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6 證據確鑿

不得不說,朱建這廝人品不怎麼樣,但身體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

被蕭諾這一腳踹飛,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在地上打個滾就爬了起來,還想要撲過來,卻被刑警們強行按倒在地,從背後給他上了銬子。

失去理智的朱建不迭聲的破口大罵道:“狗日的敢陰我,我姐夫不會放過你的,你給老子等着,老子要殺了你全家。”

“馮局長,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心爲公的好警察?”

推門而入的齊若賢滿含嘲諷的看着身後的馮遠橋。

馮遠橋臉色鐵青,衝朱建大罵道:“你給我閉嘴。”

別看朱建平時對馮遠橋這個姐夫陽奉陰違,但骨子裡對他還是很依賴的。

看到姐夫進來,就跟見到救星似的,委屈的大哭起來:“姐夫,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小舅子,那個丁寧陰我,你一定要幫我弄死他。”

“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馮遠橋臉色漲紅,怒其不爭的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朱建這才意識到情況好像有些不對,那個板着臉站在那裡的便裝男子好像很眼熟啊。

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市局局長齊若賢親自來了,頓時面如死灰,這下子完了。

可轉念一想,他審訊丁寧時可是光着監控的,丁寧就算想告自己也沒有證據,唯一的證人劉強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當即大聲喊道:“齊局長,我冤枉,我冤枉啊。”

“冤枉?刑訊逼供,把人打成這樣你還說冤枉?”

齊若賢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尼瑪,這朱建還真是和馮遠橋一個德性,睜眼說瞎話那是張嘴就來。

若不是丁寧提供了視屏,證據充足,他還真不敢相信手下的警員竟然如此膽大妄爲。

“他是殺人兇手,嘴巴又硬的很,我也是爲了破案,纔不得不用了點手段,就算我有違規的地方,也不用這樣用槍指着我的頭吧?齊局長,我可是一心爲公,絕沒有私心啊,我願意爲我的違規接受任何處分,但丁寧是殺人兇手證據確鑿。”

朱建確定丁寧沒法指證自己,一邊大喊着爲自己開脫,一邊想要把丁寧拉下水,他恨透了丁寧,就算是坐牢,他也不讓丁寧好過。

馮遠橋雖然知道他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開口明哲保身,但他從朱建爭辯的話中卻得到了一個信號,朱建除了刑訊逼供被抓住了現行外,其他的事情並沒有暴露。

這讓他頓時精神爲之一振,上前一步慚愧的道:“齊局長,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沒有想到朱建如此肆意妄爲,竟然敢刑訊逼供,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懲罰,但是……這起案件牽涉到兩條人命,犯罪嫌疑人在證據確鑿的的情況下又嘴硬不肯開口,上些手段雖然不對,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想的很清楚,只要栽贓陷害的事情沒有暴露,朱建充其量就是個刑訊逼供的過錯,最多扛個內部處分,閒置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重新啓用就是。

刑訊逼供這樣的事情雖然是違反規定,但爲了破案,面對那些嘴硬的罪犯,哪個警局沒有上過手段,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上不了檯面罷了。

“刑訊逼供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呵呵,真不知道你這個分局局長是怎麼當的,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許秘書跟隨大領導,早就培養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可聽到馮遠橋的話時,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開口懟了一句。

馮遠橋皺了皺眉,他對許秘書不熟悉,還以爲是跟着齊若賢來的人,聞言有些不悅的道:“我跟齊局長彙報情況,你插什麼嘴?”

丁寧臉色一滯,差點沒笑噴出來,這馮遠橋還真是不知死活的鬼,看來就算政府想要給他留條生路,他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許秘書是什麼人?是寧海一把手的秘書,被稱爲二號首長的存在。

別說一個區區的分局局長,就算齊局長行政級別比他高也要對他客客氣氣的,畢竟誰敢得罪隨時可以跟領導吹耳邊風的秘書啊,這馮遠橋還真是自尋死路啊。

果然,還沒等許秘書變臉,齊若賢就急了,怒喝一聲道:“馮遠橋,你怎麼跟許秘書說話的?趕緊給我道歉。”

“許……許秘書?杜市長身邊的許秘書?”

馮遠橋見齊若賢突然發火,眼神中帶着焦急和不安,腦中仿若劃過一道閃電,猛然想起眼前的許秘書是誰,這不是杜市長的秘書嗎?

