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韓浞忽然察覺紫府鬆動,心中立刻大喜,連忙運轉《玄清紫氣訣》法門,意守上丹田。
就見韓浞紫府虛空之中,一座似虛似幻的玉臺浮現。
“紫青雷池!”
韓浞又是一喜,連忙駕馭了先天紫氣,就往這雷池虛影當中灌注而去。
有了真氣作爲根基,雖然緩慢,但這一座雷池終於漸漸由虛化實,不再是明暗閃現,而是漸漸沉穩下來,成了似琉璃一般通透。
隨後,這紫府之中的先天紫氣忽然涌動,像是一朵鋪天紫雲,翻滾着就覆蓋到了這雷池上方。
不僅如此,那紫氣化雲之中還有雷霆閃現,隱隱還能聽到有“轟隆隆”雷鳴之聲。
而在那雷聲響動片刻,一滴凝實晶瑩,當中還有道道雷光時閃時滅的水珠,就從紫雲當中落下,朝着那紫雲之下的“紫青雷池”之中落去。
韓浞彷彿聽到腦海裡,像是“叮咚”一聲響起,那“雨滴”便落在了紫青雷池中,化爲一滴周身雷光閃爍的“雷水”,靜靜地沉積在那雷池池底!
“這是……念生雷霆,真氣凝罡!”
韓浞喜不自勝,不意自己竟然在此刻踏入了煉氣第四重,凝鍊雷罡的境界!
如今他紫府之中雷池已經開闢,只等雷池上方的先天紫氣逐漸煉爲“雷水”落下,待到真氣涓滴不剩,而雷池滿溢的時候,便是他煉氣凝罡功成之日!
如今這“紫青雷池”雖然還尚似琉璃通透,看來脆弱單薄,但往後池中蓄入雷水越來越多,這雷池也能夠越發凝實。
等到韓浞徹底將渾身真氣,煉成一道“紫青雷罡”之時,這雷池也就通體變作了“罡玉”築成,堅固無比。
往後煉氣金丹時的“丹鼎”,還有煉氣靈臺時的“靈基”,都是以這一座雷池作爲根基!
“只是這將真氣煉化成雷罡的修行,卻不像煉氣築基,靠的也不只是水磨工夫,還得時時感悟,以道心通炁理,將一門真氣徹底切磋琢磨下來,方纔能夠真正的煉氣凝罡……”
韓浞心下暗道:“我此番生死走過,又見識了純陽大妖出手,再得師父點醒,才能夠有幸生出感悟,踏足凝罡,但往後如何修行,卻還得好好思量思量纔是。”
……
“這麼說來,浞兒是不打算隨爲師迴轉崑崙?”
許玄齡真人聽了韓浞想法,也是不置可否地一笑,然後才問道。
韓浞聽問重重頷首,向自家師父說道:“此番得師尊點醒,弟子才能夠一舉踏足煉氣凝罡,既然適逢其會,也就索性在這紅塵之中磨鍊一番,當做修行。況且……弟子實在牽掛家兄,因此便想留在這韓府之中,陪伴他些日子……”
真人聞言一笑,又問道:“這凝罡修行各有各法,便由得你自去也無甚不可。只是你先前已然了斷塵緣,如今再入濁世,難道就不怕再生出許多牽扯來?”
韓浞本真人這一問,立刻便有些惶恐,連忙爲自家分說道:“師尊容秉,其實若只爲凡塵俗事,弟子也不願去管,家兄已經位極人臣,終此一生也少有苦難,倒也無甚擔憂。只是如今妖帝謀劃江山,朝廷又多詭異,弟子只怕家兄一介凡夫俗子,容易受人算計,到時前途再生變故……”
韓浞這裡說的“前途”,自然不會是人間富貴,而是指的那地府賞善司判官的神職。
原本韓浞還沒有這些顧慮,可當他甫一回府,就見到大哥身中噬魂妖術,卻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這妖術惡毒,能夠傷人元神,而他大哥韓清又是個完全不諳修行的凡人。
若是放任這妖術爲禍,將韓清一傷到底……
那韓浞都不確定,自己大哥到最後還有沒有那個命,去地府任職判官。
“興許父親與母親還有手段,能夠讓得大哥回魂,但想來這修修補補的,始終該是沒有‘原配’的得用!”
想到父親韓擒狐既沒有明言吩咐自己,也沒有直接將大哥韓清帶走,那應該就是說,無論大哥結果如何,父親都能夠將他安置到了賞善司判官的神位上。
但是即便如此,父親還是拐彎抹角地,將自己給送到了洛陽來。
韓浞相信,這其中也一定是有了深意在的。
“我父乃是狐族之主,在上古之時就以多計善謀著稱,連妖帝都被他坑了個遍,不可能看不出如今妖族又有謀劃!之所以不向我明言點破,反而只是將我送回韓府,那該是未免他人察覺的一步閒棋。這麼說來……能不能起了作用,就全是看我自己了!”
這些當世高人的謀劃,說實話韓浞是一步也看不懂,只能大着膽子胡亂猜測,也不知對也不對。
但即便如此,韓浞依從本心,還是放心不下大哥韓清。
索性也就不去多想,只照了本意行事,決定留在洛陽,看護長兄。
“至不濟……豁出去不講規矩,我也不等大哥壽終正寢了,只須直接把他掠走,送到地府去給父親!我還不信有誰敢來繼續糾纏不成!”
……
見許玄齡真人聽完韓浞回話,便是輕笑搖頭,然後又向他道:“既是浞兒決意如此,那爲師自是不好再勸。本來此番爲師是算出兇險,想要領着浞兒避過這一場禍端去。但你既想闖上一闖,火中取栗,其中也未必沒有幾樁大好處!只是往後這是福是禍,也全靠浞兒你自家去擔當,爲師恐怕再難插手!若算計失利,切記及時抽身。只要回到了玉虛宮,便就一切無礙……”
真人教誨諄諄,言辭中全是愛護之意。
韓浞聽了也是心頭十二分溫暖,當下就跪倒在地,叩謝師恩。
許玄齡真人一見他如此,卻是又再笑罵着,說道:“去休去休,堂堂男子,何故做這小兒女態!我浞兒只需謹記修行勤勉,持心端正,便是不負爲師教導。然後保全了自身,萬不要讓師父白髮人送你這黑髮人就是了……”
真人頗有些興致地打趣着,卻是把韓浞說得有些噎住。
看着自家師父二十許人的面貌,韓浞不禁暗道:“若是修行不力,長生不得,只怕往後我纔是那白髮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