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二十分,距離案發時間不過半小時,軍警們就鎖定了犯罪嫌棄人金剛。
金剛原名金鐵城,今年三十九歲,因爲其身體魁梧,一身硬氣功出衆,特別能打,被人們稱爲金剛。
他是一名退役軍人,退伍後沒有按照組織分配就業,而是拿着一筆安置費獨自來到燕京想要創下一番事業。
由於其身手不凡,脾氣剛烈,爲人仗義疏財,又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很快就把安置費揮霍一空,在社會大染缸中變了顏色。
堂堂退役軍人爲生活所迫,拋棄了他保家衛國的信念和理想,成爲一名專職打手,只要給錢,他就會按照僱主的要求教訓目標人物。
在知道事情敗露後,他駕駛着一輛途觀瘋狂逃竄,妄圖逃離京城,在公路上和圍追堵截的軍警們展開了一場生死時速的較量。
凌晨兩點三十五分,在追捕途中,金剛所駕駛的途觀車突然爆炸,引爆了一輛緊隨不捨的警車,爆炸餘波令三名追捕人員重傷入院,兩名公安特警和一名武警英勇殉職。
槍手到底是畏罪自爆?還是被幕後黑手有預謀的殺人滅口?
專案調查組進行了深入調查,對車輛殘骸進行了檢測,並對金剛案發前一個禮拜內所接觸過的所有人進行了排查。
凌晨五點三十分,經過技術檢修恢復金剛手機殘骸數據,發現在案發前十幾分鍾時,曾經接過一個電話。
通過調查號碼主人的身份,很快確定了號碼主人正是盛澤園的趙子峰,經過對其連夜審問,趙子峰最終精神崩潰,對指使金剛教訓丁寧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卻堅稱他只是想讓金剛教訓一下丁寧,絕沒有殺掉丁寧的意思。
至於金剛爲什麼要違揹他的意願,發神經似的動用狙擊槍來狙殺丁寧,他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看似案情已經水落石出,案件起因就是趙子峰因愛生恨,對丁寧產生了嫉妒,才僱傭金剛教訓他,這在燕京的圈子裡是極爲常見的事情,也很合乎邏輯。
但負責督辦此案的專案組副組長,國家公安部刑偵司司長廖司長卻認爲其中不是那麼簡單,幕後真兇可能另有其人,提前收買了金剛,把趙子峰當做了替罪羊。
爲此,專案組成員一大早趕到燕京飯店,專程對當事人丁寧進行了詢問,問他是否和人結仇。
丁寧精神仄仄,萎靡不振,聲稱他是第一次來燕京,不可能有什麼仇人,就連趙子峰爲什麼要針對他,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廖司長無功而返,把嫌疑人的目標鎖定在了被丁寧打臉的燕家祖孫三人身上。
就在此時,經過技術人員一夜的努力,車輛爆炸原因的鑑定結果出來了,車輛被人事先安裝了定 時 炸 彈,金剛並不是畏罪自爆。
這個結果讓所有辦案人員精神大振,也從側面證實了廖司長的推測是正確的,幕後真兇確實另有其人。
在對燕家祖孫進行詢問後,專案組初步排除了他們的作案可能,燕昊已瘋,燕洵病倒,燕平一直在家照顧他們,始終足不出戶,連電話都沒有打出去一個,沒有收買金剛的條件。
那輛已經爆炸的途觀也調查清楚了來歷,是金剛自己的座駕,但到底是誰提前安裝的定 時 炸 彈,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幕後之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痕跡處理的很乾淨,讓整個案件陷入了僵局,只能等待專案組成員調查最近和金剛有所往來的人員,從中排查出可疑人員了。
趙家大院的會議室中,一名相貌極其英俊的四五十歲中年男子臉色陰沉的坐在首位,數十個趙家嫡系噤若寒蟬的坐在會議桌兩側,連大氣都不敢喘。
趙子峰的父親趙天凱面色慘白,坐立不安,他很想開口請家主救趙子峰一回,但看着趙天涯那冰冷的臉色,想起他爲了推趙子峰上位,沒少和趙天涯明爭暗鬥,這個時候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又怎麼可能會出手救趙子峰,嘴脣囁喏了半天也沒有開口,頹喪的低下頭去。
事關愛子的前途性命,一夜之間就讓趙天凱急白了頭,此刻耷拉着腦袋,承受着所有族人的異樣目光,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憐。
趙天涯暴怒的情緒在看到三弟趙天凱花白的頭髮後,不由輕嘆一聲,心中生出一抹憐憫之情,畢竟,他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啊。
雖然之前趙天凱一直支持趙子峰和趙子龍競爭家主之位,對他多次頂撞,看起來關係極爲不睦,但他其實卻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把他當做敵人。
作爲趙家的掌舵人,他要是這點胸襟都沒有,也不配當這個家主了,更何況那樣的局面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一個家族依靠哪一個人是絕對不行的,人無完人,即便是他趙天涯也不可能憑着一己之力支撐起整個家族,需要每一個族人抱成一團,才能夠齊心協力的把家族發展壯大。