難怪這人看着面熟,他還以爲是齊若賢的助理呢,這下子完了,完了。

馮遠橋面如死灰,堂堂市長秘書,竟然被自己當做了小人物呵斥,隨便給自己穿個小鞋,他的仕途就危險了。

當即戰戰兢兢的低下頭,滿臉惶恐的道歉道:“對不起,許秘書,都怪我有眼無珠,竟然沒認出來你,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哼,馮大局長的道歉我可受不起,公安系統是維持社會治安的政府機構,警察是人民的公僕,是爲了廣大的人民羣衆服務的,我沒資格插嘴也就罷了,畢竟我只是一個小秘書,可是,人民羣衆如果要是跟馮大局長反映問題,難道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許秘書字字如刀,剜的馮遠橋心呀肝啊肺啊的生疼,臉上還得帶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頭哈腰的聽着他的冷嘲熱諷,不停的擦着額頭上的冷汗。

“行了,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容不得你們狡辯,還是用證據說話吧。”

齊若賢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爲了政府的形象,他現在就想撤了馮遠橋的職。

擔心這蠢貨再狡辯連累到整個公安系統,連忙打圓場岔開話題,把證據直接公佈出來,讓馮遠橋死了保朱建的心。

但他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即便現在不方便動馮遠橋,但也要儘快把他平調到一個無權無勢的閒職上去,免得他再出什麼幺蛾子。

刑警們很快取來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分局的兩個副局長也聞訊趕來,看到馮遠橋那副死了爹的沮喪模樣,心裡大感暢快。

馮遠橋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局長,從他擔任靜埔分局局長以來,整個分局就成爲了他的一言堂,兩個副局長手裡的權利全部被架空,什麼事情都要經過她的批准,就連朱建也對他們喝五吆六的,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早就讓他們心生不滿了。

趙鋼擔任刑警隊長期間,破獲好幾起大案要案,功勞卻全被馮遠橋搶走,成爲他晉升的資本。

此刻,看到馮遠橋倒黴,他們深感大快人心,若不是忌憚馮遠橋的後臺,他們恨不得現在就當場舉報他。

筆記本上清晰的展現着朱建被人收買並陷害丁寧的整個過程。

先是在局長辦公室裡馮遠橋和朱建的對話,然後朱建在警局外和人打電話討價還價。

隨後跟一個戴着墨鏡和口罩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子接頭,那把殺死楊開山的兇器也是那個男子給他的。

緊接着,他指使劉強在搜查丁寧的車輛時拿出沾染着楊開山鮮血的兇器,栽贓給丁寧。

最後,就是在審訊室裡丁寧不斷的套話,朱建財迷心竅,那醜惡的嘴臉一覽無遺。

馮遠橋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耷拉着腦袋,心裡暗罵朱建是個豬,還是刑警呢,竟然被人跟拍了都不知道,這下子完蛋了。

他目光復雜的看了丁寧一眼,心裡充滿了恐懼,他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裝了攝像頭。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雖然他暗示朱建栽贓陷害,但那些隱晦的話語還不足以定他的罪,最多隻能告他包庇朱建罷了。

此刻,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再也沒有保住朱建的想法,腦筋急速的轉動着,琢磨着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來。

朱建面如死灰,雙眼無神,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被人拍下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啊,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光是朱建想要知道,就連齊若賢和許秘書以及那些刑警們都想知道。

要知道他們若是也能做到這一點,什麼樣的案子破不掉。

只可惜,丁寧是絕不會說出來的,只能諱莫高深的一笑,淡然自若。

總不能告訴他們,哥有金手指,有專業攝影師蜂鳥小翠吧?

唯一不感到意外的是蕭諾,她是知道丁寧是個有大秘密的人,憑他的身手能做到這一點毫不奇怪。

“朱建,我是市紀委糾風辦的,這是我的證件,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終於,當視頻播放完畢,跟在許秘書身後的幾個便衣男子亮出了證件,把目光呆滯的朱建帶走。

本來朱建這樣的級別還不需要市紀委的同志出馬,區紀委和公安內部的督查科就能辦了,但這個案子卻是杜市長親自指派許秘書過問的,他們哪裡敢輕視。

這大概是他們從事紀委工作以來,辦理的案子中最輕鬆的一件了,畢竟,還沒有哪起案件是證據如此確鑿的。

當然,後期他們還有大量的調查取證工作要做,比如說,那個把殺人兇器交給朱建讓他陷害丁寧的人到底是誰,他們都需要掌握的情況順藤摸瓜一一覈實。

蕭諾自動請纓,市局刑警隊將會配合紀委的同志對這起警員勾結黑惡勢力惡性栽贓誣陷案件進行調查。

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馮遠橋的黑材料以匿名的方式不斷的出現在紀委的舉報箱裡,最終把馮遠橋拉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