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一個月後,Ron在London的Black宅再次見到了他的好友。

Harry曬黑了很多,但也結實了不少,那雙碧綠的眼睛更加奪目。Ron跨出壁爐的瞬間,他就露出驚喜的笑容,抓着對方的手拉進了客廳中。

「我給你準備了很多禮物!」Harry指着小山般的箱子,「挑出來你喜歡的!」

「真、真的嗎?」Ron還是一緊張就結巴,他呆呆地盯着一些被打開的箱子:羽毛顏色古怪的木雕面具、鑲着寶石的銀質手柄、似乎沉睡着的紅色貓頭鷹、在瓶子裡沸騰的魔藥……似乎任意一個都比他一年的零花錢還要多。

「去吧去吧!這些都是我們尋寶得來的,沒有花一個加隆!」Harry當然知道Ron的顧慮,Weasley夫婦的教育讓他們的孩子對待朋友都是禮貌謹慎的性子,贏得了每一個巫師的喜愛。

「可是,Harry……」Ron仍然遲疑,如果拿到了令母親不快的禮物怎麼辦?雖然他真的非常喜歡那隻鷹!

Harry推着他到了鳥籠旁,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男孩眼中對於屬於自己的信使的渴望呢?

「好了!快看看她!」救世主輕輕地在好友耳邊說,「我們離開叢林的時候,從一隻豹子的口中救下了她,Remus治好了她的傷,所以她不願意和我們分別。於是我們選擇帶她回來,在這裡生活也挺不錯的。」

比巫師幼崽腦袋還大的貓頭鷹睜開了棕色的眼睛,友好地伸出一隻翅膀,像人類的手一般遞到了比她還要緊張的男孩面前。

「哇!她喜歡你!Ron!你的頭髮簡直和她的一樣紅!」

Harry看着Ron終於鼓足勇氣輕輕握上了貓頭鷹的右爪,這才注意到身後站着一位高大的巫師,曾經他非常熟悉和崇拜的對象。

Ablus Dumbledore默默地來到了客廳門口,微笑着對面他們,在紅色的貓頭鷹站到了Ron的手臂上時,無聲地做了個鼓掌的手勢。

「真是一隻漂亮的Strix woodfordii!」老巫師慢悠悠地說。

「Sti……什麼?」完全沒有聽明白這個單詞的不只Ron,連Harry也覺得晦澀難懂。

「Strix woodfordii,非洲林鴞①,成年後一般不易被巫師們馴服。」Dumbledore沒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欣賞它,「好孩子,她會成爲你最衷心的夥伴,只是要小心她的利爪。」

「呃……嗯!我、我會的!Dumbledore先生!」Ron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英國巫師界最偉大的白巫師正在和他說話,這是他頭一次被授予如此的重視,血液涌上皮膚表面,幾乎要和遺傳的髮色一般豔紅了。

「呵呵!」Dumbledore輕聲笑了起來,擡起手撫上Harry的肩頭,微微彎下身子,鄭重地向Ron借走他的好友,「Weasley先生,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Harry談一談……你能否,先請這位女士……」他示意安靜的貓頭鷹,「吃些午餐,然後再和這裡的小主人,出去飛一會兒Quidditch呢?」②

Ron消化完這段話,慌忙連連點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羞澀地舉着站在右手護臂上的貓頭鷹,自己從客廳門口溜了出去。

被單獨留下來的兩人,沉默地坐到了沙發上。

「很抱歉,Harry,以及對你的小客人。」Dumbledore直視着Harry的眼睛,溫和地說,「希望沒讓你不快。」

「沒有,Dumbledore先生,其實是您先來做客的。」Harry趕緊擺手,表達自己絕對沒有責怪老校長的意思。

半天前,Dumbledore來到了家裡做客,並和Sirius及Remus密談了許久。

Merlin知道,Harry現在心裡有多慌張……他知道他突然的舉動肯定讓Dumbledore感到不安,無論是對救世主的資金來源的懷疑、還是對他們的目的的猜測,又或是自己的早慧的諸多顧慮,都讓彼此之間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心貼心的信任。

可Harry又安慰自己,這並不是當初的那個老校長,培養他、讓他成長,更是用自己的死亡讓他成長的偉人。

是的,即便他們同樣睿智、慈愛、令人嚮往。

Harry希望藉由這一次的機會,讓鮮少在他面前出現的Albus Dumbledore對他有一個充分的認識——他曾是James Potter和Lly Potter的兒子,魔法界的救世主,打敗了Voldemort的大難不死的男孩;一直是鳳凰社的忠實擁護者、和他的教父一樣,永遠是Dumbledore的Army(即DA,鄧布利多軍);也將是值得這個Dumbledore付出信任和指導的好學生,未來對抗Voldemort迴歸的主力軍。

所以他等不及Dumbledore主動提問,便急切地倒出了自己動用巫師界的捐助買下蒙特羅斯喜鵲隊的原因——爲了教父,爲了這個家,得到了兩個監護人的統一,不過也是自己的自傲在作祟。

