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頭還不錯吧,你再不給錢,我可要扎你第三條腿了。”阿虎陰沉沉的道。
“我沒錢!”秦馳洲喊道。
阿虎眼睛一轉,冷哼道:“找你女兒要!我可知道你女兒現在是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過手上億元,花二百萬救自己老爹,小意思吧?”
“不可能的,你這不合規矩!”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父債子償,你個老傢伙生不出帶把的,要女兒還也一樣。”阿虎沉聲道。
“阿虎,你懂不懂規矩?打眼自己認賠,沒有說把錢要回去的。”秦馳洲聲音已經喊得啞了。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拿兩塊破石頭騙了我一百萬,現在我要你賠錢,現在才翻了一倍,再拖一夜,就是三百萬。你再不告訴我電話,我是不是要去渡城找你女兒,給帶點零件回去!”
噗的一聲,又一枚飛鏢扎到了他的身上。
“你……你無恥!”秦馳洲又是一聲劇烈顫抖,手被吊在房頂上,已經勒得青紫,也不是氣得還是疼的,臉色越來越白。
阿虎沒有接他的腔,要手下拿來一個小小的沙漏,倒了過來,裡面的細沙發出流動的沙沙聲。
“十分鐘,你要是再想不清楚,你就和男人的身分告別吧。”
他不耐煩的露出了一個兇猛的表情,自己背過身去,點了一支菸,問起剛回來的幾個人一些消息。越問越煩,一生氣罵了一聲幹,把自己最愛的一個zippo打火機扔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看到支離破碎的碎片,他又心疼起來。可是做過的事情也不能後悔,他只能咬牙切齒,狠狠罵着這一羣不得力的廢物。
他最近其實很不順。在渡城某個陰狠女人的賭局上輸了近二千萬,被跪下哭求,仍是被勒令一個月內還。可是他一個月內,他上哪裡去找二千萬?他根本沒法。眼睛掃向了四周的同行。
原本見鶴爺軟弱可欺,雖然這幾年沒有擴大地盤,但是他積累下來的底子累。投資的生意也賺了大錢,顯然是要做大的姿態,設計擺了他一道,還花重金從日本請來超級高手。誰知道這個高手。卻敗給了鶴爺手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他想找這個毛頭小子的麻煩,卻得知這個傢伙和海上城道上的傳奇五爺有着不淺的關係,聽說老頭子好像有把他收爲關門弟子的趨勢。當下沒敢鬧騰,灰溜溜的就回了城。打敗仗的日本妞還是拿了錢走了,她打不過鶴爺那個阿零,可是收拾阿虎和他的手下,那是綽綽有餘的。
爲此阿虎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要手下計劃着乾脆綁架幾個富翁。他們四處打探,一天回來竟然都沒找到一個合適下手的人。把他煩得個夠嗆。
最後好像有個什麼振武武館,培養了一羣保安,一個個手下厲害的很,他們想綁的人身邊都帶着幾個,連老婆孩子都有那麼過去可以稱得上高手的人陪着,現在就好像大白菜一樣滿地都是,幼兒園門口接孩子的地方都有四五六七**個。
一個巧合的機會,阿虎在路上碰見秦馳洲正來講課,想起這傢伙曾經黑過自己一百萬,聽說現在混得不錯,便把他劫了回來,開始了一輪勒索。可是這傢伙可能是早有準備,身上的電話竟然沒有家人的號碼,自己想打電話都不行,只能逼問。
可是這傢伙死志卻是堅決,一直到現在,也是屁都不改一個,讓阿虎越來越煩燥。
總算是罵得夠爽了,他把手下都趕出去繼續幹活,屋子暫時只聞他粗粗的喘氣聲,還有沙子均勻流下的沙沙聲。
在將盡的時候,他轉過椅子,翹着二郎腿夾起一根飛鏢,道:“秦馳洲,你想清楚了沒有?”
“嘿,我當初乾造假的時候,就想過了不知道死在誰手下。我這麼一個沒本事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不會連累自己的女兒。”
他出身書香門弟,對於古玩異常熟悉。父親生病的時候爲了給籌錢,做了一批假貨賣了不少錢。雖然當時沒有被人看出來,心裡卻是一直備受煎熬,就想到如果被人報復,就這樣安靜的死去好了。
當時白蒙見到的秦馳洲,就是被這樣一種情緒折磨着。所以他如果出門,就把電話本里的電話都清空,以防別人通過自己威脅家人。他覺得如果意外死亡,那就是對自己假造的報應,誰叫自己糟蹋老祖宗的東西。
“好,好,好骨氣!”阿虎仰天大笑起來,“可惜我沒有那個好脾氣,如果想死,那在七天的折磨裡面,看你會不會改這個主意吧!”
