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反常,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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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要是清楚地知道這幾個人的神邏輯,一定會表示無語的。不過光聽司馬檀的那幾句,千秋也知道這羣人都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貌似讓千秋重新回來是給了天大的恩惠似的,千秋是完全沒有可能會拒絕的
。
其實吧,如果是換了普通被掃地出門的古代小姐,要回來也是正常的,這到底大家都知道千秋是司馬家出來的,而且掛上了司馬家嫡小姐的名號,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差了很多的。
千秋對於回不回來這件事情已經不想多談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都不想和司馬家再做什麼牽扯的,多說無益,於是簡明扼要地說道:“千秋多謝國公爺和各位長輩的好意,今日千秋是爲了給祖母守靈而住在這裡,三日之後,再無瓜葛,至於嫡長女的身份,還是留給司馬月吧。”
衆人面面相覷,被一個小女孩如此當面拒絕,這司馬家的面子要往哪裡去擱?
然而千秋這麼一說,司馬誠先不去說他,司馬檀倒是對千秋刮目相看,覺得這小姑娘有拉回來的價值,便好言相勸司馬誠道:“便讓千秋多考慮兩日,國公爺您也不要強求了。”
司馬誠一手緊緊捏着茶杯,抿着脣角。面色青黑,要不是有司馬檀擋着,還真想將千秋的腦袋拆開了看看,這丫頭到底是在想什麼啊,怎麼一個小丫頭片子就那麼難搞定呢?
千秋出了空明苑,螢衣偷偷一笑,道:“小小姐好厲害呢。”
“厲害什麼?”千秋只是覺得自己說了該說的話罷了。
此後司馬誠果然再不管千秋,如此兩日之後,便是老夫人入殮下葬之日。半夜裡頭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早上的時候。雨沒有停,反而更大了一些,府裡的下人都有高興起來,這民間出喪下大雨可是一個好兆頭。
瓔珞打着傘到了梧桐院,說道:“前頭都好多人呢。過了今日小小姐便要回將軍府了吧?”
螢衣道:“那是自然,在這裡兩天都憋悶死了,哪裡有在將軍府自由快活。”
千秋走出了房門口添了看天色。大早上的能見度還是比較低的,天空灰濛濛一片,深秋的雨非常涼,瓔珞的身上都着了不少雨水。正打着冷顫。
僕從過來說要出喪了,千秋便只能就着螢衣的傘出去。鞋子上溼了大片,旁邊地上泥濘非常,千秋小心翼翼地走着,她是比較討厭這樣的天氣外出的,但是沒辦法
。
穿過月門便見另外一羣披着縞素的人往靈堂那邊集中過去,都是人手一把傘的出來了,看見在這大雨反而面上都流露出歡喜的神色,有一個說話,叫做雨淋布,輩輩富。
千秋一眼瞥見人羣中有個瘦小的身影飛跑出來。摔倒在了泥濘中,衣服上都染上了泥漬,衆人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再一看可不是司馬星嗎?
“不要管我,別扶我!”司馬星大聲吼道。一手掙開身後要扶他起身的紫雪。
圍觀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跌倒在地發脾氣的可不是晉國公府的嫡子嗎?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在出喪這日撒潑打諢還是很不好看的,哪裡像是一個世家子弟啊。
螢衣在千秋耳邊小聲說道:“咦,這算是什麼事請啊?”
千秋也是不明所以,這又是誰惹到了他了?司馬星自個兒從地上拍起來,手上蹭破了皮,血混着泥沙看起來頗爲狼狽。
“滾遠點,給小爺滾遠點。”司馬星對着紫雪吼道。
紫雪面色尷尬地站在那裡,卻是儘量將傘遮住司馬星。司馬星狠狠瞪了紫雪一眼,道:“走開。”
“少爺您不能不顧惜着自己的身子啊。”紫雪急了,求司馬星。
司馬星面色通紅,大口地喘着氣,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麼,千秋看着那小子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這大雨天從裡頭跑出來折磨自己不成?是受了什麼委屈啊?
