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親爹,保住了撼地鍾。
韓浞也是暗道一聲:“好險”,長長地就呼出了一口氣來!
可他這一吐一納,忽然就覺得一股腥氣撲鼻,從腳下忽然就泛了上來!
“這是……”
韓浞眉頭一皺。
就見原先仙洲所在那處空洞,竟然“汩汩”地,就冒起了一陣陣血水來!
幽冥血海!
韓浞神情一恍,立刻就猜到了這血水來源!
連忙把目光一轉,就往那邊幾位純陽真人看去。
果然,就見五位真人也都看着那洞中血水,面色就是一肅。
這血水也是漲得太快,頃刻之間,就將那洞口填滿一般,活生生成了一座“血湖”!
也是慶幸,這鳳麟洲四外,有弱水、罡風隔絕,這血水流不出去。
否則,要是讓那血水倒灌,翻覆而出,只怕不消頃刻,就能夠染紅這西海千里水域!
“不愧是‘合道’真人!這血神老祖算計,也是當真厲害!”
少離真人冷笑一聲,手掌一託,就將一口“忘川界碑”給拋了出去!
這玄碑離了少離真人,也是立刻迎風就長,眨眼功夫,就已經長得萬丈高下,恍若一座山嶽!
隨後,就見這仙碑,緩緩落下。
朝着那邊洞中“血湖”,就給結結實實地鎮了下去!
法寶神通,法天象地,竟然立刻就壓得那血水水位低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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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奈何,這三分水位降下之後,那洞中血水也是後繼充足,竟然生生就把一口萬丈玄碑,給頂在了當場。
竟是一毫一釐,都不能再進!
“到底還是被那血神老祖如願,放出了這片‘幽冥血海’來!”
少離真人見此,也是微微一皺眉頭,搖了搖頭。
這位碧瑤五仙之一的女真人,雖然得了“忘川界碑”,但到底還未能將法寶當真煉成,離着各家掌教“借寶合道”的境界,也是相差甚遠。
也就更加不可能,是那血海之中,血神老祖的對手!
書中代言,這血神老祖,實則是那幽冥血海之中,誕生的第一位生靈,聚血海生、殺、濁、劫,四運於一身!
本就是與血海同出一源,而後又十數萬年修行,竟讓這血神老祖也是修成元神合道,便與這一方“幽冥血海”煉成了一體!
是以如今,這幽冥血海,就是血神老祖;而血神老祖,也就等若是那幽冥血海!
血海若在,血神不滅。
只要在這幽冥血海之中,血神老祖等於便當先立在了不敗之地。
換而言之,若是讓幽冥血海,盪開一界,那這血神老祖便近乎是此界無敵,說不定就能成就造化;
甚至是,若能讓幽冥血海流遍諸天的話,說不定這位魔道祖師,立時就能證道混元了!
所以,比起陰山劍、忘川界碑這些“先天靈寶”,讓血海出世,纔是血神老祖真正的謀劃!
也說不定,那陰山劍和忘川界碑,根本就是這血神老祖故意捨出去的!
只爲令鳳麟洲與碧瑤宮的諸位真人,光顧着去追那兩件法寶。
卻沒想到這血神老祖的真正目的,卻是借鳳麟洲斬界飛昇的時機,將自己的一座血海,從幽冥之中給放了出來!
而到了這會兒,這血神老祖的一番圖謀,其實已然算是成了一半。
剩下的,只待衝破鎮壓,撕裂罡風,血海就能徹底出世,爲禍世間!
“區區一口忘川界碑,也想來擋我無邊血海麼!呵呵呵,不自量力!”
一道蒼老聲音,幽幽響起。
緊接着,就見那洞中血湖,只不過血浪一翻,竟然就將“忘川界碑”給撐了起來!
隨後,血浪滔滔不息,一浪強過一浪,就都往“忘川界碑”上撞去。
將這一口萬丈玄碑,立刻就給衝撞得忽起忽落,眼瞧着就要鎮壓不住!
但只在下一刻,場中又生大變!
就見一道劍光,自東而來,眨眼間就殺入了場中!
那劍芒森然,清光凌冽,讓見得這劍光的衆人,立時心頭就生出一股寒意來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光寒十九州……
就見這劍光一到,直直便向那滔天血浪斬了下去!
寒光連連閃動,正是這飛劍神威。
竟然頃刻,就將那血浪勢頭打壓了下去!
