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潯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暗自汗顏,洗漱時詢問竹苓:“侯爺又是一大早就出門了?”
“是啊。”竹苓笑道,“如常出門的,走之前去看了看少爺。”
一提到兒子,葉潯立時精神百倍,“我去看看他。”
竹苓卻道:“之前太夫人來了,將少爺抱到她房裡去了。”
“……”葉潯先是自慚,隨即便是老大寬慰地笑了笑,“幸虧有太夫人。”不然啊,她這個做孃的可就真要慌手忙腳了。
竹苓由衷地欣然點頭,“是啊。”她也是從心裡覺得,夫人這做孃的固然已十分周到,卻還是比不得侯爺和太夫人那份細緻入微。
葉潯自嘲地笑了笑,拍了拍竹苓的臉,“你以後嫁了人,可不能像我一樣沒心沒肺的。”
竹苓當即臉紅,隨即嘟了嘟嘴,道:“那也得看能不能遇到像太夫人一樣的好婆婆啊。”
葉潯哈哈地笑,“我定會幫你選個好婆婆,夫君呢,也不能差了。”
竹苓笑道:“奴婢能在您跟前多服侍幾年就是福氣了。”
用飯的時候,兩隻貓可憐巴巴地到了葉潯跟前。要說府裡上上下下這段日子有不高興的,只得它們兩個——裴奕要它們離她和庭旭遠點兒,好在飯食上待它們更好了。
葉潯一面享用燕窩羹,一面把油炸的小魚餵給兩隻貓,心裡琢磨着得空去看看燕王妃。
燕王妃正月下旬便生產了,也是個男孩兒。她那時正忙着擔心哥哥,得空就往哥哥家裡跑,這已是太夫人和裴奕能容忍的極限,不准她再去別處,所以燕王妃孩子的洗三禮、滿月酒都沒能親自過去,只請太夫人幫忙帶去了親手做的幾件小衣服和幾樣孩子戴的物件兒。
後來就更不需說了,燕王妃放不下襁褓中的孩子,產後又有些體虛,不便出門。而她生下庭旭到如今,更不曾出門走動。
思忖間,小丫鬟進門通稟:“大舅爺過來了。”
“是嗎?”葉潯忙笑着起身,喚竹苓,“你跟太夫人說一聲,把旭哥兒抱回來。”
小丫鬟則抿了嘴笑道:“大舅爺先去給太夫人請安的,太夫人已命奶孃抱着少爺回來了。”
“……”葉潯莫名想到了“生個孩子傻三年”那句話,現在自己的確是夠傻的。哥哥過來了,自然要先去給太夫人請安的,太夫人還能猜不出他的來意?
葉世濤閒閒走進門來,將手裡一個錦盒遞給竹苓,“給旭哥兒拿着玩兒的小物件兒。”
葉潯讓丫鬟上茶點,又讓奶孃把庭旭抱過來。
葉世濤將正在酣睡的庭旭接到臂彎,脣角微翹,漾出柔軟的笑,語聲刻意放輕幾分,“越來越白淨了,現在不擔心了吧?”阿潯總是胡亂擔心這擔心那,起先怕孩子生得不好看,隨後又怕膚色黑——江宜室可沒少跟他念叨。
葉潯不由笑起來,“不擔心,現在是完全放心了。”
葉世濤抱着庭旭在室內緩緩踱步,手掌輕柔地拍打,又打量葉潯幾眼,“你就不能長點兒肉?正月那會兒看着還行,現在又瘦的沒個樣兒了。”
“我纔不要長胖呢,胖了有什麼好?做衣服都費衣料。”
葉世濤低低地笑起來,對正在酣睡的庭旭低語:“聽到沒有?不像話,是吧?你可別學了你娘。”
惹得房裡服侍的幾名大小丫鬟都忍不住笑起來。
葉潯則記掛着他上次受傷的事,“恢復得怎樣了?侯爺和我給你開的食譜你可不能馬虎,照着調理一年半載的,不能再胡吃海喝了。”
“知道。”葉世濤無奈地牽了牽嘴角,“宜室整日裡絮叨,你也這樣,還讓不讓我活了?”
葉潯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就別受傷啊。”
葉世濤笑開來,“說的對。放心,我又跟自己沒仇,自然要好生調理着。”說着又低頭打量庭旭,“難怪外祖父外祖母整日裡誇個不停,的確是招人喜歡。”
“是吧?”一有人誇庭旭,葉潯心裡就像是盛滿了蜜糖,甜得發膩。
“脾氣可別隨你,你從小時候就是風一陣雨一陣的,不好,得改。”
葉潯由衷地點頭,“這話我認,是得改。”
葉世濤又抱了庭旭一陣子,這才交給奶孃,落座後與葉潯閒話家常。
葉潯已有很久沒詢問秦許外面的事了,此刻便問起哥哥:“你和侯爺近來怎樣?還有付仰山和荀佑……”說到這裡,她猛然打住這話題——又犯傻了,怎麼能在哥哥跟前提及覬覦嫂嫂的人呢?
