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見她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爲她是在擔心丁寧不願意來,當即道:“要不然,把在燕京的所有名醫都喊來。”
蘇寧香眼前頓時一亮,這個辦法不錯,有那麼多醫生在,完全可以分擔丁寧所承受的壓力:“好啊,這個方法不錯,你去辦吧。”
蘇晨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叫苦不迭道:“姑姑,我哪有那個面子啊?這些國醫聖手們可都是大牌人物,不是誰請就能請到的,再說,就算是能請來,這幕後黑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招,總不能讓這些國醫聖手們什麼都不幹,就在太爺爺那裡呆着吧?”
“這倒也是!”
蘇寧香也知道自己太過理想化了,國醫們個個架子大着呢,就算來也只是給老爺子檢查一下身體就走,絕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待在他身邊陪着。
但爺爺現在是她在蘇家最大的依仗,一旦爺爺過世,不說幕後黑手還有什麼後招,她和父親的日子肯定會不好過。
別看蘇正東現在已經退休了,但他久居高位,爲人一向強勢,他那一脈人丁又興旺,在家族中勢力是最強的。
再加上當年悔婚的事情對二房一脈始終耿耿於懷,她敢肯定,只要爺爺一過世,蘇正東立刻就會聯合蘇正西那一脈剝奪父親的家主之位,到時候,就連她大唐集團的管理權也保不住。
所以,老爺子絕對不能死,最少,在她沒有一家團聚前絕對不能死。
電光火石間,蘇寧香就在腦中閃過這些念頭,最後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老爺子的性命,也算是報答老爺子這些年的維護之恩了。
“行了,你就別管了,我來想辦法吧!”
蘇寧香沒頭沒腦的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姑姑,你這就走啊,不進去拜祭一下嗎?我恐怕他們……”
蘇晨也知道姑姑在蘇家的處境,如果連這點面子活都懶得做,恐怕蘇家人又要對她發難了。
蘇寧香不屑的撇了撇嘴,轉身就走,淡然的聲音遠遠傳來:“誰愛拜祭誰拜祭,跟我有什麼關係。”
心裡暗自冷笑,老孃這次來只是想收集點情報而已,現在目的達到了還不走等什麼,難道真去拜祭那個想殺死我兒子的畜生?想得美。
“姑……”
蘇晨欲言又止,最終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是少數幾個明白人之一,對當年的事情對錯有着自己的判斷,這個姑姑他不但沒有任何看不起,反而打心眼裡感到佩服,畢竟,在二十多年前那個年代就敢於未婚先孕,不顧一切的公然悔婚,頂着罵名和壓力勇敢追求自己真愛的女人她可是獨一份。
但可惜,爺爺把終生止步於部級不前,到退休了才享受副國級待遇的一切過錯全都歸咎在姑姑的身上,始終刻意針對她,他雖然在第四代中算是領軍人物,但畢竟是個晚輩,面對強勢的爺爺,他也無法改變什麼。
在他看來,姑姑沒有義務犧牲她一輩子的幸福來作爲爺爺晉升的資本,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爺爺爬不上去只能怨他自己沒本事,拉不下來屎卻去怨茅廁絕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爲,只是這話他只能想想不敢說出口罷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看趙子龍很不順眼,首先,那傢伙長的比他帥,這是一個讓他厭惡趙子龍的重要原因。
其次,趙子龍整天惺惺作態的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面孔,實際上卻是個喜歡玩弄陰謀詭計的僞君子,他被趙子龍陰了好幾次,是深有體會。
最後,這麼虛僞的小人竟然還能在燕京八少中排名第一位,如此優秀完美的他才排到了第三位,這讓他如何能服氣。
所以,恨屋及烏,連帶着他看趙家所有人都不順眼,包括姑姑當年的悔婚對象趙天涯。
每次見到趙天涯那張帥的慘不忍睹的臉,他就會在心裡很陰暗的生出幸災樂禍感,再帥再牛逼還不是被我家姑姑甩掉的貨。
唏噓一番後,蘇晨放下心事,前去靈堂拜祭,姑姑敢不去,他可不敢,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至於其他的,反正姑姑已經說交給他了,他也省得再操心,對姑姑的能力他還是很認可的。
蘇寧香回到住處,取出太空卡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牽獵,媽有事跟你說。”
……
“叮鈴鈴!”
