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朱無瑕心中大慟,淚流滿面的發出如同杜鵑泣血般的哭喊聲,一陣天旋地轉後,眼一翻白竟然暈了過去。
幽林等人面面相覷,臉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少爺這次好像玩大了啊,把朱少奶奶都心疼的暈過去了,這可咋整。
躺在地上裝死的丁寧也很無語啊,騙沒騙過暗中的敵人他不知道,反倒是先把朱無瑕給騙住了。
不過一想起朱無瑕竟然這麼在乎自己,這貨心裡又美滋滋的,看來,自己終於打敗了寧丁,奪得美人心了啊。
靈識掃過,見她只是傷心過度,急火攻心才暈過去,不會有什麼大礙,這才暗自放下了心,決定把戲繼續演下去。
沒好氣的衝着在原地發愣的幽林傳音道:“還愣着幹什麼,繼續表演啊。”
“少爺……你可不能死啊,嗚嗚嗚……”
幽林立刻反應過來,撲到丁寧的“屍體”前,哭天喊地的哀嚎着。
那浮誇的演技讓丁寧直想翻白眼,尼瑪,這傢伙的演技也太假了吧,多少也擠兩滴眼淚出來啊,光打雷不下雨跟頭大叫驢似的在這裡乾嚎,鬼才信呢。
“竟然同歸於盡了?這試煉該怎麼辦?”
“是啊,試煉目標說掛就掛了,不是我們殺的,這次試煉任務該怎麼算啊。”
“在屍體上補一刀算不算啊?”
“你說呢?白癡。”
“鬱悶啊,還以爲這傢伙多厲害呢,竟然這麼脆弱。”
“去,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秘法的威力越大,使用者付出的代價就越高,換了你試試,估計那一招還沒發出來你就被抽乾了。”
“行了,別吵了,大家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試煉目標死了,卻不是我們殺的,這試煉到底該怎麼算啊。”
……
三大神殿的神子們都傻眼了,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他們都想着落井下石撿便宜,可沒想到試煉目標直接掛了,這讓他們可麻了爪子。
“臥槽,原來試煉任務講究的是最後一擊啊,那我現在還不能“死”,得給他們一個希望啊。”
靈識偷聽着他們議論的某人心裡暗自嘀咕着。
“吃力”的睜開眼睛,張嘴劇烈的咳嗽着,鮮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狂涌。
“少爺!您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幽林有點懵,不是說好了裝死嗎?咋又活過來了呢?可他知道少爺既然死而復活,必然有其用意,極爲配合的“驚喜”大喊道。
丁寧暗自翻了個白眼,尼瑪,叫那麼大聲幹什麼,震的老子耳膜疼,三大神殿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這些傢伙的耳朵尖着呢。
“快……快把我懷中的丹藥拿出來給我服下,我興許還有救。”
丁寧也是醉了,當個誘餌容易嗎,連丹藥誘惑都用出來了,幸好哥是實力派偶像,不然這戲還真不好演。
“少爺,您堅持住,我這就給您拿藥。”
幽林越來越入戲了,那手忙腳亂的動作,那焦急的表情,那擔憂的小眼神,讓丁寧悄悄給他點了個贊。
沒死?丹藥?還有救?
這一連串的詞組飄到神子們的耳朵裡,讓他們的眼睛瞬間亮了,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然後……
誰也顧不上打招呼了,一窩蜂似的衝着青雲會所衝去,開玩笑,本以爲試煉失敗了,沒想到試煉目標給他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最後一擊啊,誰搶到是誰的。
就連神一和雷一也無法保持鎮定了,也顧不得考慮這其中是不是有貓膩,幹掉丁寧,就能獲得他們夢寐以求進入內殿的資格,在這種誘惑下,作爲第一序列的神子,他們率先向衝在最前面的神子們開始動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關係着自身的切身利益,沒有人會講究謙虛禮讓,更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排名有多高,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瞬間混戰成了一團,慘烈的廝殺瞬間拉開了帷幕,
雷聲轟鳴,戰氣縱橫,天地元力瘋狂暴動,神奴隕落如雨,一個接一個的從空中墜落。
把丁寧看的是目瞪口呆,肉疼的眼角直抽搐,這些神奴可都是自己內定的手下啊,竟然就這樣隕落了。
好在,神子們之間都遵守着某種規則,或者說是默契,對神奴可以痛下殺手,但對神子卻是手下留情的,最多是將其重創失去角逐資格後就不再追殺。
二十多名神子啊,每人都帶着百餘名半神級的神奴,這是一股多麼恐怖而強大的陣容,足以橫掃俗世中任何的勢力。
可就是這麼強大而恐怖的陣容,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因爲自相殘殺而隕落了近乎一半。
看着這殘忍而血腥的殺戮,那一名名神奴飽含着不甘和憤懣而飲恨當場,丁寧的心情驀然間變的沉重起來。
這就是修士界最現實而殘酷的一面,他們無視規則,視人命如草芥,哪怕是那些放在俗世中個個都是站在武道巔峰的半神級神奴,在他們眼中也和豬狗無異,不過是隨手可殺的螻蟻罷了。
強者爲尊,弱肉強食,這就是這個世界運轉的基本規律和核心法則,哪怕再如何披上虛僞的文明外衣,也依然無法改變這種法則的殘酷本質。
這種明悟讓丁寧突然生出意興闌珊之感,說他婦人之仁也好,說他慈悲心腸也好,說他假仁假義也好,說他心懷大義也好,他就是不想再看着這些人間界的有生力量就這樣死於內耗之中。
滔天的氣勢如同永無止境般節節攀升,旺盛的氣血瘋狂的沸騰,丁寧滿頭灰白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變成,渾身的血漬在靈力的蒸發下化爲血霧消散。
天地間驀然響起輝煌的鐘聲,伴隨着梵音陣陣,一道遮天蔽日如同大日般的金光映亮了整個天際,把黑夜映照的宛若白晝。
無數人紛紛走出家門,或者隔着窗戶看着這天地異變,臉色迷惘而震驚,不知道這是什麼天象?
