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的話。
方丘突然覺得,這個老者臉上的笑容很恐怖,簡直就像是變態的恐怖殺人狂一樣。
他確實是在救人,他殺人也確實是爲了幫助病人解除痛苦,從這一點來看,他的初衷不算壞,但是在有了這樣一個理所應當的初衷之後,他竟然把殺人說得這麼淡然,還從殺人中感受到了快感?
“你這是謬論!”
方丘怒了,帶着滿心的怒火,對老者說道:“你只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而言,你從來沒有問過病人是怎麼想的,你把你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自己醫術不精卻讓別人來承受結果!”
“我是醫術不精。”
老者不慌不忙,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但是,就算是精通醫術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又能救得了多少人?”
“活着這麼痛苦,那還不如死去!”
方丘眉頭一緊。
寒聲問道:“痛苦是誰定義的,什麼叫痛苦,你又知道誰痛苦誰不痛苦?表面上的痛苦就是痛苦嗎?死了就不痛苦嗎?”
“當然。”
老者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所看到的痛苦就是痛苦,我不會擅自去判斷他人的痛苦,但是我可以親眼看到他人的痛苦!”
“我能從他們的臉上,他們的情緒中感受到他們的痛苦,也就是這種感受支撐着我去幫助他們解決痛苦!”
方丘笑了。
他聽出來了,這個老者已經完全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了。
這就是一個以自我爲中心,無比固執的老人。
“我不否認,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痛苦。”
方丘張口說道:“但是,每一個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目的都是活下去,痛苦只不過是每一個人都必然要經歷的東西而已,你拿人們的必要的經歷來作爲威脅,斷絕別人的性命,這對嗎?”
“有什麼不對?”
老者淡然一笑,說道:“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快活,只有快活纔是活着的意義,如果活在世上連快活都做不到,那還活着幹什麼?”
說到這裡。
老者突然就從腰間摸出來一把匕首,然後一臉漠然的看着方丘,說道:“其實我也很痛苦,我也想解決我自己的痛苦。”
說完。
直接揮起匕首,毫不猶豫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自始至終。
老者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這邊。
看到老者自殺,方丘並沒有出手阻止,就這樣站在一邊看着,一直到老者面無表情的倒地,直到老者徹底的絕了生機,方丘才忍不住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
一邊走。
方丘一邊暗暗搖頭。
現在,他無法評判這個老者,聽上去老者做的是對的,但是實際上老者做的是錯的。
甚至於,聽到老者那喪心病狂的從殺人中找到快感的言語之後,方丘都已經不知道他的出發點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了,但是方丘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行爲是惡!
或許。
這個老者的心裡還是有些良知的,但是涅槃組織就是濫殺無辜了,老者自認是涅槃組織的人,自認自己殺了人,所以他有惡。
但是。
帶動起這種惡的根源還是涅槃,所以涅槃必除!
離開拉博。
方丘並沒有返回賓塔爾,而是直接朝着一個名叫聖安娜的地方,那裡菲律賓海岸線上的一座城市。
如果說賓塔爾在背面的話,那麼聖安娜就在正面!
那裡,是超強颱風侵襲而來得到第一個地方,沒有任何的防護。
雖然超強颱風來得突然,去的也快,但是超強颱風造成的傷害,還是讓聖安娜遭受到了重創!
再加上當地氣候多變,暴雨一直未停,所以災難依舊還在持續着。
因爲。
聖安娜的旁邊還有兩坐島嶼的緣故,惡劣的天氣情況,讓很多當地島上的居民都掉到了海里,造成了非常多人受傷、感染和重病的情況。
從賓塔爾趕去拉博的時候,方丘飛在高空中,就遠遠的朝着聖安娜這邊看了一下,看到了那邊相當嚴重的災情。
因此。
纔會在第一時間,往聖安娜趕去。
路上,方丘給李驥發短信,告知了涅槃組織的事,然後讓李驥把聖安娜的情況給自己發過來。
很快。
方丘就接到了李驥的回覆短信。
發現,聖安娜地區已經安排了許來和楊清富兩位大醫帶隊救援,因爲傷者太多的緣故,兩位大醫也是連日來都沒有休息過,一直都在治病救人。
得知這種情況,方丘立刻加快速度,直接渡海趕去。
他知道。
其他地區的災情跟聖安娜地區沒法比,特別是之前所在的賓塔爾地區,災情也都已經救得差不多了。
而那些災情好了很多的地區,依舊還是處於緊張救援的狀態,根本空不出人手來幫助聖安娜地區!