丁寧正摟着柳生淺黛邊睡大覺時,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今天一白天,他可沒閒着,拖着受傷的身體幫着楊歌他們配了一百多副補腎的藥,畢竟他承諾過的,絕不能失信。
好在他的骨骼不但變異過還被兵煉過,恢復力驚人,短短一天就基本上已經癒合了。
忙碌了一天剛睡着就被電話吵醒,那心情不問可知。
可當他睡眼惺忪的正準備掛掉電話時,卻看到來電顯示是姐姐,頓時一個激靈,睡意全消,姐姐做事很有分寸的,這麼晚來電話肯定是有急事。
連忙接通電話:“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弟弟,姐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丁牽獵也很爲難,斯斯艾艾的說道。
蘇家的那些破事她是真心不想管,可老媽都打電話給她了,她也不能真不管啊。
可問題是,讓丁寧幫忙還不能暴露老媽和他的母子關係,這讓她如何開口?
難道跟丁寧說,弟弟啊,有個老頭可能會受到刺激要死了,你去二十四小時的守着他,別讓他死了。
所以丁牽獵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掛了老媽的電話後,坐在牀上盤算了足足半個小時才考慮好該怎麼開口。
“姐,我們是姐弟,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還什麼拜託不拜託的,瞎客氣啥。”
丁寧推開同樣被電話驚醒正跟樹袋熊似的往他身上爬的柳生淺黛,心裡長長的鬆了口氣,只要姐姐沒出事就行。
“是這樣的,當年姐姐小的時候,曾經被人販子拐走過,要不是一個老爺爺路過發現不對,出手相助救了我,你這輩子都見不着姐了,你說這位老爺爺是不是對我有恩?”
丁牽獵聲情並茂的說道。
丁寧渾身一個激靈,又緊張又憤怒的道:“還有這樣的事?姐,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該死的人販子,真是不得好死。”
丁牽獵聽他如此生氣,頓時心裡一暖,都有些不忍心騙他了,但一想老媽的託負,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不是被人救了嗎?又過去了那麼久了,就沒想起來。”
“噢,那倒是,不過,姐,你半夜三更打電話來,不會是睡不着想要跟我嘮嗑吧?”
丁寧關注的完全不是重點,總覺得姐姐今天怪怪的。
“咳咳,是這樣的。”
丁牽獵都覺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乾咳兩聲後柔聲道:“不是我打擾你休息,而是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所以怎麼睡都睡不着。”
“什麼事啊?”
丁寧心裡一緊,自己受傷的事情不會被姐姐知道了吧?他唯恐她們擔心,一直瞞着的。
“人活在世上,救命之恩是不是應該涌泉相報?”
“那必須的啊,姐,這話沒錯,有恩必報這是咱們老丁家的傳統。”
“嗯,那個老爺爺救過我,對我有恩,可現在他有難了,我卻幫不了他,難過的一晚上都沒睡着覺,這不才半夜給你打電話嘛。”
“呃,他怎麼了?”
丁寧迷迷糊糊的終於聽到了重點。
“他……他快死了。”
丁牽獵差點沒把自己憋出內傷,才讓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姐……姐……你別哭啊,那個老爺子是誰?他在哪?”
丁寧聽着姐姐泫然欲泣的聲音,頓時心裡一疼,慌忙問道。
“他是燕京蘇家的老太爺,他救過姐,對姐姐有恩,儘管他可能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我始終關注着他,所以在知道他快要死了,姐心裡好難受啊,姐還沒報恩呢,嚶嚶嚶……”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員,丁牽獵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姐,你別哭,你別哭好不好,你一哭我都想哭了,燕京蘇家的老太爺是吧,我明天早上就去找他替你報恩去,他要是真死了,我一定幫你多隨點禮,再扎個大花圈給他,輓聯上寫上你的名字。”
丁寧頓了頓,覺得這樣好像還不足以報答人家的恩情,很豪氣的說道:“也不知道這老爺子喜歡什麼?是喜歡豪車別墅?還是喜歡美女?要不我給他來個全套,見樣都給他來點,再燒個幾萬億的冥幣,免得他在下面沒錢花。”
丁牽獵:“……”
“姐,這樣行不?你咋不說話了?”
丁寧琢磨着難道這樣還不行,聽起來蘇家好像是個大戶,應該不缺錢啊,總不能燒個幾千萬真幣吧?那可是擾亂金融秩序罪。
“弟弟,你不愛姐姐了,嚶嚶嚶……”
丁牽獵憋着嗓子在那假哭,差點沒被他氣笑了,這小子平時那麼聰明,怎麼今天就這麼笨呢。
其實這也不怪丁寧,畢竟是被吵醒的,腦子裡亂哄哄的,沒有平時靈光,再加上丁牽獵又說的很誇張,好像老爺子隨時都要死了一樣。
他一琢磨,這消息應該是姐姐白天收到的,這都半夜三更了,估計老爺子已經撐不住嗝屁了,就沒往治病那方面去想。
“姐,你是我親姐,我不愛你愛誰啊,你別哭了,好不好,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還不行嗎?”
丁寧有着一顆憐香惜玉的心,最聽不得女人哭,更別說哭的是姐姐了。
“真的?弟弟,姐姐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