們杭州城幾乎沒有人能夠對抗,所以我想請聖女去接觸一下秦王世子,或許會有收穫也不一定。”
顧憐兒眉頭一挑,正要發怒,然而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平靜下來,甚至露出一個微笑,“行吧,交給我!”
花娘愣了,其實她說出這個請求,已經作出了受罰的準備了,但宗主的命令如此,她不得不做。
只是沒想到顧憐兒居然同意了。
“看着我幹什麼,該準備的就去準備,我去辦點事,到時候你把那什麼世子的位置,告訴我就行了。”
顧憐兒說完足尖一點,直接離開花船。
……
陳安之的家裡,酒劍仙已經離開了,臨走前還拿走了買來了的酒肉,說是當做第一次見面,師侄的孝敬。
王羽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陳安之則有些心疼。
那可是尹記牛肉啊,在整個杭州城都能排的上名號,他一塊都沒吃着呢。
“肚子餓不餓?”
王羽摸着他的腦袋,“要不再去買一點兒?”
陳安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不用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再說吧。”
王羽點點頭,沒有多說。
“在說什麼呢?有好吃的也不叫我嗎!?”
顧憐兒忽然從大門前探出頭來,三兩步走到王羽身邊,“死光頭,你居然揹着我吃好吃的!”
“什麼跟什麼啊,我哪有吃什麼,而且,你身爲陰魔宗聖女,想要什麼沒有。”
王羽拍了拍陳安之的腦袋,示意他離開,轉頭衝顧憐兒道:“我記得上次幫你打發那些人,錢還沒給我呢,居然又來混吃混喝,有沒有良心了!”
顧憐兒氣的跳腳,“什麼!?我明明給你錢了,轉頭你就不認賬啊!”
“給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王羽撓了撓頭,“算了,你說給就給了吧。來找我幹嘛,不是又要讓我幫你去教訓什麼人吧?我可告訴你,錢雖然好,但我不會違背自己原則的。”
顧憐兒笑了起來,帶着些許被猜中心思的害羞,“是有事找你幫忙,我之前不是提過嗎,蒼南山想要奪花魁,我陰魔宗也想奪。”
“這個你放心,他們請來的後臺是我的師叔,不會再耍什麼陰招對付你們了。”
王羽擺擺手,“放手去爭吧。”
顧憐兒嘆了口氣道:“原本是不用擔心的,但是蒼南山去京師請了一個名妓過來,我們恐怕搶不過了啊。”
“那就更不可能去幫忙了啊,你總不能讓我去做些陰損勾當吧?”王羽攤開手,“這種事,錢再多我也不會做的。”
“不是這個,宗門有人出主意,想讓我直接去接觸秦王世子。”
顧憐兒故作害怕的道:“你也知道那些臭男人是什麼德性,我一個弱女子,受欺負了怎麼辦!”
王羽聞言差點笑出聲來,上下打量她道:“你是誰?堂堂陰魔宗掌教弟子啊,記得咱們剛見面時,你還三番四次想置我於死地,怎麼就弱女子了,你是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麼誤會?”
顧憐兒被噎了一下,有些無言以對,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殺招。
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抱着手蹲下,“師父,憐兒好想你啊,被人欺負了都沒人管,憐兒好可憐,你不再都沒人疼了。”
王羽頓時頭大無比,眼角餘光正好看到陳安之,躲在門後面好奇的打量這裡。
“去去去,回去跪好。”
他沒好氣的叫了一聲,陳安之連忙退了回去。
顧憐兒見他沒什麼反應,哭的更傷心了。
“師父啊,你讓我跟的什麼人,他就是個陳世美,負心漢,根本不關心人家的,嗚嗚嗚,憐兒想回家。”
“行行行,我怕了你行嗎,先起來說話。”
王羽怕她的哭聲將周圍鄰居招來,只能妥協。
顧憐兒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嘿嘿笑着站起身,“答應了?!”
“讓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錢!”
“啊!爲什麼?!”
“姑奶奶,那是秦王世子啊,是皇族,你讓我去做擋箭牌,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顧憐兒一想也是,便道:“行吧,你要多少?”
王羽摸着下巴道:“怎麼也得要一千兩銀子才行。”
顧憐兒強忍着笑意,“啊,這麼多啊!”
“多嗎?那可是皇族,一般人誰肯幫你。”
“行吧行吧,一千兩就一千兩,不過你現在得陪我去街上逛逛,就當做加錢的補償,行不行。”
“好吧。”
王羽拿出點錢給陳安之,讓他自己買吃的。
自從幫這孩子安頓了他母親後事,對於這點小事小錢,已經不那麼計較了,只要給就會拿着。
對於這個變化,王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