司馬星不理會紫雪,倒是看見了千秋,以爲給千秋看了笑話,又覺得丟臉,自暴自棄地說道:“你要看就看,我是不在意的。”
姜嬤嬤從裡頭出來,好說歹說道:“少爺您趕緊回來,怎麼能就着淋着雨呢,這就要出喪了。”
“我自己會去,我會給祖母送行的。”司馬星賭氣地說了一聲鑽進了人堆,衆人見狀都憤憤讓開。姜嬤嬤和紫雪對視了一眼,姜嬤嬤吩咐道:“去,趕快去通知公主。”
紫雪只好照辦,姜嬤嬤一個人來找司馬星更是不可能,好在司馬星沒有自虐到了極點,從僕從手下拿了一柄傘,便到了出喪的隊伍前頭去了
。千秋也是要過去的,她從螢衣那裡拿了另一把傘,也小步上了隊伍前頭。
大雨嘩啦啦地下,水花濺着千秋一身,裙角早就溼了透了,但是司馬星比她還要狼狽,之前手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呢。司馬重華和司馬舜華則是在千秋後頭,司馬誠站在最前面,司馬星只鼓着嘴一言不發,對於自己這身狼狽不做意思解釋。
司馬誠只皺着眉頭,看了之後過來的明慧公主一眼,明慧公主搖了搖頭苦笑了一小,司馬誠以爲是司馬星淘氣,便將此事往後擱置。
然千秋分明看到了司馬星對明慧公主仇恨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快意,抱着看好戲的心態想着,這是怎麼回事,也不過多少時間啊,怎麼母子兩人的氣氛如此怪異?
明慧公主要過來拉司馬星的手,司馬星卻不讓,還往千秋這邊靠近了一些,明慧公主再過來,司馬星還是往千秋這邊靠,千秋不得不說話道:“我這兒都快沒位子了。”
明慧公主臉上不由閃現過一絲怒意,對着司馬星說道:“星兒,之後娘再和你說話。”
出喪的隊伍在雨中緩緩移動,大雨傾盆,像是要將這深秋做一個至壯觀的完結,然後推向白雪皚皚的冬季。
人之一生,出生時不帶來任何東西,死後也帶不走任何東西,棺木被黃土掩埋,剩下的不過是後人用來憑弔的墓碑而已。
司馬家的墓園,老夫人葬入老晉國公的墳冢,那是結髮正妻才能享受的待遇,但是不問也知道,老晉國公身前也是有不少侍妾的,老夫人那個時候,又是怎麼面對的呢?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千秋臉上,千秋忽而覺得有些慶幸。
她還活着,她還沒有面對一個有衆多侍妾的丈夫,盧雨蟬和盧縝都對她很好,一切纔剛剛開始,她還有很多自我選擇的權利。即便前方道路艱難,她所要涉足的也許是衆人不能認同的道路,但是還有機會不是?
所有的事情結束了,千秋鬆了一口氣,在梧桐院裡頭換了一身衣服,讓螢衣趕緊收拾了東西走人。
瓔珞回頭問道:“小小姐,這我們不需要和晉國公與明慧公主告辭了嗎?這似乎不太好吧
。”
盧管家是去弄馬車的事情了,若是聽到了瓔珞這句話肯定又是一陣鄙視。
瓔珞看着螢衣麻利地收拾東西,千秋喝着一杯熱茶,不見你一愣,知曉自己又說錯話了。
千秋擡眼看她,道:“不用。”
言簡意賅,不想多解釋。有什麼好告辭的,反正千秋也沒有打算和他假惺惺地套近乎,早說了再無瓜葛,喪事一完,就走人了事。
待千秋坐上了馬車,府中的下人才趕上將信息送到了司馬誠手中,司馬誠聽罷便直接摔了杯子,冷聲道:“孽畜,這非要氣死我不成?”
明慧公主目光閃爍,坐在她旁邊的司馬月笑意盈盈,而對面的司馬星卻是平靜中帶着憤怒,這憤怒不是對千秋,而是對着他的母親明慧公主。
“我如此一忍再忍,還不是因爲少司命那一句話,她以爲她那個小丫頭片子是個什麼東西?”司馬誠氣得想要踢桌子,“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攆出府去,留在宅子裡頭看她能怎麼鬧騰。”
聽自己的父親如此說話,司馬月之前鬧騰的心可是徹底安定了,她還道自己的爹爹轉性喜歡那賤丫頭了呢。
“誠哥,你不要激動,來日方長。”明慧公主安撫道,她從椅子上坐起來被司馬誠順氣,“你這麼生氣,對身體可不大好,千秋的倔強性子不也像你嗎?是你之前對她太不好了,她心中才一直有氣,所以才一直那麼嘴硬,這事情啊,急不得。”她說着,心中卻是恨千秋要死,要不是因爲趙賢妃的一句話,她纔不會說這些和她心中所思完全違背的話呢。
“這幾位叔伯既然應下了,餘下的事情也就方便多了,不過是一個丫頭,會好的。”她也如此安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啊,還真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而此時此刻,千秋卻是在馬車中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開始耷拉起來,盧管家心疼千秋這幾日是真累了,便讓千秋就在馬車中睡了吧,到了將軍府上便叫醒她。
千秋也是安心了,便就此沉沉睡去,夢裡,大雪將至,她的生辰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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