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擋在方丘身前的,是一名身穿休閒服,留着一頭板寸,看上去渾身正氣的同學。
攔下方丘。
這個同學,正視方丘,直接說道:“方同學,我希望你某些行爲能三思而行!”
話說的很重。
“從喜脈之爭開始,你就贏得了一片讚譽,也的確是爲咱們中醫正了名,但是咱們的中醫這纔好不容易慢慢的從西醫的圍堵中走出來,剛剛纔讓大家開始接受並且相信中醫是科學的,你怎麼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做這種事?”
“你說你,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但是因爲你之前的表現,現在有多少人把你當成咱們中醫界標誌性的人物?”
“身爲一個標誌性的人物,我勸你不要自誤,更不要誤了中醫,把剛走出泥潭的中醫又一把給推下去!”
“哪怕氣功是真實存在的,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也不能做!”
聞言。
方丘微微一愣。
旋即,點頭說道:“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但是你們未免也把我看的太重了,我只是有一個學生,我代表不了中醫。”
“你的確代表不了。”
同學淡然應聲,說道:“在這一點上,你倒是把自己看得很清,你不但代表不了中醫,也不能代表中醫,但是現在的你在網絡羣體的眼裡,已經快要和中醫畫上等號了,我攔你並不是要找你的麻煩,我知道你有實力,但我更希望你能警醒!”
說完。
這個同學,轉身離開。
看着這個正氣凜然的同學的背影。
方丘輕嘆着搖了搖頭。
然後,邁步返回宿舍。
一路來,遭受到了不少人的非議和指指點點,但方丘都並不在乎。
或到宿舍。
“回來了?”
就住在正對着宿舍門的第一張牀位的孫浩,見到方丘回來,立刻就從書桌前站了起來,一邊拿起桌上整理好的一堆書信,一邊說道:“來看看吧,這些都是你的。”
說完,遞到方丘的手裡。
“這些是?”
方丘疑問。
“可別提了。”
周小天苦笑搖頭。
“你自己看吧。”
朱本正也不停的搖頭。
“唉。”
孫浩苦嘆一聲,無語的說道:“收到這些信的時候,我還以爲是情書呢,我們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好奇的打開了一封,一看竟然是勸你不要再搞氣功的。”
聞言。
方丘掃了一眼手裡的信。
發現,全都是匿名信。
走到書桌前坐下,把信往書桌上一擺,帶着滿心的好奇,方丘把這些信一封封的打了開來。
果然。
跟孫浩說的一樣,這些信的內容,幾乎都是勸他不要再搞氣功,不要再搞封建迷信,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讓方丘比較意外的是。
在這些匿名信中,竟然還有不少人在爲他出謀劃策。
比如。
發個聲明,說自己只是對氣功感興趣,只把氣功當做興趣研究之類的。
再比如,讓方丘發個澄清微博,告訴大家他並不是在練氣功,而是練的一套普通的健體動作等等。
這些信,讓方丘打心底裡生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來。
那是一種。
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都在保護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覺。
他很感謝這些到了這一步,依舊支持着他的人。
不過。
對方丘而言,他做的並不是錯事,反而還是一件將來肯定會造福許多人的好事,所以他沒有停下的打算。
這邊。
舍友三人也圍了上來,不停的翻看着每一封信的內容。
看了好一會兒。
朱本正才伸手一拍方丘的肩膀,問道:“老幺,最近這事鬧的是越來越大了,學校裡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相信你都看出來了,再加上這些信,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相信你自己也能感覺出來,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啊。”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三人都盯着方丘。
臉上有隱隱的流露着擔憂之色。
“繼續。”
方丘平靜的說道。
只說了這簡單的兩個字。
無論什麼時候,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往無前的,這是他的武道突破桎梏的方法,沒有退路,也絕不後退。
尤其,是在他根本沒錯的情況下。
又爲何要退?
中醫就是以氣血爲基礎,以五行陰陽爲理論,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能談氣功,爲什麼不能練氣功?
人家從根上都否定你了,中醫界還得藏着捂着,那什麼時候才能崛起?
“你就不怕被圍攻,被潑髒水,就不怕真的影響到中醫的發展?”
朱本正問道。
“是啊,中醫好不容易纔有點起色。”
周小天也附和道。
“有什麼起色?中醫的起色,都是老幺一己之力的功勞,你們見過老幺坑中醫嗎,反正我是沒見過。”
孫浩說道。
聞言。
方丘笑了。
看着朱本正,說道:“我心乾淨,就沒有髒水!”
“至於影響中醫這一點,在我看來現在的中醫,已經在近百年的發展中被西醫弄得束手束腳了,甚至可以說是削足適履,把中醫都給弄到西醫的框架裡去了,這對中醫的發展是很不利的。”
“而且,氣真的存在,氣功是真的能治病。”
“只要這世上能多出一種治病的方法,能讓大家氣真正的存在,我死我活又於我何干?”
