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與預訂的計劃不符,但是黎英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刻取出了副手拷,就鎖向周超的手。
“你敢動他!”
郭破軍一直看着周超,忽然大喝一聲,整個人化成一道殘影,向着黎英衝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
白蒙卻是不敢放任他攻擊黎英,誰知道他個絕世兇人一時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仗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混蛋……”
郭破軍恨恨說了一聲,眼看着黎英手拷就要鎖住周超,自己卻被白蒙阻住一時根本不能突破,手臂忽然漲大了一圈,只聽“嘭”的一聲,他手一揚,一道金色流光打在黎英手上,“叮”的一聲脆響,他手裡的手拷竟是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小兄弟,你這意思我領了!”
郭破軍一招迫開白蒙,拉着愣住了的周超就退開了,狠踏了一腳,地磚化成碎石飛襲白蒙的臉面,讓他不得不閃避開來。
得此機會,郭破軍拉着周超退了開來。白蒙心中滿意這一切的發展比自己的預想還要好,可是面上卻做出憤怒已極的神色,厲喝道:“郭破軍,你要襲警拒捕是麼?”
黎英揉着被打得紅腫的手掌,看向地面上擊他那物,金光閃閃,卻是掉出一地的零件,原來是一塊手錶,看那成色已經是戴了許多年的舊物,想不到這郭破軍被逼得急了,竟然連身邊之物都捨棄了。
周超也見到了地上的零件。又看向黎英的手,腫得老高,知道以郭破軍的手勁。這表裡面的精細零件是要不得了。
“前輩,您爲了救我……不光惹禍上身,連心愛之稱都……”
周超聲音有些發顫,家道中落之後,他受夠了人間冷暖,與那兩個同夥,也只是互相利用。這是許久時間之後,第一次有人這麼的關心自己。
“周超,莫要再叫我前輩!”郭破軍忽然正色道。“我愛你天資德行,與你有指點之緣,欲收你爲徒,不知你什麼想法?”
“前輩肯收周超爲徒。我求之不得!您一身本事。我是萬分敬仰的!只是我帶罪之身,還等服刑之後,再向師父討教!”
周超先是愣住隨即面現狂喜,可是再一轉念,深深的失望又爬向了臉。
他十年的求師之途,今日終於見到了一個可堪爲他指點前行道理的人,可是卻是在被人捉住之前,沒有福分享受這份指點。
“不。就現在!”郭破軍斬釘截鐵的道,慈愛的看着周超。“你現在年齡也不小,再在牢獄中耽誤時光,恐怕這一生就誤了!我們習武之人,自不會拘那小節,天地之大,我帶你隨便去哪裡不能吃一口飯?吃飽喝足,有力氣耍耍招式,這日子莫要太過逍遙!”
周超得聞郭破軍的話,只覺滿腔誠意,同時對他描述的生活,也極是嚮往,不由面現猶豫。郭破軍覺得有戲,連忙道:“我無有子女,這一身本事,只能傳你!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縱使千萬人阻擋,拿我們師徒的一身本事,還不能打出一個容身之處麼?”
“你,果然還是看不上郭某人這個微薄本事嗎?”
郭破軍話說盡,卻等不來周超一個回答,不由面現失望,長嘆了一聲。
周超微抿着嘴,看到郭破軍好像老了十歲的臉,心中一痛。今天雖然是初見,但是這位郭前輩待自己一片至誠,一身本事都是通天徹地,如果能得他指點,豈不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當下周超再不猶豫,拜倒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響頭連磕八響,就此拜了郭破軍爲師!
母親死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待自己如此赤誠,恨不得掏出心肺對待自己,周超只覺得感覺到無以復加,吃再多苦都只淡然面對的眼睛,有一種溫熱的感覺。
想了一輩子,郭破軍沒收到白蒙,終於收到了周超這樣的好徒弟,開懷大笑,扶起眼角已經溼潤的周超,輕拍他的後背。
看到這一幕,白蒙莫名就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真想就此讓了他二人從來天下逍遙。
“白蒙小子,那袁志強的場子我不和你爭了,你想要要,我這份家業應該足夠袁志強妻女一事無憂了。”郭破軍看向白蒙,猶豫一下又道,“我知道這些做可能不合規則,但是我保證好好教導周超,讓他不再爲惡。我們都是好武之人,再沒有其他複雜想法,還請你成全!”