但這卻還不算完!
只在下一刻,就見場中忽然玄光一閃,又是一件法寶來到!
這次,卻是一面渾黑大旗,從虛空之中一躍而出。
旗上,繡有十八頭上古兇獸玄圖,玄妙莫名……
這大旗纔剛顯形,也是立刻迎風招展。
呼呼作響着,這大旗便越展越開,將那血海蓋住一片不說,就見那大旗一抖,立刻就有十八頭上古兇獸,從那旗面上化形躍出!
這些兇獸,踏浪分水,吼聲連連,各自施展神通,立刻就把那一片血海,生生又給壓下去幾分!
這場中鬥法,你來我往,還又都是純陽之上的高妙手段,瞧得韓浞也是眼界大開!
“也不知這一劍一旗,都是哪家高人。如今各顯神通,竟也把血神老祖給制住一般!”
看到激烈處,韓浞也是感佩大生,快要忍不住心頭激動。
只可惜,那元神合道的血神老祖,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呵呵……天靈劍?皁纛旗?”
就聽場中,一聲蒼老冷笑,血神老祖又再開口:“元陽顧九廬,玄武宗張正一,憑多了你們兩個小輩,就想阻了老祖我麼?還是喚了你們門中祖師來罷!”
話畢,就見那血海忽然一涌,萬重血浪頃刻生出,就往那飛劍、大旗那邊壓了下去!
此刻這血浪聲勢,已經遠不是先前可比!
看來這血神老祖,也是終於動了真格,要徹底顯露他合道真人的手段!
但可惜……這時機,似乎還是缺了一點兒!
就見東方,又有一道金光一閃。
只一個眨眼,就來到了場中!
不過這次來的,卻不是一件法寶,而是一道靈符!
韓浞眼瞧那靈符模樣,也是和先前親爹出場時一樣,簡直不能再眼熟了!
不過這次,熟的卻不是他爹韓擒狐;而是他家師父——玉虛宮八景殿,許玄齡真人!
只因爲那金燦燦一道靈符,分明就是自家天罡三十六變神通——“雷篆天書”寫成的一道“雷篆靈符”!
“許玄齡!又是你!”
血神老祖怒喝着。
語聲之中,卻是聽出一陣咬牙切齒,好似有無邊恨意!
但可惜,這老祖卻是白費了一通感情。
許玄齡真人,壓根也就不來理他!
只見那雷篆靈符,衝入罡風之後,凌駕血海之上,也是沒得絲毫拖泥帶水!
只將靈符一轉,立刻就化作一道金光,竟是往“忘川界碑”上貼了上去!
下一刻,就見那靈符一碎,化作一個偌大的金光雷篆,便往忘川界碑上落下。
那雷篆也是神奇,只是貼上玄碑,金光又是一閃,而後就回復樸素,不見玄奇!
唯獨有一樣,就是那忘川界碑之上,不知何時,竟像是刻畫雕琢一般,就刻上了一個天書雷篆上去!
好似這雷篆文字,原就是寫在了這一口玄碑之上一般……
“五指山嗎這是?”
韓浞心下一愣,脫口而出就是這一句!
也是這情景,實在太眼熟……
而那玄碑,一得靈符相助,立刻就是玄光大漲!
一道道玄光,就從那碑中接連躍出,縱橫聯合,在半空中就結成一座“忘川大陣”!
而在大陣之上,陣圖中央,正是那忘川界碑,居中鎮壓!
那邊一道劍芒,一面大旗,見這忘川大陣結成,也是立刻就從血海中跳了出來!
兩件法寶,也是各自打出一道青光、玄光。
立刻化作神通,便往那忘川界碑上附去,爲這玄碑助力。
頓時,忘川大陣玄光又增三分!
轟隆隆,似一道青冥傾覆,這忘川大陣生生就將那一片血海俱都罩下,鎮在了這一副陣圖之下!
血海之亂,就此平復!
“哼!”
一聲蒼老冷笑,傳遍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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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韓浞,竟也從這冷笑之中,聽出一股雖然不甘,卻也從容的意思來!
“想必這血神老祖,肯定也一早料到了,會有道門大派出手阻攔血海!所以如今的情形,已然是這位魔門祖師算計到的結果了……”
韓浞心中猜測。
畢竟似這般長生祖師,最不怕的,就是徐徐圖之。
“看來如今這一場,只不過是個開頭!往後這西海之上,只怕就要成了我們道門四大派,和血海魔門的一處戰場……”
韓浞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
……
“崑崙、瑤池、元陽、玄武,四派弟子聽令!”