葉世濤忍俊不禁,探手賞了妹妹一記鑿慄,“跟我說話還忌諱?”
“你不在意就好。”葉潯摸了摸額頭,底氣不足地道,“到底是怕你一聽那個人的名字就膈應。”
“哪兒就是那麼沒氣量的人了?”葉世濤笑道,“我跟侯爺一樣,三不五時讓人蔘一本,家常便飯,不算什麼。那倆人倒是掐架掐的越來越厲害了,荀佑有侯爺點撥着,把付仰山氣得吐血是早晚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葉潯很不厚道地幸災樂禍起來,又問,“付仰山的親事還沒着落?”
“還沒。”葉世濤若有所思,“他那邊總出幺蛾子,定過一樁親事,年初又退親了。”
“其實橫豎也不用擔心,嫂嫂待你是一心一意的。”
葉世濤眼波分外柔和,“我知道。”
知道就好,要是早兩年知道就更好了。葉潯心裡嘀咕着,打量哥哥的一身黑衣,“錦衣衛不都穿飛魚服之類的衣服嗎?你怎麼總穿這一種衣服?”其實很想說怎麼“也”總穿黑色——怎麼和前世的裴奕一個樣子?
“穿什麼飛魚服,那麼花哨,看着就頭暈。皇上離宮閒逛都是帶着貼身侍衛,用不着錦衣衛充場面。”葉世濤低頭看了看黑色錦袍,“不定何時就要辦差,穿黑衣方便。”
“那我回頭就給你多做幾件黑色的袍子。”
“行啊。”葉世濤笑着點頭,又問,“手裡不缺錢吧?”
“自然不缺錢了,外祖父就給了庭旭五千兩呢。”葉潯沉吟片刻,遣了丫鬟,把祖母私底下給庭旭銀子的事說了。
葉世濤斂目思忖片刻,笑了笑,“給你你就拿着,閒時要記得常去看看祖父祖母。”又打趣,“一萬多兩銀子又不是給你的,跟我顯擺什麼?我是問你手頭缺不缺錢。”
“不缺錢。”葉潯笑道,“這一陣子雖然沒管家裡的事,卻聽管事報賬了,我那些去年就賺了三千多兩銀子,有空了我再開個鋪子怎麼樣?”
“開什麼鋪子,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就行了。”葉世濤不贊成,“進項也不算少了,缺錢了就跟我說。你本來就是惹事的苗子,開鋪子不是又要出去闖禍了?還是別讓我們擔心了。”又指了指進門時帶來的錦盒,“那是前朝的物件兒,轉手賣出去就值小一萬兩。我平日給你的東西好好兒收着,都是錢。”
葉潯駭笑,“哪兒就那麼窮了?總是看不起我。”在哥哥眼裡,她總是隨時都可能要變賣家產的窮人。
“那就聽我的,守着手裡的家當就行了。”
葉潯點頭,“好,聽你的。”
兄妹兩個說了半晌的話,葉世濤又抱了庭旭一會兒。
庭旭醒了,睜着大眼睛懵懂地張望。
葉世濤喜歡得不行,握着庭旭小小的胖嘟嘟的手溫柔低語:“日後舅舅得空就來看你,好麼?”
自然是得不到迴應的,他卻樂於如此。
和裴奕平時哄着庭旭一個樣子。
葉世濤低頭吻了吻庭旭白皙的小臉兒,戀戀不捨地將他放到大炕上,這才道辭離去。
葉潯望着哥哥的背影,滿腦子都是一件事:江宜室快點兒有喜脈吧。兄嫂都是那麼喜歡孩子的人,孩子早點兒來纔好。
她都盼了這麼久了,也幫江宜室調理了這麼久,怎麼還是沒有好消息呢?連懷疑自己能力的念頭都有了,讓半夏找出以前江宜室的藥方,細細斟酌。
在小書房裡對着藥方犯嘀咕的時候,聽到了悠揚的琴聲。
有一段日子了吧?每日午後都會聽到這琴聲,曲子都是較爲舒緩輕快的,聽了煞是愜意。問過丫鬟幾次,得到的回答總是說好像是太夫人從外面找到了一個琴技出衆的女子。
婆媳兩個都是一樣,學過彈琴,喜歡聽琴,只是日常容不下那麼多的閒情逸致,放縱自己喜好的時候到底是太少了。
今年倒是有些反常——葉潯怎麼想都覺得不似太夫人的做派。可能每日聽到這般美妙的琴聲終究是樂事一樁,她只想及時享樂,哪日太夫人把彈琴的人打發出去,可就沒有這耳福了。
心緒轉移,不能再專心看房子,她索性轉到美人榻上小憩,在琴聲陪伴中入眠。
自從庭旭出生之後,裴奕進到家門總是步履匆匆,一定要先到西梢間看看兒子,纔會去更衣。
今日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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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潯看得直笑,幫他更衣時問道:“你是不是不大擅長小兒婦孺的症狀?”