“我會怕嗎?”秦馳洲發須盡立,這個教授也有一天猛吼起來,手上的鐵鏈震得嘩嘩作響。
阿虎面現不耐:“一個個,都死要錢的!”
他眼睛猛縮,手上抖,手中的飛鏢嗖一聲飛出了手。
“你敢!”
一聲厲喝,白骨洞外面的一羣保安被人扔了進來,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他手中的一道藍影飛了出去,後發先至,在秦馳洲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把阿虎那枚飛鏢打得落在地上。
秦馳洲低下頭看着飛鏢,怔怔發呆,不知道這東西怎麼會突然掉到地上,沒有扎到自己。
“什麼人?”阿虎站起來,不敢置信看着那個撞落飛鏢後在地方滴溜溜打滾的小藍影子,原來是一個礦泉水瓶蓋!
“你見過我的,阿零。”
那個年輕的身影走了起來,一手提着白骨洞這裡看場子的大漢,丟到地上,另一隻手裡手裡有一個礦泉水瓶子,已經開了蓋,顯然剛纔那個蓋子就是這樣拿出來的。
“唉,沒了蓋子,我還是一口氣喝了吧省得浪費。”
他看了看手裡的瓶子,這是他剛剛打進來時從外面隨手拿的,沒想到救了吊在大廳中的那個大叔一命。一仰頭,把一個小瓶裝的農夫山泉喝了個乾淨。
嘩的一聲,隨手一扔,那沒有了水的空瓶子向阿虎飛去,那下意識的一縮脖子,卻見那瓶子在到他身前一尺處,就已經力盡掉在地上。
“你……好小子!”
阿虎氣得手顫抖,幾次想要出手的飛鏢最後還是收了起來。剛纔被阿零一記嚇得閃躲,實在是很丟人哪,恨不得手撕了他。
這個傢伙,隻身進入自己場子,如入無人之境,還敢在自己面前仰天喝水,就說明他不怕自己。擂臺上如神魔一樣的可怕戰鬥力,橫掃自己場子所有人的武力,實在是讓阿虎不得不顧忌。
他把玩着自己手裡的飛鏢,朗聲問道:“你來這裡要做什麼?”
“月夜凌子呢?把她交出來饒你不死。”
“那小婆娘早就不在這了,拿了錢就走得不見人了。我上哪裡給你找人去?”
“真的嗎?”
阿零微笑的走近阿虎,他下意識的想躲,卻不想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直視着阿零。
阿零拿過他手裡的飛鏢,阿虎也沒有敢反抗,這就是現實,弱肉強食,只是以前是阿虎仗勢欺人,現在想不到有一天輪到他被別人欺負。
“你愛信不信!”
不過廉頗老矣,骨氣卻還在。阿虎一擺頭,不屑於正面回答。
瞪着阿虎,看着這個大叔雖然硬氣,可是腿卻已經是顫抖起來。阿零想了一下,看來他確實是沒有說謊,月夜凌子已經不在他這了,他沒必要保着一個外國女人不要自己性命。
換句話說,這傢伙不是那種人。
他心裡浮現了一股濃濃的失望,自己到底是誰,這唯一的線索也短了嗎?他又想,如果當時聽五爺的話直接在晚上回來,能不能追上月夜凌子嗎?
不,不他不能拿老人家的身體開玩笑。
隨即他又微笑起來,這世界這麼大,到時候查查那月夜凌子在哪裡打過擂臺,應該就可以找到自己過去的線索了。他把玩着阿虎的飛鏢,點評道:“以後尾羽減一分,平衡性和穩定性會好上百分之十三。”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結論,他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飛一抖,飛鏢盯在阿虎坐椅背上。
阿虎沒敢說話,目送着他轉身離去,忽然從他的背影上看到一股子頹廢和蕭索。這麼一個年輕的高手,卻是不記得自己的過去了,這也是很失敗的事情吧?
縱是再厲害,卻不能和自己的親人分享自己的快樂,每個夜裡起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怪不得他執著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誰。
聽到飛鏢出手的聲音,秦馳洲下意識的一抖,卻沒有想象中的痛苦降臨到自己身上。
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阿虎這種飛鏢出手時的聲音非常有特點,那種恐懼,已經快到了他的骨頭深處。
他擡起頭,卻看到一個飛鏢是扎到阿虎腦袋邊上,他擡起頭,掃視四周,忽然看到一個異常熟悉的背影。
是他嗎?
秦馳洲心中一顫,他知道女兒最近的心裡空蕩蕩的,就是因爲找不到她的董事長了。那個年輕人他是見過的,厲害的很,這個背影很像,卻要比那個時候見過的人挺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