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糉話落,慕杏詩愕然,少年卻是冷笑一聲,一連退後幾步,已經沒有了逃跑的能力,“你們果然和他是一夥的。”
慕杏詩微微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月影捂住扔在不斷流血的傷口,擡眸看向慕杏詩,眼中是透骨的恨意,“呵,你怎會不知他爲何追殺我,現今我人在這,要殺就快點動手!”
小糉依舊一臉淡漠,彷彿事不關己。
慕杏詩擡眸望向遠方,不經意間撇到一個身穿長袍的人不斷朝這走來,她抿了抿脣又低頭望向眼前倔強的少年,“我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看在你曾救過我的份上,我不會看着你不管的。”
說罷,慕杏詩跳出窗,不顧月影一臉驚愕的表情,費力的將他扛進屋裡。月影無力的倒在地上,一路蜿蜒的血跡落入慕杏詩的眼中,她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拍了拍小糉的肩膀,“交給你了!”
小糉不滿的撇了撇嘴,揮手就把地上濃濁的鮮血化爲空氣,融入土中。慕杏詩快速的將窗戶合上,栓好。
她輕輕的撥開月影的衣領,月影不自覺的將目光迴避,顯得很是尷尬,慕杏詩又何嘗不是,但是現在傷患在眼前,若是不快點處理傷口,他很可能會就此死在她的房中。
見此情景,小糉連忙伸手攔住慕杏詩接下來的動作,一本正經道,“男女授受不親!”
慕杏詩沒有就此作罷,只是淡然的開口,“我要幫他處理傷口。”
“這種事情,當然要讓身爲男子的我來。”小糉突然對着慕杏詩露齒一笑,示意身爲女子的慕杏詩應自覺迴避。
慕杏詩露出無語的表情,“也好,我且去換件衣裳。”她又看了看月影,原來不知何時他已經睡着了。
小糉笑看地上的月影,“看在你我還有約定的份上,我且救你這次”他擡手,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月影的上衣扒光,小糉不由得感嘆了一聲,“身負如此重傷,虧你還能逃到此地。”
他擡手掌心之中孕育出一團白色的幽光,等光暈孕育成型,便緩緩附上月影身上的傷痕,手掌所到之處傷痕皆消失殆盡。
終於將月影身上的多處傷痕撫平,小糉將手掌收回,長吐了一口氣,他的修爲暫且不夠,使用長時間的治癒術難免耗損過多的精氣,他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將地上的人衣裳穿好,拉上最後一件,他漸漸幻化回原形,跳上牀累的趴在了慕杏詩枕邊。
慕杏詩換好衣服,將染血的衣裳藏好,見月影躺在地上,而小糉趴在自己的枕邊。她輕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月影扶上牀,並替他蓋好被子,自己則隨意的趴在木桌上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陽光透過紙窗毫無遺漏的灑在木桌上,照亮了室內的兩人一狐……
“杏詩,杏詩!”埃爾斯的喊聲從悠長的走廊傳來。
慕杏詩習慣性的立馬坐起身,開始整裝着戴,正要去開門,眼角餘光不由得撇到牀上的人影,昨天的記憶回攏,一瞬間讓慕杏詩清醒了幾分。
埃爾斯已經在敲門了,敲打聲幾乎讓慕杏詩以爲他要破門而入。
“杏詩,快開門,又要遲到了!”
“等,等一下!”慕杏詩連忙將被子拉過月影的頭頂,跑到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了門。
“嘿嘿,埃爾斯,早上好。”慕杏詩招招手笑着打哈哈。
“祭司到訪。”埃爾斯匆忙的吐出幾個字,拉過慕杏詩的手就開始往常性的奔跑。
慕杏詩愣愣的樣子彷彿飛了魂,小糉曾說追殺月影的人正是宗教裁判所的祭司!
祭司到訪莫不是爲了月影。
慕杏詩晃神間,埃爾斯已經將她拉入教堂,站在了最後面。
今日沒有如往常一般吟唱聖歌,慕杏詩微微擡頭,臺上那個金髮的男子,讓她又不由得垂下頭來,並且垂的更低。
心中默唸千百遍: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祭司看向如驚弓之鳥般的慕杏詩,溫和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肅殺之意,因爲她身上有着月影的氣息。
大長老拄了拄手中的柺杖,撫了撫花白的鬍子,語調中含有些許的欣喜,“祭司今日來此是爲了親自輔導道行善淺的弟子。”
聽此慕杏詩微微握了握拳
“怎麼了。”見慕杏詩臉色有些怪異,埃爾斯不由得低聲道。
“沒事。”慕杏詩從齒縫間摒出這些字,便不再說話。
埃爾斯只好不再多問。
教堂內,長老的聲音持續不斷……
月影緩緩張開雙眼,將蓋過頭頂的被子卸下,拉到一邊,因此驚動了一旁沉睡的小糉。
月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指下竟然是一片光滑,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他不由得疑惑的蹩起了眉。
小糉幻化人形,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你身上的傷,我已經幫你癒合了。”
月影鬆開緊皺的眉頭,看向了一襲白衣的小糉,倔強的抿着脣。
“爲何救我。”
“你我之間有個約定,我不是不守承諾之人。”
“……”
小糉派自從櫃子裡拿出他最愛吃的白糕,拿到了月影的面前,在月影疑惑的目光下,他淡然道,“我曾說,只要你助我救個人,我便會讓你吃到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月影看着眼前的白糕,苦笑着,想當初他說的何等華麗,想不到竟是眼前如此通俗之物,雖然很不願意承認的,但他還是說出了口,“難道就是這個……”
“恩。”小糉笑眯眯的一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月影咬了咬下脣,想到被追殺時發生的一切,面上閃過心痛之色。
“哎呀呀,這個可是我最愛吃的呀。”小糉一下子愣了,不就是騙了他嘛,不至於如此心痛吧!
此時慕杏詩快速的回了房,並且將門關上。
“杏詩,你回來啦。”小糉訕笑着上前。
“你怎麼可以在白天幻化人形,快點變回去,變回去。”慕杏詩急忙將小糉往裡推。
小糉笑了笑,只好變回萌萌的小狐狸。
慕杏詩在心裡做了一番調解以後,看向了牀上木訥的少年,“可不可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
月影沒有擡頭看慕杏詩,只是冷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我既然救了你,就有必要了解事情的緣由。”
聽着慕杏詩堅定的語氣,他有些微的動容,定了定心神,只吐出了冷漠的詞句,“那我可以離開。”說罷起身欲走。
慕杏詩急忙攔住他的去路,“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如今祭司在宗教裁判所,現在出去你只有死路一條。”
月影終於看向慕杏詩,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冷色,看着那銀色的長髮,慕杏詩的腦海不由得浮現出希文的影子。
“我是不會讓你去送死的!”愣了一會,她又接着道。
“何必如此?”月影低眸,妥協般的笑道。
“因爲你救過我,我不能看着祭司親手錯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