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安很快便叫來了人,將蒼南山衆弟子擡了出去,因爲自家公子李長策也在,着實驚動了李府不少人。
家主差點就要親自上陣了,好在被人勸住。
李義臨走前,深深看了王羽一眼,其中意味不明。
他也懶得管這些彎彎繞繞,等人全部走光了,轉頭對顧憐兒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完成了,該咱倆了。”
“不就是要錢,多少,你開個價吧。”顧憐兒撇嘴道。
虧她剛纔看的那麼入迷,那麼美麗的招式,居然是眼前這個死要錢的傢伙用的,真是糟踐了。
“五百兩,不賒賬。”
王羽將手伸了過去。
啪!
顧憐兒將銀票甩在他手上,撅着嘴準備離開,臨走前道:“明天我來找你,咱們一起逛一逛杭州美景。”
王羽點頭答應,“好。”
她滿意的笑了,這才揹着手離開院子,王羽忽然注意到,小妮子居然穿了鞋。
那是一雙白色的布鞋,上面用紅繩繡着鴛鴦,左右分別一隻。
好似感覺到某人的目光,顧憐兒嘴角翹的越發高了,縮了縮腳,隨即快步離開。
“安之啊,我又賺錢了。”伸手在他腦袋上摸了摸,王羽得意的笑了。
陳安之一直在房裡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景,崇拜道:“公子你真厲害。”
“哈哈哈,想不想學啊!?”王羽大笑着,忽然蹲下身問道。
陳安之撓了撓頭,“不行的,我要照顧娘。”
“嗯,娘比天大,這是應該的。”
王羽失望的嘆了口氣,轉身朝自己租到的房間走去,
陳安之有些惶恐,還以爲自己的拒絕讓對方生氣了,但想到自己母親,咬咬牙便不再管了,開始幹活。
他不知道,王羽離開時臉上欣慰的笑容。
如果這孩子真的嚷着要學藝,才真的會失望。
租給王羽的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被褥也是曬好的,透着股陽光的味道。
雖然地方不大,但許多小細節也足以證明陳安之對這件事的上心。
怎麼幫助他,王羽還沒有想清楚,不過沒關係,還有的是時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顧憐兒百靈鳥似的嗓子,就在院子裡響了起來。
“王羽!大光頭王羽!起牀!起牀!”
盤膝坐在牀上,感受了一夜青銅門灼熱氣流的王羽睜開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清早的叫什麼叫,影響陳安之他母親休息怎麼辦!”
推開房門,王羽嫌棄道:“你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仙子啊!”
顧憐兒哼了一聲,不管他陰陽怪氣的話,興奮的湊過來道:“王羽,你出名啦,現在整個杭州城的江湖人,都知道蒼南山在這裡吃了大虧。”
她掰着白生生的手指道:“而且還有好事者,將你以前的事蹟透露了出來,現在大夥都叫你羅漢劍俠呢!”
王羽剛開始聽着還覺得有趣,但到了給自己起的外號之後,有些傻眼,“羅漢劍俠?!這是什麼鬼東西!”
顧憐兒憋着笑,“誰讓你是個大光頭,別人都以爲你是天龍寺的還俗弟子呢。”
“呸,誰特麼是和尚,亂說!”
王羽很生氣,也很無奈,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總不能見人就殺吧,那成什麼了。
顧憐兒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走吧,還請羅漢劍俠陪小女子逛一逛這杭州城,如何?”
“等等,我還有點事吩咐一下。”
王羽叫來了陳安之,掏出一些碎銀子給他,“這些拿着,中午買點好菜好酒。”
陳安之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接,卻被王羽拉着手,將銀子強行塞了進去。
“讓你買菜,這是我吃的,小小年紀想那麼多幹什麼!”
陳安之無奈,只好收下,“公子放心,我中午一定做一頓好的。”
王羽大笑着揉了揉他腦袋,跟着顧憐兒出了門。
陳安之擦了擦眼睛,端着粥進了母親房間,給她喂吃的。
“安之,那個王公子是個好人,別讓他失望啊。”
婦人虛弱的靠在牀頭,目光中盡是慈愛。
“知道的,娘,您多吃點,我放了點肉沫在裡面,可別浪費了。”
陳安之腦袋猛點,將粥吹涼後,味道母親嘴裡。
婦人笑着點點頭,努力的張大了嘴,將粥嚥下去。
將一小碗粥全部喂完,陳安之扶着她重新躺下,問道:“娘,您還疼嗎?”
“不疼的,已經習慣了。”婦人顫巍巍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出去吧,娘想休息了。”
陳安之點點頭,小心的離開了房間。
其實他每次幫母親擦拭身體,都能看到被子上那些被抓爛的洞,很多,很密集。
陳安之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覺,但他希望自己的娘一直活着,哪怕就躺在牀上,由他一直照顧。
摸了摸兜裡的碎銀子,陳安之心裡唸叨着。
“日子總會有轉機的,只要娘還在,我就有家,不苦。”
……
杭州城的確繁華,尤其是東西兩個集市,各種好玩兒的小東西都能買到。
顧憐兒與王羽一路閒逛,左瞧右看,看到好奇的東西,就會駐足觀看,偶爾也會買一些。
由於顧憐兒長得太過漂亮,在王羽的強烈要求下,她戴上了面紗,這纔沒有導致被人圍觀的場景出現。
“誒,王羽,你看這個好不好!”
顧憐兒忽然看中了一個木簪,忙小跑過去,拿起來在手中仔細端詳。
王羽無奈的跟了過去,他不明白堂堂陰魔宗掌教弟子,爲什麼會和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似得,尤其是在戴上面紗之後,更是徹底解放了天性。
嘴巴一直說個不停,哪裡有人們印象中那個妖仙子的空靈模樣。
顧憐兒將木簪戴在頭上,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問道:“好看嗎?”
王羽看了過去,女孩在清晨的陽光下笑着,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雀躍。
他忽然覺得這很美,無關對方容貌的美。所以點了點頭:“好看。”
顧憐兒笑嘻嘻的將簪子取了下來,去和攤販殺價。
賣東西的是個老頭,鬚髮皆白,看起來頗有幾分賣相。
如果不賣東西,而是穿一件道袍,手裡拿着什麼鐵口直斷的布幡,肯定有生意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