“鎮守西海,斬殺血魔;守正辟邪,衛我人間!”
一道皇皇道音,響徹天地,廣傳西海。
卻正是韓浞師尊——許玄齡真人的法諭!
“弟子遵令!”
“弟子遵令!”
……
韓浞清喝一聲,朝天領命!
與他一同的,還有四面八方,千百個聲音,也是蕩氣清喝出聲!
就見虛空一蕩,四道界門大開,正是佔住了大陣四方!
一道道遁光閃過,雁行魚貫,紛紛就從那四道界門之中穿越而出——正是崑崙、瑤池、元陽、玄武,四大道門,數千弟子!
這些仙宗門人,穿出界門,紛紛就往那忘川大陣之下的血海殺去!
而那血海之中,也是汩汩涌起一陣陣血泉,一個個血海妖物,從那血泉之中躍起,就要往罡風之外衝去!
一方鎮壓,一方衝突!
兩邊各自施展神通,頃刻就全都鬥在了一起!
“這是故意放出些漏網之魚,來磨鍊門中弟子麼?”
韓浞心下暗道。
藉着一道九天罡風,道門四派的弟子以逸待勞,算是平了人手不夠的劣勢。
如今兩方,卻也是能鬥得個旗鼓相當。
但韓浞卻不信,這只是個巧合……
待得弟子,出盡之後。
那四道界門之中,又是分別閃過一道明皇皇金光。
四道金光,穿越界門,就來到這大陣上空。
這四道金光,轉眼落下。
只在那大陣四方,竟是懸空,化作四件巨大的法寶!
韓浞擡眼望去,就見那四寶分別是:一口仙鼎,一座大殿,一艘金船,還有一方雲中華苑!
這四件法寶,鎮壓四方。
韓浞猜想着,這該是給各派弟子棲身之用,以備長久鏖戰!
當中一件法寶,他倒是認出來了,正是那口仙鼎!
“這不是我師,許玄齡真人的‘九凝鼎’麼……”
韓浞一瞧之下,神色恍然,也是點頭確定無錯。
至於其餘的三件法寶,韓浞雖然沒見過,但各自歸位,連繫着其餘三派來猜,倒也不是猜不出來!
“那座大殿,應該是四明山玄武宗‘真武大殿’;而那艘金船,就該是崆峒山元陽劍派‘廣成金船’了!至於那雲中仙苑……”
韓浞撓頭,卻是當真不認得!
“那是西王母祖師傳下的洞天法寶——‘懸圃仙苑’!”
姜環真人輕笑一聲,就對韓浞說道。
原來先前韓浞,喃喃出聲,被這位真人給聽到。
見他不認得,便出言指點,告訴了一聲。
韓浞聞言微驚,也是想不到這一座仙苑,竟然也是達到了幻真之境的“洞天法寶”!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
畢竟玉山瑤池,乃是名副其實,道門九大派中最爲富庶!
不說別的,只提那瑤池玉樹,結蟠桃鮮果;玉山泉眼,化五蘊靈漿……
只這瑤池一處寶地,養下不知多少靈果仙草,已然是讓人豔羨!
還有當年西方白帝,瑤池金母,便是在上古之時,四大妖帝之中寶貝最多!
傳下的一副身家,全都交託給了自家女兒“太真夫人”——也就是瑤池掌教,羅敷真人!
所以這碧瑤宮中的寶貝,別說韓浞這麼一個別家弟子,只怕是連她們自己家的門內真傳,也未必能夠盡數見過了!
“所以說到底,我也還是窮……”
韓浞慚愧着搖了搖頭,就謝過身旁姜環真人解惑。
然後,道謝過了,便要告辭。
姜環真人也是輕笑點頭,口中說道:“許玄齡真人來到,師弟正該去拜見了纔是!”
然後韓浞一轉身,又向幾位鳳麟洲的師兄師姐,還有少離真人也告了辭後,便架起遁光,往九凝鼎而去!
卻沒想到,他纔剛離了幾位真人不遠,就被一道金光過來捲走!
待得再睜眼,竟又回到了八景殿中!
面前正是自家師父,許玄齡真人。
就見這真人微微一笑,卻是對韓浞說道:
“徒兒,你的禍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