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刻場中相持不下,瑤池仙宗兩位女弟子忽然聯手祭出一道金光,朝着寒螭退路就攔截而去。
那寒螭本身就已經氣衰力竭,此刻又忙於躲避宮、陳二人的秘羅烏梭,哪裡還有餘力再防備二女聯手使出的金光?
就見那金光頃刻之間就到了寒螭身前,根本容不得它躲避,直直就打在了那螭龍脊背之上!
本身已經力竭,此刻又再負傷,這寒螭只覺自己此番怕是在劫難逃,索性也就不管不顧,當場被激起了兇性。
只見它轉頭就迎上秘羅烏梭,用妖身硬接了這神梭一記之後,忽一張口,又將這會兒好不容易積攢起來,存留在體內的法力妖氣盡數朝着身後雪魂珠噴吐而出。
怕那宮、陳二人不能察覺身後,場外二女連忙開口提醒道:“不好,這妖螭要搏命了!”
可這生死鬥法之中,瞬息就是萬變,哪裡又等得到別人一旁提醒?
十數枚秘羅烏梭纔剛撞在了寒螭身上,地煞神陣中的二人就忽覺身後一陣嚴寒侵襲而來,立刻便想到是雪魂珠。
好在這二人雖是養尊處優的散修世家之子,但到底往日也與人鬥法了許多場,手段純熟,尤其是逃命的本事,一半家傳,一半自悟,很是有些天賦。
師兄弟二人知道,此刻只能是放下寒螭不管,調轉神陣全力應付了身後的雪魂珠,纔是正經的取捨自保之道。
否則若是不管不顧地硬拼,雖然興許僥倖能夠斬殺了面前寒螭,可自家性命卻十成十是堪憂。
如此這般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自然是頗不划算。
……
說來是話長,但二人一螭,再帶上一枚雪魂珠,真正交手起來也不過是頃刻瞬間。
再一轉眼,三方都已經分散開來。
其中寒螭傷得最重,此刻只怕妖骨都斷裂了幾根,但也已潛入了寒潭太液神水之中,浸泡了大半個妖身,全力修補傷勢的同時,還仰頭望向了半空中兩男兩女,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雪魂珠也被它召回,滴溜溜打着轉就到了身前,被這螭龍一張口,就復又吞入了腹中。
而那邊宮、陳兩位少年,看來沒受什麼外傷,但情形也頗爲不妙,臉色鐵青到發白不說,渾身衣袂上竟然也都凝結了冰霜。
祝師姐一見那兩師兄弟如此,面色就是一變,朝着身旁師妹小聲道:“不好了,兩位師兄此刻只怕已經寒氣入體,他們又沒修煉過真火法術,需要儘快回山醫治化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那房師妹一聽師姐這話,就立刻皺了眉,滿心不願意地道:“可如今妖螭已經是強弩之末,咱們是費了多大功夫才做成這一步,此時放棄豈不可惜?”
雖則她此刻也知那師兄弟二人情形不妙,可她也實在是捨不得這寒潭地洞中的許多寶物。
便是不提雪魂珠與太液神水,就算那寒螭的妖丹與妖骨、妖筋,也俱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這些寶貝就是放跑了任何一樣,都會讓她心頭滴血。
祝師姐聽她口氣,便知這師妹又犯了任性。
可如今那師兄弟二人的情形刻不容緩,從此處回到西崑崙玉山瑤池,路程也着實是不短,實在經不起再耽擱了。
是以這紅衣少女難得的面色一肅,口吻稍顯嚴厲地就對自家師妹低聲教訓道:“你請人家來幫你殺妖奪寶,兩位師兄一片熱忱,條件都沒提就來相助,如今你怎好不顧同道性命!”
祝師姐說這話是語氣已經頗爲不善,可見這師妹還有不捨,神情猶豫,只好又換了口氣,苦口婆心得規勸道:“這妖螭現下煉化了雪魂珠,真要拼了魚死網破,你我也奈何它不得。左右這秘洞就在此處,諒它一頭受了重傷的野妖,就算想跑,又能跑了多遠?我們儘快回山,到時候將兩位師兄託付給師姐妹們照顧,然後再借了別的法寶,或是多召集幾位師姐妹相助,再趕回此處也不算晚。便是到時被這妖螭跑了,憑他生養在太液神水當中,定然躲不過你玉兔追蹤,到了那時,我們有心算無心,拿捏這妖孽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紅衣少女收拾起自家師妹來也是熟門熟路,一番軟硬兼施之下,那紫衣房師妹雖然萬般不情願,但終於還是點頭首肯。
二女既然決定回返,便當機立斷架起遁光,衝上去與兩位少年合在了一處。
然後未免寒螭追趕,兩人又聲東擊西祭起一道金光,向潭中螭龍打去。
那寒螭見對手又放法術來打,稍一閃身,就潛入寒潭中避過了金光。
只是再從潭水中探出頭來時,卻哪裡還能找得到四人身影!
暗恨讓這四個闖入自己巢穴的豎子逃走的同時,這螭龍心頭其實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也是幸虧這四人遁走,否則若是再拼鬥下去,它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尤其剛纔少陽劍那一道氣勢沖霄的劍光,讓它便是如今想來,也依舊感到一陣後怕。
“這幾人一看就必定是道門弟子,能找到這無終嶺來,只怕不是崑崙,就是瑤池……”
想到這些道門大派,寒螭心頭不禁一陣惴惴。
它乃方外野妖,雖然也是蛟龍異種,可着實沒什麼根腳,得罪不起道門大派弟子。
此番拼死一搏,也只不過是爲了自保。
“如今雖然打跑了這四個小魔星,可打了小的,出來老的,興許不用過多久,就會有烏央烏央的純陽真人來找我算賬!”
一想到這些,寒螭心頭也是忽然感到顫顫兒的。
要說這螭龍也當真是清蠢得很,而且見識又淺薄,還“烏央烏央”的純陽真人……
別的且不去說,但凡那兩師姐妹能請得她們師叔點頭,讓少陽劍再出劍一次,它此刻恐怕也早就腦袋搬了家!
其實像崑崙、瑤池這樣的道門大派,對於弟子在外所行所爲大多是不太搭理的,只要不傷天害理,惹得門中出手清理門戶,其他的也就隨了各自去。
恩怨不會去理,私仇自然也不會幫他們去報,除非哪家師傅護短,可那也只是他們一脈自家的事情罷了。
像季飛雷那樣,除非他躲到了蓬萊仙宗山門之中,否則若是技不如人,在外被幾頭大妖捉了去,或是被隨手打殺了,蓬萊仙宗也是一概不管。
只有交情深厚的同門,興許會爲了相互情義,出手復仇。
至於其他無甚交情的同門……人家連自家修行都還忙不過來,哪裡又會去管這等閒事?
但這些,這寒螭卻是不知道的,此刻它心中所想的是:“無論如何,我還是先跑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