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拱手道:“貧道道號鬼谷,遊歷天下至此,老丈你說村裡有妖怪?”
老頭看他面嫩的樣子,就有些不太信任,尤其是王羽那顆光頭,就更讓人懷疑了。
莫不是做和尚做了一半,跑去做道士的吧?
不過人老精,鬼老靈,他也沒有直接將自己心裡的疑惑說出來。
左右不過一頓飯而已,算不得大事。而且,村裡已經來了一個法師了,多個人多份把握。
當下鬆開王羽的手,轉手道:“你跟我來吧,吃過早飯沒?沒吃就來我這裡吃一頓,等下法師做法抓妖的時候,你也可以去看看,長長見識。”
“法師?”王羽跟在後面好奇道:“你們這裡已經請了法師嗎?”
老頭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們這一片地方是靠着這三千里雲夢澤過日子的,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上個月老王帶着他幾個兒子去打魚,然後再也沒有回來,我當時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幾天下來死了幾十個人,現在大傢伙都不敢出船了,靠着老本過日子。”
說道這裡,他嘆氣道:“所以我聯合附近幾個村的老傢伙,掏錢出力,到城裡請人,只要能解決咱們門前湖的妖怪,就能得到三十片金葉子。”
“三十片金葉子?”
王羽驚訝道:“你們還挺有錢的啊。”
老頭苦笑:“你以爲這是怎麼來的,四五個村村子合力,才湊出這麼點,只要能解決水裡的傢伙,咱們就能把日子過下去,窮沒關係,餓不死人啊。”
王羽點了點頭,跟着老頭去了他家。
在此他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的人真的很淳樸,或許是因爲外部生存壓力的原因,王羽所遇到的人裡,好的特別好,壞的就特別壞。
其中差距之大,就像這裡的白天與黑夜。
當然,這和他道士打扮也有關係,如果換個人來,估計會被懷疑一陣,接下來表現不差的話,纔有可能得到信任。
老頭的家位於漁村中央,這裡的房子大多是竹樓,有些還建在水面。
王羽跟着他進去後,便見到一家子人正在吃東西。
其中一男一女可能是他兒子兒媳,還有個小孩子,大概七八歲左右,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可愛。
見到老爺子帶着陌生人進來,又是個道士打扮的光頭,他們心裡便有數了。
“鄉下人不懂規矩,道長你將就着吃吧。”
老頭坐下後,他兒媳便帶着孩子去了一旁的臥室。
王羽跟着坐下,桌上是幾條魚,以及一些黑乎乎的饃饃。
他也不嫌棄,抓起來就吃。
老頭見狀,臉上露出了真實的笑容,端起兒媳每天都會準備的酒水抿了一口,然後才道:“法師說那妖物屬陰,必須得午時三刻,天地間陽氣最盛的時候纔好做法,這會兒時辰尚早,你就在我這裡歇着吧,或者等下和我一起去見一下法師也行。”
王羽點點頭,“我想和你去見一下那位法師。”
“好,咱們吃完就過去吧,估計這會兒另外幾個村的老傢伙也到了。”
老人將酒水喝乾,拿起一條鹹魚,就着饃饃吃了起來。
他兒子是個憨厚的漢子,一身皮膚黝黑,飯量很大,桌上的東西差不多都是被他吃了。
等吃完後,老頭自我介紹道:“小老兒姓黃,行三,所以大傢伙都叫我黃三。”
接着他又指着漢子道:“犬子黃成。”
“見過道長,見過道長。”
黃成很靦腆,不敢直視王羽的目光,被自家老爺子點名後,不斷鞠躬問好。
“行了行了,你在家裡好好修養一陣,等除了妖,又該忙活了。”
黃三拍了一下兒子的後腦勺,轉身領着王羽離開了屋子。
黃成滿臉傻笑的看着兩人離開,他其實也想去看看的,不過老爹不準,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見法師道士次要的,主要是那個婢女,嘖嘖,身段結實的很,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想到這裡,黃成不禁有些嫌棄自家媳婦兒,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經不起折騰。
……
黃三嘴裡的法師派頭很大,出行必須帶着童子和婢女,不過據說上一次除妖時,童子死了,只剩下小婢女還在。
聽黃三說小,王羽還以爲是個半大的姑娘,結果一見面時,差點被亮瞎眼睛。
那胳膊都快有他大腿粗了,身高更是在一米九以上,活脫脫的女版張飛,哪裡小了?
而且說話時聲音還賊大。
見到黃三帶着個道士過來,守在門外的她頓時警惕起來,扯着嗓子叫道:“法師爺爺正在休息,你們有什麼事,一個時辰之後再來吧。”
黃三一聽,頓時有些失望,準備離開時,恰巧見到另外幾個村子的老傢伙也過來了,便走過去說笑起來。
他聊的開心了,卻把王羽忘在了法師門外,和那個婢女在大眼瞪小眼。
“你是和尚還是道士?”婢女眨巴着小眼睛問道。
她的臉很大,眼睛卻小,看起來很醜,卻又帶着幾分可愛。
用王羽以前的話來說,就是醜萌醜萌的。
“很重要嗎?”
王羽偏頭問道:“你家法師真在休息?”
“沒啊,他這會兒正在數錢,昨天村裡付了定金後,又提前給了一半的報酬,正樂呵着呢。”
婢女很耿直的回答了王羽的問題,順嘴說道:“你也是來抓妖的嗎?不過要記着規矩啊,雖然大家都是同行,但法師已經先來了,在沒有結束之前,你就不能插手!”
“哦?”
王羽眯起了眼睛,輕聲問:“你家法師沒把握對付這妖怪?”
“有沒有把握本法師心裡有數,這位道友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沒等婢女說話,她身後的房門便被打開了,一個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他很瘦,同樣也穿着道袍,不過比起王羽來,就像是一件衣服披在骨頭架子上。
王羽輕輕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眼前這人實在太怪異了。
要說他普通,又帶着那麼一點點特別的氣息,然而要說有多高深,卻又不盡然。
王羽來了些興趣,便點頭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