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王羽的房門被敲響,紅麝嬌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公子,該起牀了。”
說完也不管裡面是什麼情況,端着洗漱用的東西,緩緩走了進來。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好些天了,起初王羽還有些不習慣,但很快就聽之任之了。
在紅麝的伺候下,穿好新的衣服,然後洗臉刷牙,樓下曹靖已經做好了早餐,只要帶張嘴去吃就行了。
這日子,可真是腐敗啊…
不過,王羽很喜歡。
對於生意他本就不抱希望,所以早早的拿出躺椅放在鋪子外面,一杯茶一本書,在溫暖的陽光下翻看。
嘖,舒坦。
……
“我這輩子真的只能這樣了嗎?”
許元慶從家裡出來,落寞的身影與街上熱鬧的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是個胖子,雖然身爲開封米商許家家主的兒子,並不會餓着,但他平日裡吃的東西,和那些下人差不多。
因爲許元慶是許家老爺醉酒時,和一個歌女生下來的。
可哪怕吃的只是粗茶淡飯,他的身體所也一直會發胖。
許元慶只能每天控制飲食,才勉強保證體型在一個接受範圍之內。大家都說人胖是福,但他卻沒感覺到福氣在哪裡。
不僅如此,家裡那些兄弟,平時都以欺負他爲樂。
許元慶反抗的越厲害,對方就越興奮,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麻木了。
本來一直這麼過下去,只要忍一忍,日子並不是太難熬。
可在幾個月前,已經有十八歲的許元慶看上了一個姑娘,雖說只是單方面的喜歡,但他卻覺得這樣挺不錯。
許元慶還記得,那是一個下午,他因爲受不了幾個兄弟的羞辱,從家裡跑了出來,到平時最喜歡去的河邊散心。
在那裡,他邂逅了她。
那姑娘其實並不漂亮,只能說中人之姿。但不知怎的,許元慶就是喜歡,隨着時間推移,這種相思越發濃郁,每天晚上都會讓他失眠。
爲了見心上人一面,他去河邊的頻率越發頻繁了。
這期間又碰到過幾次,許元慶都沒有勇氣和姑娘說話。
他偷偷在家裡練習了幾百次,預想了很多見面時會發生的場景,就在半個月前,許元慶已經做好決定,要是再碰到她,就一定要和姑娘說上話。
然而再見面時,他卻發現那姑娘趴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哭。
當時許元慶彷彿聽到,耳邊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不過這些不重要,只要對方過的幸福,就這麼結束了也行。
可幾天前,許元慶再一次去河邊時,卻發現有個婦人,正哭哭啼啼的在燒紙錢。
一問之下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的姑娘,是這婦人的女兒,名字叫趙倩倩。
本來已經許配了人家,但她卻偷偷和別的男人私會,被發現之後,男方直接取消了婚約。
趙倩倩的父親被氣的口吐鮮血,沒撐過一晚上就死了,周圍人的閒言碎語,加上她喜歡那人就像是失蹤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便一時想不開,直接投河自盡。
人就這麼沒了?
許元慶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便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謝幕。
他變得越發自卑和頹廢起來。
但心裡卻好像有一團火,燒的許元慶生出了一股怨氣。
爲什麼他要經歷這些?爲什麼明明已經很努力去討好那些兄弟了,換來的卻還是辱罵和毒打?
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外面有多麻木,那團火焰就燒的有多旺盛。
“哈哈哈,你們不知道,趙家那二妮子,別看普普通通,其實身上有料的很,尤其是在牀上,老子都差點頂不住。”
“哦?可惜她已經死了,不然哥幾個也可以跟着嚐嚐鮮啊。”
“大哥畢竟是大哥,對付女人的手段,讓我等汗顏啊。”
路旁賣滷肉的攤位上,幾個男人正在大聲談笑。
他們的話在別人聽來沒什麼,但進入許元慶耳中,卻如同一道驚雷。
坐在主位的男人他認識,正是那天在河邊,摟着趙倩倩的男人。
原來是這樣嗎?
許元慶喃喃自語着,心裡那團火焰像是被倒了火油,憑空旺盛了好幾倍。
讓他眼眶充血,渾身顫抖。
迷迷糊糊間,許元慶好像又聽到母親臨死前的話語。
“要隱藏自己,要忍耐,只要日子能過下去,別的事就算了。”
可是,忍不了了啊。
許元慶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他的力氣很大,大到可以單手舉起許家門前千斤重的石獅子,還絲毫不費勁。
所以當正在切肉的販子手中那把刀,被許元慶奪過去之後,無比血腥的一幕出現了。
正在高談闊論,講述自己光輝歷史的男人,被直接劈成了兩半,鮮血灑在旁邊幾人身上,讓他們齊齊呆住。
“殺人啦!!!”
滷肉鋪的老闆娘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慌亂的往外面跑去。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往鋪子外面狂奔。
死去男人的同伴也想走,卻被許元慶一刀一個,直接砍死。
這就是報仇的感覺嗎?真是痛快啊。
許元慶提着刀往回走。
他要回家,那幾個從小就沒把自己當人看的兄弟,理應得到懲罰。
捕快的動作非常迅速,他們很快就到了鋪子,留下一個人看守現場後,又分出幾個人去追捕許元慶。
但沒人敢跑的太快,能一刀將人劈成兩半的存在,怎麼想都不是什麼善茬。
就這樣,許元慶十分順利的回了家,先碰到的是大哥,許宗偉。
沒有什麼廢話,直接一刀砍死。
隨後是二哥,三哥。
他們到死都想不明白,平時唯唯諾諾的胖子,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其實許家還有個老幺,但許元慶卻沒有繼續出手。
因爲捕快已經到了。
他嘗試反抗,卻被帶頭的雷鳴一個照面就奪去了手中的刀子。
這讓許元慶明白過來,自己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所以他一手抓住一頭石獅子,扔向捕快們,然後便用盡全身力氣,往外面跑去。
在開封城裡奪命狂奔了半個時辰,許元慶發現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同時胃裡像是火燒一樣,餓的厲害。
最後,他走到一個偏僻的小巷子。
那些捕快要找過來,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意味着許元慶還有時間吃點東西。
正好這巷子裡有一家麪館。
他走了過去,對躺在椅子上的光頭青年道:“老闆,下面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