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什麼時候來啊?”
金碧輝煌外,範坤和王葉茹望眼欲穿,卻遲遲不見人影,範坤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急什麼急,你以爲我朋友都像你同學那樣跟沒吃過飯似的,他們在寧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裡是隨便就能夠請到的,遲到一會兒很正常好不好。”
王葉茹臉色一沉,低聲呵斥道。
“你……哼,我看你那所謂的朋友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吧?”
範坤神色不虞的嘀咕道。
“你……哼,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身份嗎?市工商局副局長家的公子,虹橋區公安局長家的千金,東林公司董事長的少爺,康捷物流老總的閨女……哪一個不是在寧海橫着走的主,晚來一會兒很正常,我還不都是爲了你範家在寧海以後的發展,才拉下面子讓黃玲介紹給你認識。”
王葉茹臉色有些難看,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唯恐這些人真的放她鴿子,那臉上就真的掛不住了。
畢竟,這些人和她關係也就一般,都是通過大學時的閨蜜黃玲認識的,在一起吃過幾次飯而已。
“黃玲?她靠譜嗎?”
範坤臉色變了變,心裡有些打鼓,擔心的問道。
王葉茹的這個閨蜜他也見過幾次,富二代一枚,說話尖損刻薄不說,爲人還極爲勢利,可沒少對他冷嘲熱諷,說他抱上了燕京王家這條粗大腿。
儘管王家在燕京也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但不管怎麼說也佔着皇城根下這個天然便利,黃玲才和王葉茹百般交好,但骨子裡的盛氣凌人卻毫不掩飾。
王葉茹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她也知道黃玲在她的那個圈子裡也就是個玩物角色,可沒有什麼話語權,如果圈子裡說話有分量的人物說不來,黃玲也不敢勉強,但嘴上卻不肯服軟的道:“黃玲一定會來的,再說,就算她不來,我燕京的姐姐也一定會來的,她一個人就比所有人說話管用。”
“但願吧!”
範坤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百無聊賴的點上一根菸,心裡暗自想着要是都不來正好,就能和兄弟們聚一聚了。
“來了,別抽了!”
王葉茹臉色突然一喜,一把把他嘴上的香菸搶下來扔掉,拉着他快步迎了上去,熟絡的招呼着:“來來來,劉少、項少、陳少、孫少、玲玲、芳姐、玉姐……好久不見了啊,多謝賞臉,來,快,裡邊請。”
金碧輝煌停車場,幾輛張揚的豪車上走下來十幾個衣着鮮亮的男女,旁若無人的有說有笑的大步走來。
“葉茹,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晚到了一會兒,你不會怪我們吧?”
黃玲穿着個性感的吊帶裙,胸前露出深深的雪白溝壑,臉上化着濃妝,灑着濃郁的香水,拉着王葉茹的手笑吟吟的說道。
“嗨,玲玲,看你說的,寧海和燕京一樣,交通太擁擠了,堵車不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嗎?”
王葉茹嘴裡客氣着,心裡卻暗自腹誹,你個騷貨,以爲老孃看不出來啊,臉上的潮紅還沒有消散呢,肯定是在路上打了個野炮纔過來的。
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濃郁,幾個公子哥傲慢的衝王葉茹點了點頭,眼睛卻不懷好意的往她胸前雪白的半球上亂瞟。
王葉茹雖然長的一般,但身材還真不錯,再說又是燕京王家的千金,光是想想這個身份,今晚就能把她壓在身下爲所欲爲,他們就覺得莫名的興奮,笑起來的意味也格外深長。
這樣的眼神王葉茹見的多了,不但毫不在意,還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她從上大學時換男朋友就比換衣服還勤,有時候無聊了還會去找個鴨子尋求刺激,男女之間那點事對她來說早就百無禁忌,臉上露出一絲媚笑道:“我還有個朋友沒到,幾位先進去稍等一下。”
這話一說,幾位公子哥臉色陡然間陰沉起來,冷哼一聲,沒有拂袖而去已經是給黃玲面子了。
圈子裡有着圈子裡的規則,他們自認身份高貴,所以故意晚來了這麼一會兒以彰顯身份,卻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們的譜還大,讓他們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黃玲見他們臉色不悅,連忙拽了拽王葉茹的胳膊,不高興的質問道:“葉茹,你什麼朋友這麼大的架子啊?”
