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白銀,毫無疑問,這是一筆驚人鉅款。很多達官貴人,家裡的各種房屋田產商鋪等產業湊在一起,或許能有十萬兩白銀。但假如把這些都撇除,單純就要求十萬兩白銀的現銀,那麼找遍整個白玉京,能夠辦得到這一點的人家,或許連五個手指頭都湊不滿。
所以永嘉公主也根本拿不出來這筆銀子。可是那少年被長着黑痣的漢子踩在腳下,永嘉公主卻又不能不管他。
無可奈何,永嘉公主只好忍氣吞聲道:“好,既然你們有欠條,那麼這筆錢,我們越國公府認下了。不過現在,你們先放了宗兆。他若有個什麼萬一,你們也拿不到錢,只會雞飛蛋打。”
長着黑痣的漢子懶懶道:“好說。兄弟們只是求財,並不求氣,更不求命。不過就這麼放人,萬一你們關起門來又翻臉不認人,那可如何是好?所以放人可以,總得拿樣東西出來當抵押吧?”
永嘉公主想想也對。嘆道:“這也應該。既然如此,我們府裡有一尊白玉觀音像……”
長着黑痣的漢子嗤之於鼻,開口打斷了永嘉公主:“什麼狗屁觀音像?公主殿下,妳不是打算就用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來敷衍咱們兄弟吧?”
永嘉公主面泛怒色,似乎想要發作。但她用力咬咬牙,終於把這口氣嚥了下去。問道:“那麼你們想要什麼?”
長着黑痣的漢子獰笑道:“聽說當年太祖皇帝開國,不但冊封你們家當國公,而且還賜下了一塊丹書鐵券,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免死金牌給你們家?這東西拿來抵押,也就馬馬虎虎可以了。”
永嘉公主面色一變,脫口喝道:“大膽!丹書鐵券是太祖皇帝所賜,見物如見太祖皇帝。你們算什麼東西,竟敢打它的主意?我看你們是存心要找麻煩。那張欠條,說不定也是你們僞造的。根本做不得準!立刻放人,否則的話,到時候出來應付你們的可不是京兆府,而是大內侍衛了。”
長着黑痣的漢子獰笑道:“好妳個婆娘,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是又兇又蠻,十足一匹胭脂馬,夠勁兒!不願意拿丹書鐵券當抵押?那就用妳自己來當抵押吧。兄弟們,給老子上,把這婆娘抓過來。老子就把她帶回去當抵押。要是限期過了還沒還清欠賬的話,老子便勉爲其難,收了她當老子第十八房小妾吧,哈哈哈~”
其餘黑衣壯漢同時齊聲大笑,似乎根本不把什麼金枝玉葉的公主放在眼裡。至於什麼越國公之類爵位,更似乎一錢不值,完全不被放在心上。
笑聲未絕,那些黑夜壯漢陡然又同時發一聲喊,如狼似虎般撲上,竟似當真要綁架永嘉公主。永嘉公主身邊的家丁們連忙奮力抵抗,又大聲請永嘉公主趕快入屋躲避。
這羣黑衣壯漢如此窮兇極惡,竟似毫無顧忌一樣,實在讓永嘉公主大吃一驚。她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的話,什麼忙都幫不上,反而只會壞事。當下狠狠盯了那長着黑痣的漢子一眼,由身邊丫鬟攙扶着,轉身就要逃。
那長着黑痣的漢子冷笑道:“想跑?作夢!老四,出手!”
在旁邊作壁上觀的黑衣人,合共有五個。除去那長着黑痣的漢子外,還有一個三角眼,一個留着山羊鬍的,一個瘦子,以及一名禿子。
那“出手”兩個字纔剛吐出,瘦子便向後退開兩步,同時“嗤啦~”反手拉開自己衣襟,露出了前胸的兩條皮帶。皮帶上密密麻麻,合共插/着七七四十九支有長有短的標槍。長的約莫一尺三寸,短的只有三寸三分。槍頭紅纓,盡皆殷紅如血!
下個剎那,這瘦子雙手連珠急揚,竟在彈指之間,已經擲出了整整十八支標槍。雖然擲槍時間有先有後,但手法實在太快,以至於驟看之下,十八支標槍竟似是同一時間裡射出去的一樣。
這十八支標槍,不但極快,而且極準,極狠。電光石火之際,慘叫聲接踵響起。那些抵擋進攻,要掩護永嘉公主逃進屋子裡去的家丁,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標槍射了個對穿。
不過,總算這瘦子手下留情,那些家丁雖被射個對穿,卻都在肩胛或大腿等不致命的部位。傷勢縱然重,卻都死不了人。
十八支標槍之後,立刻又是九支標槍。但這次的九支標槍,其意不在傷人,而在阻截攔擋。頃刻間,九支標槍倒插入地,整整齊齊排成一列,就像牆壁似的,恰好擋在永嘉公主面前。
永嘉公主和那丫鬟大吃一驚,被迫停步。正想繞過去繼續奔逃,驟然眼前一花,那長着黑痣的漢子,已經擋在面前,獰笑道:“公主殿下想去哪裡?還是留着吧。”不由分說,便伸手向永嘉公主抓來。
那丫鬟倒是忠心,尖叫着主動撲向那長黑痣的漢子,要替永嘉公主擋下這一劫。可惜她一名弱質女子,哪裡敵得過身負武功的大男人?那長黑痣的漢子只是隨手一撥,早已把丫鬟撥得跌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
緊接着,永嘉公主但覺手腕處一緊,早被黑痣漢子抓個正着。他手勁奇大,五指活像鐵鉗一樣,死死鉗住了永嘉公主。這下子奇痛徹骨,永嘉公主登時便忍耐不住,失聲痛叫起來。
那黑痣漢子全無半分憐香惜玉,獰笑道:“婆娘,還想跑到哪裡去?”用力一扯,永嘉公主馬上身不由己,被扯得跌入了黑痣漢子懷裡。緊接着,另一隻手便摸上了她的面頰。黑痣漢子大笑道:“艹,這婆娘年紀不小了,沒想到還是這麼皮光肉滑的,硬是要得。”
那名擲飛槍的瘦子湊趣道:“這臉蛋固然不錯,卻不知道身段如何?老大不如就當衆剝了這婆娘的外衣,讓咱們兄弟都開開眼界,如何?”
那黑痣漢子大笑道:“好好好。大夥兒都把眼睛睜大了,仔細看着。”更不遲疑,伸手抓住永嘉公主衣襟,就要發力向下扯。
憑這黑痣漢子的手勁,別說要撕爛一件衣服,哪怕把一頭豹子或老虎活生生撕成兩段,也並不爲難。眼看着永嘉公主的清白之軀,就要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突然……
“咻~”
比聲音更快,一道烏光陡然橫空閃耀。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淡薄得彷彿從未存在過的痕跡。須臾之後,黑痣漢子猛然痛聲慘叫,放開了永嘉公主,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接連向後退開三四步,背靠着圍牆,這纔好不容易站定。
光天化日之下,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黑痣漢子的肩胛之上,儼然插/着一口刀!一口只有三寸三分三,通體漆黑的小小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