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雨還是想勸服王羽，不然不會說這麼多話。
他所修行的化血神經對感官加成非常多，之前來時本想強行用武力讓王羽加入血魔教，有王老漢和王小青在，郭紅雨把握很大。
但是在親眼見到王羽後，他猶豫了。
眼前這人肉身分明是煉血境，但他的感官卻在瘋狂尖叫，如果敢出手的話，死的一定是自己。
自從跟着太虛子離開後，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所以纔有了現在的這場對話。
“你需要幫助，最起碼不能做瞎子吧？那些人的動向如何，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郭紅雨信心十足的說道：“哪怕你不加入血魔教，也可以和我們合作，哪些人該死，做了什麼惡，我們來查，你去貫徹你的信念，這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啊。”
王羽思索了一番，發現這傢伙說的有點道理，便開口道：“你想讓我做打手，可以，但別讓知道你血魔教作惡，不然定斬不饒。”
郭紅雨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吧，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對付普通凡人這種事，我血魔教不屑爲之。”
“好，成交。”
王羽點了點頭，“我要回金剛寺一趟，離開後你們在聯繫吧，事先說好，不是爲禍一方的大惡人，別來找我。”
“桀桀，一定讓你滿意便是。”
……
一旬之後。
金剛寺大雄寶殿中，方丈坐在蒲團上，手裡死死捏着手裡的密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戒空站在一旁，垂下眼簾，臉色陰晴不定。
真性殺了皇后娘娘的親弟弟，如果繼續留着他的話，等於將佛門自絕與皇族。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方丈輕聲問道：“人是你帶回來的，如今闖下彌天大禍，咱們該怎麼平息那些貴人的怒火？”
戒空猶豫良久後嘆道：“貧僧願卸下戒律堂的職位，換金剛寺不插手這件事，只將他逐出門牆。”
方丈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按照輩分，戒空是師兄，如今……
“也罷也罷，咱們本就廟小，出家人也不該去摻和紅塵俗世，那些想要爭名奪利的，就讓他們去爭吧。”
“方丈…你…”
戒空欲言又止，最終沉默下去。
事情決定下來後，第二天，方丈召集寺裡所有僧衆，宣佈了兩條消息。
戒空識人不明，犯下大錯，免去戒律堂職務，俗家弟子真性，因性子桀驁不馴，在外闖下大禍，直接逐出門牆。
消息一出，衆僧譁然。
有好奇真性到底做了什麼的，也有興奮的想要入戒律堂分一杯羹的。
戒空看着衆多僧人臉上種種神態，輕輕嘆了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戒律堂的職位，對他來說，連雞肋都算不上，不僅浪費時間，還沒有任何好處。
他真正擔心的是王羽。
蘇覃寄過來呢信中，有兩人在濮陽城裡的對話。
所以戒空明白了王羽爲什麼要那麼做，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要怪嗎？
他不過是做了正確的事，爲弱者伸冤，讓強者低頭。
只不過，手段太過於激烈了。
一路走來，動輒殺人，不管對方身份地位，只要被抓住了，直接打死完事。
這也是最與金剛寺教義相違背的。
和尚以善爲本，不僅行善，也勸人向善，類似佛陀割肉喂鷹的典故不知道有多少。
王羽的所作所爲，稱之爲魔頭也不爲過。
但越是這樣，戒空越是可惜。
如果他能好好調教，將其引導向善的話，說不得世間就又多了一個高僧。
要知道佛魔只在一念之間，如果能將最惡的惡人引導過來，那麼他便是最善的善人。
可惜了啊，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戒空想到諸多種種，搖頭回到了自己禪房，開始打坐唸經。
而就在事情過去沒到三天，金剛寺山門外，王羽的身影出現在這裡。
就在他現身的那一刻，寺中幾個高手就感應到了。
其中就包括戒空。
不是他們有多厲害，而是修行這麼多年，感知已經被打磨的非常敏銳。
尤其是那一身沖天的殺氣，想不知道也不行。
就在王羽準備登山時，幾個戒字輩的和尚直接運轉輕功，從寺裡狂奔而出，攔在了山路上。
戒空也在其中，他看着王羽眉眼中的冷色，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本來兩人應該有一段師徒情分的，如今卻斷送了。
“真性，你已經被逐出金剛寺，戒空師兄因爲你丟了戒律院首座的身份，希望你離開以後，能多做善事，改過自新。”
方丈雙手合十，輕聲說道：“快退去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僅僅只是逐出金剛寺嗎？”
王羽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爲會被緝拿，然後去給皇后一個交代，沒想到這羣和尚居然只是輕輕的放下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看向戒空，“多謝相助。”
“唉，你快走吧。”
戒空長嘆一聲，背過身不去看他。
王羽沉默半晌，雙手合十給這羣加起來好幾百歲的老和尚行了一禮。
他們都是有德行的人，哪怕有些固執，但卻值得尊重。
“回去吧，剩下的路，就看他自己怎麼走了。”
方丈嘆息一聲，轉身回了寺廟中。
當衆人離開時，戒空還是沒有轉頭，他看着王羽離去的背影，覺得十分可惜。
良久之後，才嘆息着回了金剛寺。
而另一邊，在司禮監大太監眼看着王羽還在繼續逍遙法外，便把花紅提升到了五十萬兩白銀。
一時間江湖上龍蛇四起，所有人都在小那個叫真性的和尚。
尤其是當知道他被金剛寺逐出門牆後，之前有所顧慮的人，也紛紛加入進來，尋找王羽蹤跡。
而皇后在得知金剛寺的舉動後，氣的連摔幾個價值連城的花瓶。
正所謂忍一時越想越氣，她最近每晚都會夢到自己小時候的樣子，然後渾身是血的叫姐姐給他報仇。
咬牙切齒間，皇后叫來太監，低聲說了幾句話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恐怖起來。
那太監手腳發軟的聽完，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心驚膽顫的離開了坤寧宮。
哪怕他不在江湖，想到接下來要做的是，也不得不感慨一聲。
江湖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