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心疼無比的掏出了十個銅錢,放在週二丫手上,“去吧,去訂房間吧,我等下要去吃好吃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呸,你還能有錢買吃的,騙鬼呢,我姐姐那裡還有乾糧,要吃的話我就賞你兩個饅頭,不吃就算了。”
週二丫將銅錢數了又數,確定沒有錯之後,將其放在錢袋裡。至於周欣柔,此時正拿着錢訂房間。
“雖然你不相信我,但是我一定會給你留好吃的!”王羽笑着道,“誰讓我這麼大方講義氣呢。”
“呸!”
週二丫跟着姐姐去自己房間整頓。
王羽就住在她們隔壁,走進去一看,一張牀一條毯子,桌子上還有一壺茶,已經涼了,裡面只有幾片茶葉。
給自己倒了一杯,王羽咂巴着嘴,茶葉太差,不過總算比白開水好點,最起碼有點味兒。
放下書箱,王羽將錢袋子拿了出來,看着裡面的碎銀子以及銅錢,他覺着很安心。
出門在外,沒有什麼比錢這種東西更讓人有底氣得了。
“姓王的,我要和姐姐出去逛街,你去不去!”週二丫扯着嗓子在外面叫嚷。
王羽自然想見識一下這地方的風土人情,所以立馬推開門,“走走走,我和你們一起去。”
周欣柔有點尷尬,她是想着去打聽消息,看看什麼地方好擺攤,什麼地段價錢最便宜。
要帶上王羽,許多話就不方便說了,但人都跟來了,總不能趕走。所以只能瞪了自家妹妹一眼,偷偷在她耳朵上擰了一下。
“啊,姐姐你撅我幹嘛!”
“沒事,就是想撅。”
週二丫鼓着臉,惡狠狠看向王羽,肯定是這傢伙害得。
“呃,你們逛你們的,我自己隨便走走就好了,等晚上在這裡集合,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又吹牛,什麼好的,我看肯定是白水咽饅頭,連鹹菜都沒有。”週二丫對此表示不屑。
“那就多謝王公子了,我帶她先去了。”周欣柔鬆了口氣,笑了笑後帶着妹妹離開客棧。
王羽頂着個大光頭,其實挺引人注目的,尤其是還跟着一大一小兩個姑娘。
客棧裡不少人感慨人心不古,花和尚帶着女子招搖過市。
那店小二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對王羽態度不是很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說話都陰陽怪氣。
王羽摸了摸光頭,沒打算計較,笑着走出了客棧。
嘉興府是真的大,整個城池被中間主道一分爲二,聯通南北兩座城門。
一路走走停停,王羽去西市看了看,裡面是賣一些日用品,關於衣食住行的東西都能在這裡買到。
他就是看,也不買,遇到一些稀奇物件還會停下瞧瞧,纏着店家一頓詢問。
等知道具體作用後,拍拍屁股走人,害得人在背後跳腳大罵。
而周欣柔姐妹,則直奔東市常春社。
說是社,其實它和那些地痞流氓之類的組成的幫派不同,是一個走江湖的手藝人自發組成的組織,目的就是爲了報團取暖。
到了某地,想在這裡擺攤賣藝,你不找常春社,就會有青皮混混找上門。輕則趕走,重則還要挨一頓打。
遇到手上有幾分能耐,打幾個漢子不成問題的那類人,也沒關係,總有辦法讓你擺不下去。
千百年來,發展到今天,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這些只是下九流的生存方式,跟那些高高在上的江湖人,肯定不能相提並論。
周欣柔找到常春社的領頭,先是把自己手藝說了一番,然後問那些地段的價格。
那人見兩姐妹不容易,就偷偷說了個好地方,要的錢卻很少。
這讓周欣柔非常感激,拉着妹妹不斷鞠躬。
“不用如此,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困難呢,不過你們明天要架場子的話,得早一點,因爲看中的那地方的人很多。”
周欣柔猛地點頭答應,交了錢之後,拉着妹妹離開。
那人見她們走遠,搖頭嘆氣,臉上帶着幾分不忿與無奈。
一個漢子走到他身旁道:“打招呼的是黑虎幫,咱們可惹不起。誰還不是爲了活着?要怪就怪這世道吧。”
……
晚上三人在客棧匯合,王羽說到做到,花十文錢買了三碗陽春麪,多出來的一文買了點鹹菜。
週二丫吃的滿嘴流油,衝王羽道:“想不到姓王的你居然願意鐵公雞拔毛,請我們吃麪,以後不叫你小氣鬼了。”
周欣柔因爲去了心頭壓住的巨石,所以此時很輕鬆,聽妹妹取笑王羽,也沒管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面。
“我一直都不小氣的,那是你對我的誤解。”
王羽搖了搖頭,嘴角的麪條隨着他腦袋晃動左搖右擺,看的週二丫哈哈大笑。
啪!
周欣柔拿着筷子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嗔道:“好好吃麪,沒點正形的,小心噎住。”
週二丫乖乖坐好,學着她姐姐小口的往嘴裡送麪條。
周欣柔看着哭笑不得,也就不管了。
王羽最先吃完,拍着肚子準備回房間休息。
在客棧要洗澡水可是得加錢的,他打算等離開嘉興之後,去外面隨便找個有水的地方對付一下。
周欣柔姐妹肯定不能如此,咬牙花錢,讓店小二準備好熱水木桶,就在自己房間裡洗澡。
“姐姐,真的要讓姓王帶我們去蘇州嗎,萬一找不到爹爹怎麼辦。”
週二丫拍打着水花,“那傢伙其實是個好人,在邵和縣要不是他,我們可能就遭殃了。”
周欣柔一邊擦拭身上的污垢,輕聲道:“不讓他幫忙,我們又能怎麼辦呢,已經到了江南道了,回不了頭了啊。”
週二丫煩惱的鼓着嘴,小臉看起來像個包子,隨即又笑了起來,“姓王的真是個傻瓜,被我一碗麪條就收買了。”
“不許在背後這麼議論人!”
周欣柔敲了敲她的腦袋,“還有啊,記得把王公子的衣服洗了,放那裡都臭了。”
想起那件髒衣服,週二丫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實在太臭了。
真要讓她洗,簡直是一種折磨。
但她週二丫自問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那是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的。所以怎麼着,也得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