所以,趙子峰能夠站出來和趙子龍分庭抗禮,始終是在他的默許之下,就是爲了給趙子龍施加壓力,讓他產生緊迫感,不敢有絲毫懈怠。
說白了,他就是把趙子峰當做了趙子龍的磨刀石,可笑趙天凱還真以爲趙子峰有多麼優秀,整天耀武揚威的,讓他也很看不慣。
在轉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輕嘆一聲道:“三弟,子峰這次的事情做的實在是太魯莽了,我們不好動啊。”
趙天凱愕然的擡頭看着他,多少年了,自從趙天涯當上家主後,就再也沒有喊過他三弟了,這一聲三弟在此刻聽來,竟然讓他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眼眶微微泛紅,嘴脣哆嗦了兩下,二十多年沒有喊過的稱呼脫口而出:“大哥,你要救救子峰啊。”
“哎!我又何嘗不想救他,只是,這次的事情鬧的太大,連那幾位都驚動了,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我們趙家呢,我們現在不好動啊。”
趙天涯幽幽的嘆了口氣,伸手向上指了指,眉宇間全是無奈。
趙家這幾年發展勢頭是很忙,家族中在政界身居高位的也不少,人脈關係更是遍佈全國,但這次,卻沒有一個人敢伸出援手。
畢竟在燕京城裡動槍殺人,已經嚴重觸碰了國家能夠容忍的底線,特別是還驚動了那幾位大佬,趙家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吉凶難測。
再說,燕京城裡現在還有那麼多人盯着趙家等着看笑話,只要趙家一有動作,保證很快就會傳到大佬耳朵裡去,那對趙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大哥,子峰是我的兒子啊,我總不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他去死啊。”
趙天凱老淚縱橫的說道,想要用親情來感化趙天涯,讓他伸出援手,他也知道這次事情鬧的太大,如果趙天涯不出手,趙子峰這輩子就完了。
“三哥,我們不是不想撈子峰,可現在這種情況,能不波及我趙家還不知道呢,子峰是可惜了,但你也要以大局爲重啊。”
趙家第二代的老五趙天風語氣沉重的說道,眼底卻閃過一抹幸災樂禍之色。
哼,趙天海,你仗着趙子峰受族裡器重,每天不把其他房放在眼裡,你也有今天啊,活該倒黴。
“是啊,三哥,這次的禍是子峰闖出來的,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可不能因小失大而牽連到家族啊。”
老四趙天賜陰陽怪氣的說道,在趙家二代的五兄弟中,除了大房趙天涯是家主一脈,其餘四房中就屬三房趙天凱平時最囂張,他們平時可受了不少氣,二房趙天放身居要職,根本不參與家族紛爭,一向比較低調。
他敢囂張的資本就是他生了個好兒子趙子峰,趙家第三代中,除了趙子龍就只有趙子峰已經開始接手家族產業,他們的子女連邊都湊不上,只能坐吃等死,讓他們如何能不嫉妒。
現在趙子峰出了事,他們雖然不至於落井下石,但不趁機冷嘲熱諷一番出一口惡氣那纔怪了呢。
“行了,三弟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們就別在這添亂了,家主,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合適?”
趙家老二趙天放身居廟堂高位,很少插手家族事物,若不是趙天涯緊急召喚,他才懶得來管這些破事呢。
作爲在官場裡廝混的人,他所處的位置註定讓他比這些不爭氣的弟弟們眼光和視野都要寬廣的多。
以他對趙子峰的瞭解,這孩子雖然有些任性妄爲,但卻絕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絕不會幹出衆目睽睽之下讓人動槍殺人的蠢事。
這不和邏輯的事情讓他很快聯想到更深的層次,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策劃推動,以此爲契機想要置趙家與死地,如果是那樣,趙家就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此刻見幾個弟弟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那不識大體的內鬥,讓他心裡極爲不耐,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趙天放雖然平時不參與家族事物,但他是趙家在政界的旗幟,威望絕對不亞於趙天涯這個家主,趙天賜等人聞言,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關係到家族的安危,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這段時間都給我安分點,再敢惹出什麼亂子,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趙天涯殺氣騰騰的說道,讓衆人頓時爲之一凜,齊齊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