“小兒症狀尚可,女子的病症就沒認真研究過了。”裴奕問道,“是你還是別人不舒坦了?”
“沒有,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面面俱到的神醫而已。”既然不精通,心裡記掛的那樁事就沒必要跟他說了。
“什麼神醫,我不擅長的多了去了。”裴奕建議道,“你要是有心研究這些,不妨向城裡沈大夫的娘子請教一二。”
“嗯,記下了。”
這日開始,夫妻倆開始帶着庭旭一起去給太夫人請安。而從第二日開始,葉潯逐步將家裡的事重新接回了手裡。偷閒那麼久,也該如常度日了。
眼看就要看端午節了,天氣也要熱起來了。葉潯忙着準備過節的大事小情,又親自督促着下人將各個院落的陳設換成夏日所需。
便因此去了正房後方的一個院落,見到了那名每日午後彈琴的女子月娘。
月娘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帶着一雙兒女同住在院中。是個身世孤苦的,早年喪夫,自己又只擅長音律,這幾年一直在什剎海的水面上彈琴給人聽,賺取一點兒維持生計的銀兩。
葉潯不免坐下來與她敘談幾句,由此才知道,月娘是裴奕命人請到府中的,每日什麼事也不需做,下午彈琴即可。
這才明白裴奕的一番心思。
她除了那份感動、欣喜,自然是滿心贊成裴奕的心思,讓月娘繼續留在府中,聽得月娘說還擅長琵琶、長笛,便又說了一句:“日後彈奏不需拘着,只要不是過於悲慼的都彈奏一遍。”
月娘先前只得了裴奕的吩咐,心裡並不敢奢望這樣的時日能夠長久——長興侯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彪悍,看自己不順眼,一句話將人打發出去不是輕而易舉的?此刻見葉潯容色嬌豔至極,做派柔和婉約,言辭甚至是客氣的,才知傳言半真半假,自是千恩萬謝,諾諾稱是。
晚間,葉潯與裴奕提及此事,笑着摟住他親了又親,“你怎麼這麼好啊?”
又爲芝麻大點的事感動了,哄她高興總是這麼容易。裴奕就笑道:“才知道麼?打算怎麼感謝我?”
葉潯柔聲應道:“我好好兒犒勞犒勞你。”
“來吧。”裴奕張了張手臂,“我今日就憑你處置了。”
他自然是不能說到做到的,主要也是因爲葉潯不爭氣,犒勞他到中途就沒了力氣,只得由着他胡作非爲。
梅開二度之後,他仍不肯退離,反覆地吻着她,“阿潯,你怎麼這麼要人命?”
葉潯:“……”到底誰更要命啊?講點理行不行?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要第二個孩子纔好?等庭旭一兩歲之後行不行?”
葉潯頭疼,“可我不想生了。”她把臉更深地埋進他胸膛,“生孩子很累,還很疼……不要了行不行?”不論祖母、外祖母怎麼說,她到此時還是一回想就覺得毛骨悚然,那簡直是可以用慘無人道來形容的一樁事。
這件事,裴奕做不到勉強她,她生下庭旭之後的辛苦他是瞭解的,“那就不要了。”說着就壞壞地動了動,“要我麼?”