郭破軍微微拱手,話中有一絲懇切之意。他縱橫多少年,這次爲了自己的徒弟,卻是說出服軟的話來,實在出乎人的意料,可是郭破軍自己,卻是覺得自然而然。
這就是人生,有所得必有所失。白蒙微笑着,微微側身不敢受郭破軍這份禮,道:“恭喜郭大師傅收得高徒,也恭喜周超得遇名師。您二位如此想,我很開心,只是有一樣,周超這身體,卻不適合再繼續習武……”
“他這傷我自會調養,謝你關心了。”郭破軍淡然的道,收了徒弟,他心情好也不想和白蒙多計較,道,“是不是可以讓開了?”
“不是傷,卻是毒!”
白蒙嘴角一直噙着的那絲笑意終於有了擴大的跡象,可是他卻在笑出來之間掩了下去,反而是凝重正色的道:“周超,你輕按自己第十四脅下與鎖骨中線交點處,是不是有刺痛感?”
周超本不想理會他,可是見白蒙說得認真,下意識的按下自己的脅下,可是一下子就感覺到刺痛無比,忍不住微皺眉頭。郭破軍見他神情,已知白蒙所說不假,連忙關切問道:“周超,你到底什麼感覺?”
白蒙也一直直視他的表情,見如此情景,也知道他確實是中了毒,又繼道:“你再治着手陽明經,輕輕按壓。”
周超果依白蒙所言,卻覺這一路按壓,一股寒氣直接蔓延下去,好像就讓刺破心臟,讓他不敢再按,緊張的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唉,都是你不小心!”白蒙搖搖頭輕叉道:“你那個兩個同夥,在監獄裡面怕被蟲咬,我替他們配了一味驅蟲的藥,放在手腕上。”
白蒙一指那二人的手腕,確實除了手拷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手環。“這味藥雖然驅蟲有奇效,可一旦與人血接觸,卻會化成最可怕的寒毒,長則十五天,短則三天,說會心臟太過寒冷停跳而死……我替他戴着,可能你在救他時”
“你……你是故意的!”
結合自己的症狀,周超知道白蒙所言無虛,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任誰在大喜之下驟聞噩耗,也不會有淡然的反應。只不過這事說不是白蒙安排,任誰也不會相信。驅蟲藥是最可怕的寒毒,這不會是巧合,這種效果的毒藥肯定不會比六神花露水便宜。
白蒙沒有回答,只是淡然的看着周超,噙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周超忽然看懂了白蒙的笑容,那意思是告訴他,我也許是挖了個陷阱,但是如果你不來搶人,根本不會中毒!周超慘笑一聲,翻開手掌,只見左指處有一個小小的血洞。
他長年習武,每日所受傷害比這嚴重的多,根本不把這樣的小傷放在心上。當時救自己那兩個同夥的時候,雖然有所感覺,卻根本沒有當回事,只是一心想走,誰知白蒙卻在其中下了致命的寒毒!
“前輩……啊,不,是師父!”周超目光悽然的回頭望向郭破軍,蒼白的臉色越發沒有一絲血色,“弟子不孝,沒有那個福分享受師父教導!白蒙,你想用這毒要挾我,那是癡心妄想!”
他長笑一聲,手上運起勁力,就向自己胸口拍去!
這一下力大勢沉,如有千鈞之力,是盡了全力沒有一點餘情緩手的。這一下如果受得實了,饒是周超筋骨強健,也得被自己拍得骨折了!
“周超,你要做什麼!”
四聲大喝同時響起,分別來自他那兩個同夥、郭破軍還有黎英!那兩個同夥與周超同村長大,自小相熟,是看着這個孝順的孩子長起來的,感情自然深厚。黎英卻是因爲他乃是重要的犯人,現在已經要把他緝拿歸案,如何能容他自殺!而對於郭破軍來說,自己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心儀的徒弟,還沒有十分鐘,現在他就要自殺,怎麼能這樣?
全場只有白蒙安靜無聲,周超會如何選擇,根本全部在他的計劃之中,有他和白起盤算了不知道多少次,周超的性格和處事方法已經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會走到這步,現在有這個選擇,也是預料之中。
這個傢伙要強,而且不喜歡拖累他人,又重情義,得知自己中毒,白蒙肯定是爲了要挾他郭破軍,所以他唯有一死,既不會連累任何人,也不會被白蒙折辱或者以解毒相脅,逼近郭破軍做出什麼難以完成的事情。
知道他要自殺,可是白蒙卻並沒有慌張。他沒有說一句話,剛纔出聲的四人已經紛紛出手阻攔,可是最快的,還是郭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