「我也想當一個Quidditch球員!」Harry堅定地說,雙手比劃了一個飛天掃帚的樣子,「我和Sirius去飛過,他說我爸爸在九歲時,都沒有我飛得這麼好!」於是他看到了Dumbledore的眼神裡,終於露出了藍色光芒,就和非洲的大海一樣廣闊和溫暖。

「Sirius和Remus都告訴過我,那些加隆,是大家給我的期盼與祝福,是很珍貴的東西!」收斂了孩子氣的語氣,Harry繼續往下說,希望能把自己真實的心情傳達給老校長知道,「但是……Sirius破紀錄的那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在爲那個被他們叫做『吝嗇鬼』的傢伙苦惱,他們害怕他賣掉Sirius和Hetty,他們是隊裡表現最好的!如果下賽季少了他倆,喜鵲隊只能放棄六連冠了!不只是球隊的大家會爲此傷心,連整個巫師界都會感到遺憾的。」Harry將會和他們同樣沮喪,「後來,Cissie大叫着要賣掉自己所有的股份,離開喜鵲隊,並且大哭了起來。Sirius說她很傷心,喝醉了。不過這提醒了我,她爲什麼要賣掉喜鵲隊的股份呢?我知道Lineker主席持有俱樂部31.5%的股份,Cissie有7%,幾乎是他的四分之一!因爲……四乘以七,等於二十八!28%距離31.5%只有3.5%!」③

Dumbledore因爲他的小算術題而彎起了嘴角,聽Harry繼續描述自己的想法:「我偷看了Remus辦公室的文件,在他們忙於喝酒時——你不會告訴他的吧?——他遞交給俱樂部的新合同草稿裡,有一份提到了要求給Sirius一些俱樂部的股份!」

「你能看懂……那些文件?」Dumbledore插話。

「是的,先生。Remus曾經教過我一些,另外我還拜託Sirius給我買了一本巫師辭典,如果遇到不認識的單詞,它會給我幫助。」Harry從沙發旁的茶几下,拿出了自己有些破舊的厚辭典,有點炫耀似的想得到老校長的誇獎——雖然有一半是假裝的,但是他的確有用到這本來自於教父的禮物,在他研讀那些深奧的魔法書籍時。

但是,Dumbledore還是從來不放鬆內心裡的疑問,它們需要得到徹底的解答:「你真是令我驚訝,Harry!普通的九歲孩子,我想,並不會喜歡呆在書房裡,看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羊皮紙。」

「可我是救世主啊!先生!」Harry理直氣壯地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挺起自己的胸膛,「如果我不讓自己變得強壯起來,會讓這些給我送來禮物的人們失望的!而且……我總有要挺身而出的一天,不是嗎?就像你說過的那樣,Dumbledore先生,Voldemort並沒有死亡,他總有一天會回到這裡來!」

Dumbledore沒有想到,Harry口中會突然出現敵人的名字,老人同樣站了起來,看着毅然決然的小小救世主。

「他殺害了我的父母!他的部下殺害了Hagrid——即便我不記得他,但也永遠忘不了飛天摩托上留下生日蛋糕!他們甚至差一點就殺掉了Sirius和我!那幾個恐怖的夜晚,直到現在我還會時不時地夢到,夢到Sirius鮮血淋淋地抱着我逃命,是永遠沒有盡頭的噩夢……Voldemort還沒放過我!他會回來,那麼他也不會放過我!」

「Harry!不要讓恐懼籠罩了你的生活!」Dumbledore語重心長地說,「你是安全的,還有我們,你將平安地成長。」

「可你們稱呼我爲救世主,Dumbledore先生!難道不是對我寄予厚望嗎?」Harry反駁道,如果讓他像當年的Sirius那樣,因爲身份問題,而被禁錮着受其他人的保護,他想他會和教父一樣,寧願死於戰鬥,而不是孤獨。「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那麼我絕對不會逃避!」

他沒有把視線移開,迎上Dumbledore探究的眼神,內心忐忑不安——上輩子,他經歷了六年的磨難,最終被推上了那個註定犧牲的位置上,付出了無法挽回的慘痛代價,才贏得了戰爭的勝利;但是現今,他還是一個九歲的、應該天真無邪的男孩,卻已然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並且堅定不移——老校長的淵博閱歷,不是他能夠觸摸到邊際的,他只能用最真誠和單純的語言,試着去打動他,贏得今生第一澈戰鬥』的勝利。

Dumbledore最終閉上了眼睛,拿掉鏡框,聲音低沉地說到:「Harry,現在的你很像當初的James……富有勇氣,無所畏懼,爲了你和你的母親,他從來沒有退卻過。但我又在你的身上,看到了Sirius的聰慧和……Remus的圓滑。」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關於你的母親留下來的那個愛的守護嗎?的確,我一直相信自己,認爲你的姨母家纔是你最好的歸處——在擁有血緣魔咒的情況下,它會保護你直到你成年爲止。」

「可是,今天我見到了另一個你,在Sirius和Remus教導下的成熟的男孩。不可否認,這讓我擔憂,卻又讓我爲你感到自豪……Harry!」

他走上前去,蒼老的手放在了Harry的頭頂,帶着放下心來的欣慰笑容吻了男孩的額頭。

「如果你現在需要的是我的支持,我想你已經得到了它,我們的小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