“……不要……”她難耐地扭動身形。明知這會惹得他愈發惡劣,可是沒法子,着實地不能控制自己。
熱情在他體內迅速復甦,一面則輕輕地笑,“什麼都不要怎麼行?也太沒良心了。”
他“有良心”,像是食髓知味的一樣,把她折騰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纔算了事。
葉潯就想,該在膳食上下點功夫了。一次次熱烈又激烈的房事,出岔子意外有喜也未可知。也許遲早會改變心意再要個孩子,但不能是現在——庭旭還在襁褓之中,她再有喜脈,就完全沒精力照顧庭旭了。說到底,還沒真正學會怎樣做個母親呢,哪兒有心思想別的。貪心也絕對沒好果子吃。
端午節之前,葉潯特地去了一趟燕王府。
燕王妃前兩年父母雙雙離世,父親留下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庶子。之前十幾年,燕王妃無疑是痛恨父親的,可人死大過天,何況出嫁前便已打開了一些心結,也是因此,一直將幼弟養在跟前。
眼下呢,她自己又生下一子,平日少不得忙得團團轉。
今日見到葉潯的時候,她正將悶聲抽噎的幼弟抱在懷裡,“不哭不哭啊,我怎麼會不理你呢?剛剛那不是你的外甥哭得厲害嗎?可不準不講理,大姐最疼你了。你實在生氣的話,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教訓你外甥,讓他不準動不動就哭。”
葉潯聽了失笑不已,拿起一旁的撥浪鼓,幫着燕王妃哄孩子。
燕王妃就苦笑,“吃醋了呢,怪我方纔只顧着抱他的外甥。”說到這兒就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幼弟的頭,“自己才這麼一丁點大,就添了個小外甥。唉,怪我,早知道就過兩年再要孩子了。”
兩女子一起鬨逗半天,孩子纔沒了脾氣,由奶孃帶下去玩兒了。
燕王妃長舒一口氣,喝了兩口茶才道:“我這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照看兩個孩子完全是有心無力了。你還好吧?這陣子也沒空去看看你。”說着就笑起來,“先前就聽說你婆婆和侯爺把你看得特別重,我就知道他們是會把你捧在手心裡寵着,也就不擔心。”
“婆家待我的確是特別好。”葉潯笑道,“只是看的緊,來王府的機會就少了。”
“好好兒的我就放心了。”燕王妃細細端詳着葉潯,見她雖然如生產之前一般瘦弱,氣色卻很好,便沮喪地按了按腹部,“看起來還是我心寬啊,腹部還沒恢復原形,每日裡煩的不行,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從生了孩子之後,我是越來越貪吃了。”
“能吃是福,像我這樣就是沒良心了。”
燕王妃就哈哈地笑,“難得你還知道自己沒良心,要是把我換了你,不知要變成什麼樣兒了。”
兩個人都是初爲人|母,相同的話題自然是說不盡的。到日頭西斜時,葉潯才驚覺天色已晚,忙不迭站起身來,“也該回去了。便是孩子不想我,我心裡卻很是記掛他。”
這是實話。燕王妃也就沒挽留,親自攜了葉潯的手,一路送到垂花門,“得了閒可就要來找我說說話。我家裡是個爛攤子,你也看到了,一年半載的怕是都不能出門走動,有事沒事的都要常來陪陪我。”
“這是自然的。”
到了端午節當日,葉潯和裴奕帶着庭旭回了柳府。
葉冰和孫志仁自然是早就來了。
孫志仁見到裴奕,不免在面上奉承一番。
葉冰看得一肚子火氣,暗罵夫君是個不爭氣的。可她過來另有要緊的事,也就壓下了火氣,面上反倒比平日溫和幾分。
趙氏見到葉潯,仍如以前一般,陪着王氏將庭旭抱給景國公和葉夫人看。
景國公喜不自勝,命人開了庫房,去了一個鑲碧璽石的金項圈過來,給庭旭帶在頸上。一面說笑,一面不時地看葉潯一眼,眼中盡是慈愛、關切。
老人家是有些擔心的,怕孫女好強,有事也不肯對人說——那消瘦的小身板兒,不是多思多慮,還能是爲什麼?
葉潯到此時已有些後悔自己急於恢復原形了,湊到祖父跟前,委婉地說了自己服用藥膳的事。
景國公這才釋懷,隨即沒轍地拍了拍孫女的額頭,“真該去你外祖父面前告你一狀——只顧着好看,卻讓別人擔心。”
“是是是,我錯了還不成麼?”葉潯親暱地攜了祖父的手撒嬌。
景國公就哈哈地笑。
葉夫人一見祖孫倆與往昔很多情形一樣親近,笑容愈發舒緩,有意無意地看葉潯一眼,目光交錯時,便予以一個笑臉。
葉潯便又轉去陪祖母說話。
葉冰覺得奇怪——以往可沒見葉潯與祖父祖母這般親近。她一直想找祖母說說體己話,祖母卻一味拉着葉潯說話,竟是沒心思理會她的樣子。她不由心急起來。
用過午飯,葉冰終於尋到了機會,搶先到了祖母身邊,笑道:“我服侍您去小憩片刻。”
葉夫人點一點頭,“好啊。”
趙氏跟上去,攜了祖母另一手。
葉夫人笑着對她點點頭。
葉潯正忙着讓奶孃給庭旭餵奶,瞥過這一幕,沒當回事。等到庭旭吃飽了滿足地酣睡之際,趙氏面色不安地走出了內室,先對王氏低語幾句,隨後猶豫片刻,到了葉潯身邊,輕聲道:“大姐,你去看看祖母吧。她被冰兒纏着,很是不耐煩了。”
葉潯不由輕輕挑眉,和聲問道:“是爲何事?”
趙氏面色忐忑地道:“我也只聽了幾句,便被冰兒支開了。聽丫鬟與我說的意思,是冰兒要跟祖母借一筆銀子應急。”
作者有話要說:年底忙得慘無人道了(⊙o⊙)今天就碼出了這些,先貼上來,等會兒有點事,明天再找補着多更點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