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月亮怎麼沒了?”
夜色中,那輪恆古不變的銀盤沒有出現,所以顯得格外黑暗。
除了篝火帶來的光亮,天地間再也找不到哪怕一點亮色。
這明顯不太正常。
除了週一往還在望天感嘆,裴仝與顏盛都開始戒備起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身處的環境。
倒是王羽還是和之前一樣,抱着王小東喂她吃東西。
週一往說完,看到那兩人明顯緊張起來的神色,不禁安慰道:“沒事的,有鬼谷大哥在,那些冤魂不敢明目張膽的找過來。”
然而他纔剛說完,篝火忽然熄滅了。
所有人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週一往神情一變,大聲叫到:“鬼谷大哥,鬼谷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寂靜的黑暗中,沒有半點聲音響起。
週一往明白過來,他中招了。
自從滅掉第一個怨念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相比要走的路程來說,這未免也太過頻繁了。
出手的傢伙能在幾人眼底下搞出這一幕,定然有幾把刷子,週一往的底氣所在,就是認爲這一趟東行對別人來說,可能有失去生命的危險,但對他而言,其餘幾人死完之前,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些都是木劍沒有離開之前說的。
此時他有些後悔,或許不該強行讓王羽留下來,最起碼面對現在的情況時,木劍多少還有點用。
現在週一往只能祈禱王羽能夠快點解決怨念,好讓他從這種狀態下脫離出去。
心裡這樣想着,他強自按捺心神,準備靜觀其變。
然而,耳邊忽然響起的歌聲,卻讓週一往安定不下來了。
那幽怨而悽美的聲線,就像是有莫大的吸引力,讓他不自覺德擡起了腿,朝歌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
裴仝在眼前忽然變黑的同時,就知道出事了。
身爲數一數二的除魔高手,之前被怨念得手,還要顏盛揹着回來的事,讓他心裡一直有根刺。
內心深處的驕傲,不允許裴仝向任何東西低頭。
此時情況和那天何其相似,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在輕易中招了。
一邊戒備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東西,裴仝閉上了雙眼,仔細感知起來。
這種情況下,眼睛只是負擔而已。
然而,靈覺感知道的東西,卻讓他一愣。
周圍沒有任何東西。
這是一件極其恐怖,同時也極其詭異的事情。
因爲眼睛有可能會被欺騙,但人身上的其他東西卻不會,但如果連感知也被欺騙過去,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對方的實力,遠超裴仝想象。
就在他有些驚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裴仝耳邊響起。
“三兒,莫慌!”
裴仝家裡只有兩個妹妹,所以能叫他三兒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傳授他武藝的恩師。
裴仝怔住了,那個聲音還在繼續,一如以前那般絮絮叨叨,卻充滿了一股濃濃的舔犢之情。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慌,只有冷靜才能面對一切困難,尤其是在和妖魔對戰的時候,冷靜更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師父…”
裴仝顫抖的叫了出來,那個聲音笑着道:“你受委屈了,來吧,咱們回家。”
裴仝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了,這一句回家,讓他想起了當年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那時的裴仝年少輕狂,闖下了彌天大禍,有家不能回,最後還是師父找到他,並且將事情扛了下來。
而代價就是,在除魔人圈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被裴仝的仇家打成了廢人,在牀上躺了三天,然後直接歸西。
沒有人知道裴仝當時有多愧疚,有多痛苦。
不由自主的,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
對於魔族來說,黑暗即是故鄉。
所以顏盛不僅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還是在篝火旁,但周圍的東西就好像靜止了一般。
風停住了,蟲鳴消失。
而他剛剛還在身邊的幾人,十分詭異的消失不見。
和裴仝不同,顏盛對於一切有挑戰得到東西,總是充滿了興趣。
所以當發現這種情況後,他不僅沒有絲毫驚慌的意思,反而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而如他所期待,幽暗深處,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緩緩的傳了過來。
顏盛擡頭看去,便見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手持一把巨大的骨刀,正表情猙獰的看着他。
“阿斯蘭克人?哈哈哈,居然還真有阿斯蘭克的族人?”
顏盛興奮的大笑起來,在魔族的傳聞中,曾經有一個族羣,他們以戰鬥爲樂。
無論是同爲魔族的同胞,抑或是仙人,妖族,人類,通通都是他們的目標。
這個族羣以戰鬥爲生,每個人都是與生俱來的搏殺大師,精通各種武器。
不論是什麼東西,在他們手上都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可惜因爲太過瘋狂,阿斯蘭克這個族羣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被徹底滅族了。
動手的還是魔族之主。
據說是他們妄圖挑戰魔主的地位,結果被直接鎮壓。
而顏盛作爲在魔族中數一數二的戰鬥瘋子,一直以沒有和阿斯蘭克人戰鬥爲遺憾。
沒想到今天居然如願了。
他興奮的大吼起來,直接顯出了原形,
從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變成了身高兩米,肌肉恐怖的小巨人。
而在顏盛對面,那個阿斯蘭克人死寂的目光中透出了些許光亮,表情越發猙獰起來。
轟!!
兩把巨刀在空中相撞,形成了氣浪擴散開來,直接將篝火中的木炭吹的漫天飛舞,與此同時,氣浪去勢不衰的衝向周圍密林,一陣咔嚓聲過後,不知道多少樹木被攔腰折斷。
顏盛噔噔噔倒退出去,最後將刀插進地面,這才止住了衝勁。
反觀對面那個阿斯蘭克人,卻如鋼釘一般站在原定,甚至姿勢都沒有絲毫變化。
“哈哈哈,痛快啊!”
顏盛大笑起來,去特麼的東行,去特麼的任務,只有眼前的戰鬥,纔是最重要的啊。
他已經作出了死在這裡的決定,無論對方是什麼,要麼顏盛被打死,要麼他打死對方,不會有另外的結果出現。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揮舞着巨刀,衝向如礁石般的阿斯蘭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