一路上飛掠。
渡完海。
方丘來到了一座名叫伊拉甘的城市,這坐城市位於菲律賓偏內陸的地區,有提前收到災害到來的通知,所以做好了防護,到也沒有造成太大的災情。
此時,這座城市已經開始再難後重建的工作了。
在這裡稍微休息了一下。
方丘繼續趕往150公里外的聖安娜地區。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方丘才趕到聖安娜地區的臨時救助站。
因爲地處偏遠的緣故,這裡的臨時救助站就是一個巨大的帳篷,在這個大帳篷外面,還支着一個小帳篷。
方丘這纔剛到。
就聽到臨時救助站裡鬧哄哄的,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方丘走進去根本就沒人搭理。
仔細聽了一會兒才得知,竟然是許來和楊清富兩位大醫,因爲連日來的超高強度的工作,導致累昏過去了。
此時。
大家正在商議要怎麼辦呢。
“人在哪兒?”
方丘二話不說,立刻衝進人羣,找到了華夏醫療救援隊的其他中醫和西醫,直接張口詢問。
聽到問話聲,大家先是一愣。
然後凝目一看,竟然是方丘,頓時大家臉上就立刻涌現出了一難掩的驚喜之色。
“在休息間,就是外面的左邊的一個小帳篷裡。”
一個年輕的中醫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朝着那個休息間指了指。
聞言。
方丘這才知道,那個小帳篷竟然就是休息間。
其實,休息間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讓重病或者超負荷的救援人員,能有一個安穩的休息環境。
帳篷裡。
有兩張小木牀。
此時,兩位大醫正趟在牀上。
方丘趕緊上去給二位大醫檢查了一下。
確定沒事之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從帳篷裡出來。
方丘剛想進大帳篷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帳篷外面,守着一羣小孩,這些小孩子不知道從那裡跑來的,把帳篷團團圍了個圓。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方丘看着其中一個小孩問道。
“我們要在這裡守着兩位醫生爺爺。”
小孩一臉天真的張口說道:“是這兩位醫生爺爺幫助了我們,現在醫生爺爺睡着了,我們要保護他們,不讓壞人起伏他們,也不許其他人打擾他們!”
聽得這話。
方丘忍不住的鼻頭一酸,欣慰的紅了眼。
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頭。
方丘才趕緊邁步走進大帳篷裡。
“我來代替兩位大醫的工作。”
方丘張口說道。
聞言。
救援隊的人立刻點頭。
其中一人站出來,跟方丘說了一下,這邊也已經推行了賓塔爾的流程化治療方法,兩位大醫的工作就是診斷和決定治療方法。
“開始吧。”
方丘瞭然的點點頭,直接坐到診桌前,開始給病人診斷。
原本的兩行隊列,依舊還在排着,並沒有重新排隊或者併成一列,大家都非常有序的左邊看一個,右邊看一個。
再加上方丘的真段速度很快,所以整個看病治療的流程,都並沒有比之前兩位大醫還在的時候慢了多少。
就這樣。
方丘一直看一直看。
因爲這邊的病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因爲地區偏遠的緣故,四面八方很大範圍內的所有傷者都往這邊送。
在這種情況下,方丘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個。
只是一轉眼。
原本還是清晨的天,突然就黑了。
帳篷裡,也亮起了燈。
方丘依舊還在不停的給人看病,開方。
“唰唰唰……”
爲一個病人診斷完,方丘快速的寫下一個方子,然後習慣性的隨手遞給身邊的醫生,準備給下一個病人看。
可就在這時。
“咦?”
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
方丘疑惑的回頭一看,只見接過他開出去的方子的,赫然就是許來大醫。
忙了整整一天,方丘完全沒發現,兩位大醫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這個方桌子,是你開的?”
面色驚訝的拿着方子,許來大醫問道。
“對。”
方丘肯定的點點頭。
“這個……”
許來大醫皺了皺眉,然後邁步走上前去,伸手給病人把脈診斷。
方丘趕緊讓位。
“唉。”
診完病人,許來大醫突然輕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啊,你的經方造詣竟然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右啊。”
聽到許來大醫的誇讚,方丘微微一怔,有些受寵若驚。
這時。
“是什麼方子,無人能出其右啊?”
楊清富大醫也快步走了過來,神色好奇的從許來大醫手裡接過方子,仔細的看了一眼之後,也一臉疑惑的親自動手給病人四診。
“沒錯。”
“就憑這一手,年輕一輩確實無人能出其右!”
楊清富大醫讚歎道。
“兩位前輩誇讚了。”
方丘謙虛的搖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