王葉茹拉過黃玲,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黃玲臉色頓時爲之一變,快步走到爲首臉色倨傲的青年身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青年本臉色不悅,但聽到黃玲的話後,臉色不停的變化,最終變的有些凝重起來,訝異的看了帶着含蓄笑容的王葉茹一眼,臉上堆出了笑容:“既然如此,我們也在這兒等會吧。”
“劉少,等誰啊,誰特麼的那麼大的架子讓咱們哥幾個在這兒等。”
旁邊一個鸚鵡頭公子哥不耐煩的嘟囔着。
“別廢話,讓你們等着就等着,來的是個大人物。”
劉少眼睛一瞪,低聲喝到。
“一個燕京不入流的小家族的千金能認識什麼大人物?劉少,你可別被人哄了。”
另外一個戴着耳釘的公子哥斜着眼瞥了王葉茹一眼,話語中的鄙夷毫不掩飾。
“閉嘴!來的可是……”
劉少慌忙拉過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耳釘男臉色悚然一驚,再看向王葉茹的眼神已經有些變了,表情甚至帶上了一份恭謹。
這些紈絝子雖然風流好色,但卻不是傻子,能夠讓他們產生敬畏的人物,足以見得身份是何等的驚人。
範坤始終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如同一個局外人般看着這一切,王葉茹也沒有介紹他的意思,讓他覺得和這些人格格不入,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心裡生出莫名的悲哀。
範坤早就知道王葉茹風流成性,是懷了不知道誰的野種後不能再流產了,否則會失去生育能力才賴上了他,其實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他也是同樣如此,對她也沒有任何感情,但爲了公司的發展卻不得不忍受着這種屈辱。
雖然王家在燕京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但對小家小業的範家來說卻是個龐然大物,急於抱大腿的範家老頭子逼着他必須娶王葉茹,否則就會取消他公司繼承人的身份,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太渴望成功了,太想讓所有人認識的人都嫉妒羨慕他了,他幻想過無數次功成名就時站在林燕的面前羞辱她的畫面,所以他才願意忍受這種恥辱。
和丁寧所想的不一樣的是,範坤早在剛畢業那會兒就知道了林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一次心情不好時去酒吧喝酒,剛好看到他視如純潔女神的林燕在人來熙往的酒吧裡公然坐在一個公子哥的大腿上,任由那骯髒的大手上下其手,臉上還露出哈巴狗般的諂媚笑容。
當時的他簡直不敢置信,心目中的純潔女神竟然是個婊子,失去理智下憤怒的衝上前去質問,卻被公子哥的保鏢狠狠的打了一頓。
至今他仍記得當時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中帶着不敢置信,痛心疾首的問林燕爲什麼?
林燕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說着如同刀子扎心般令他如墜深淵的話:“我也要生活,我也要好看的衣服和名牌包包,你想跟老孃談情說愛,行啊,等你什麼時候有了千萬身家,別說讓老孃跟你睡覺,就是讓我跪在你跟前給你舔都行,沒錢,就給老孃滾遠點。”
失魂落魄的範坤酩酊大醉一場後幡然醒悟,第二天就和他老爹深談了一次,第三天就去了燕京負責開辦家族的分公司。
這也是爲什麼在他再次見到丁寧後,對他再也沒有了敵意的原因,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愧疚,他知道,丁寧當初是爲了他好,林燕那樣的拜金女人確實和他不合適。
他這一年來很努力,很努力,可殘酷的競爭讓他最終不得不對現實低頭,看着名義上的未婚妻懷着其他野男人的孩子,現在還在和一羣公子哥打情罵俏,一副風騷放蕩的模樣,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選擇或許錯了,爲了站在林燕面前盡情的羞辱她一次,而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幸福,頭頂戴着一輩子的綠帽子真的值得嗎?
他怔怔的看着滿臉媚笑在男人中如同穿梭蝴蝶般百般賣弄風騷的王葉茹,頭一次發現她的世界距離他是如此的遙遠。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爲了錢,爲了名利,真的不值得,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也是一輩子的恥辱,毫無幸福可言。
某一刻,他突然擡起頭,沒有管衆人帶着恭敬的表情迎向王葉茹嘴裡的大人物,也沒有看那個大人物到底是什麼模樣,以一種斬釘截鐵到毫無迴旋餘地的語氣道:“王葉茹,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就如同一個魔咒,讓整個時空都爲之凝滯,所有人邁出的腳步都停頓下來,一臉訝異古怪的看着他。
黃玲蹙起了眉頭,神色不善的看着他,王葉茹的表情複雜而古怪,唯獨沒有留戀和不捨,帶着倉惶、憤怒、羞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範坤突然笑了,帶着如釋重負的解脫,彷彿掙脫了心靈的枷鎖,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喊道:“聽清楚了,王葉茹,我們分手了,聽好了,不是我們分手吧,而是,我們分手了。”
“啪!”
說完,他如同回到了年少輕狂時的青蔥歲月,以毫無畏懼的姿態,把雙手插進了褲子口袋,吹着歡快輕鬆的口哨,瀟灑的轉身向酒店裡走去。
那裡,有着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他的室友在等着他,不醉不歸!
這一刻他的身影落在所有人的眼中,顯得是如此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