這話一出。
三人立刻就對着方丘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都明白了。
方丘果然有屬於他自己的堅持。
其實,誰又沒有呢?
只不過,方丘的堅持,被別有用心的人,擺到了道德制高點的對立面而已。
他們想到了前幾天剛看到《悟空傳》的一斷話。
土地問:“大聖,此去欲何?”
“塌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老幺,就是沒有想有沒有回,他想的是要去。
老幺,纔是真正的中醫人啊!
……
第五天。
早上五點,方丘如往常一樣來到中心湖。
原本跟着天涯聯繫氣功的那一大羣人,如今已經只剩下幾個了,這其中還有一直陪着他的江妙語。
“人,都沒了。”
看着周圍寥寥無幾的人,江妙語小聲說道。
“好了。”
方丘淡然一笑,說道:“放輕鬆,都不要多想,準備開始吧。”
聞言。
這剩下的幾人,都各自在糾結和遲疑間,開始擺起站樁動作來。
可就在這時。
“啪嗒啪嗒……”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
轉目一看。
只見,遠處正呼啦的跑來一大羣人。
仔細看去。
這些人,每一個都義憤填膺的瞪着方丘。
衝到近前。
領頭的一人,張口問道:“我們昨天給你寫的信,你沒看到嗎?網上都鬧成什麼樣子了,你沒看門到嗎?”
“就是,現在網上每天都有你繼續練習氣功的照片,你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這羣人的話聲很大。
聽起來,很憤怒。
可這邊。
方丘卻全然不搭理他們。
反而轉頭,對着那幾個猶豫不定的準備站樁的人,說道:“別管他們,放鬆心神,在這個時候你能定下來,那麼在其他情況下也能定下來。”
這話一出。
那幾個猶猶豫豫的同學,互相對視着點點頭,然後才安下心來,開始站樁。
他們已經堅持到了現在。
就代表他們是真的想學氣功,真的想繼續堅持下去。
但是。
他們這麼一做。
那些找上門來質問方丘的同學,頓時就怒了。
其中幾人,甚至直接衝上前去,動手去那拉些開始站樁的同時,還使勁的拉扯,干擾大家。
特別是領頭那人。
更是直接衝到方丘身前,一把抓向江妙語。
“滾開!”
方丘雙目一寒,沒等對方碰到江妙語,就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話聲森冷的喝道。
“憑什麼?”
領頭人高仰着腦袋,絲毫不懼的與方丘對視着,說道:“這裡是學校的地方,我想在這裡待多久就在這裡待多久,你不放棄,我們就不走!”
“你!”
方丘怒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對他來說,只要不影響到他的生活,所有發生的一切,他都可以直接略過,完全不去搭理。
可是。
這些人,顯然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生活。
心中怒生。
方丘準備動手。
“不要。”
江妙語趕緊上前,死死的抓住方丘的胳膊,一邊拉着方丘,一邊在方丘耳邊柔聲說道:“不要衝動,他們人多,而且你現在也算是公衆人物,要真的動手打架,那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方丘知道江妙語說的對。
但是。
作爲公衆人物,就應該要忍受憋屈嗎?
不!
別人爲了面子願意忍受憋屈。
可他不願意!
這時。
“哼。”
被方丘抓着手的同學,還一臉得意洋洋的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方丘,說道:“怎麼,不認識我?”
“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天陽……”
與此同時。
“嘀嘀嘀……”
方丘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雙目一眯。
看陳天陽一眼。
他立刻掏出手機。
一看。
正是何高名打過來的。
“喂。”
接起電話,方丘直接問道:“查出來了?這次有點慢啊。”
“嘿嘿……”
何高名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最近有點忙,查的的確是慢了一些,不過你需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查出來了。”
“是誰?”
方丘問道。
“是你們學校的,一個讀大三叫陳天陽的學生上傳的。”
說到這裡,何高名突然嘿嘿一笑,補充道:“我還查到,這個叫陳天陽的好像對你那個小女朋友有點單相思啊,聽說在你們剛進校的時候,他就看上你女朋友了,可惜你女朋友沒看上他。”
“不過,你小子玩什麼不好,偏偏要玩氣功,這次你可確實是捅了馬蜂窩了,其實呢,氣這種東西真的存在,我就會啊,我是內氣,怎麼樣,聽着就比你那高級多了吧,要不要跟我學學,學費不高……”
聽到這裡。
方丘轉頭,詫異的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前的陳天陽,也沒等何高名這話嘮把話說完,就直接掛斷電話。
“我剛纔沒聽清,要不你再自我介紹一下?”
方丘說道。
“三年五班,陳天陽。”
陳天陽重新介紹了一下自己,還特別大義凜然的補充道:“你也沒怪我們,我們這也是爲了中醫。”
“爲了中醫?”
方丘不禁冷笑出聲,問道:“你五天前就把照片拍下來發到網上,可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