正在慘烈廝殺的神子們驀然停手,驚疑不定的看着這天地間的異像,那金光浩瀚如海般的力量讓他們感到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丁寧面帶慈悲之色,整個人盤膝而坐,無風自動,飄然而上,懸浮在高空之上,身上散發着萬丈金光,無數金色的佛陀虛影圍繞參拜,與天邊浩瀚的金光遙相呼應,彷如謫仙臨世,又若佛祖重生。
丁寧懷着悲天憫人之心,繼《大慈大悲掌》慈悲爲懷、回頭是岸、佛陀無悔、金剛怒目、羅漢降魔以及萬佛朝宗這前六式後,福至心靈般的創出了第七式——佛光普照!
一座破敗的古廟宇虛影在天邊的金光中若隱若現,伴隨着梵音陣陣,如同一尊古老的神佛現世,無數佛陀虛影遙遙朝拜,那道金光越來越恢弘,越來越明亮,讓人無法直視,油然心生頂禮膜拜之心,成爲天地間唯一的主角。
丁寧無思無想,心神沉浸在意志大門之中,發現本早就失蹤的古廟宇竟然再度出現在那廢棄的星空之中。
殘破的香爐中青煙嫋嫋,斷了一截的鐘槌凌空漂浮,用力的敲打着破敗的銅鐘,腐朽的蒲團上盤膝端坐着已經化爲人形的老驢。
只是此刻的老驢……呃,不,應該稱之爲鵬皇,寶像森嚴,身披麻布袈裟,如同最虔誠的佛徒,閉目靜坐,不停的敲擊着缺了一角的木魚,發出篤篤篤的敲擊聲,盪滌着人類的靈魂,讓人油然生出了斷紅塵俗世,就此青燈古佛的衝動。
丁寧的意志虛影負手而立,臉色無悲無喜,靜靜的凝視着廟宇中供奉的那尊面目模糊不清奇形怪狀的雕像。
只是比起當初那如同泥雕木塑般的雕像,此刻的雕像散發着刺目的金光,佛威浩蕩,仿若一尊遠古神佛正在緩緩甦醒。
“何爲魔?”
一個洪鐘大呂般的威嚴聲音在丁寧的腦海炸響,讓他古井無波的臉色微微出現了一絲掙扎。
稍一思忖,丁寧就朗聲答道:“世間本無魔,貪嗔癡,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人有七情六慾,歷經紅塵度,魔才由心生。”
“何爲佛?”
那浩大威嚴的聲音再度如同雷霆般炸響。
丁寧皺起眉頭,沉思片刻才一字一頓的答道:“生死輪迴。”
威嚴的聲音沉默良久,纔再度喝問道:“何爲佛?”
丁寧目光無懼,靜靜的凝視着那尊散發着無上威嚴的雕像,突然咧嘴一笑:“我心中的佛和你所認爲的佛截然不同,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從我這裡,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奇形怪狀的雕像周身的神光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沉默片刻再度喝問道:“何爲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
丁寧擲地有聲的答道,只是眸中卻綻放鋒芒,如同一把出鞘的絕世天刀,牢牢的鎖定着雕像:“魔帝,若是你本尊在此,我自然要退避三舍,但現在你只是一縷魔念罷了,還不快快出來送死。”
雕像渾身一顫,濃郁的黑光瀰漫,那雕像渾身一陣扭曲變幻,緩緩化爲一個頭戴帝冠的中年男子,目中帶着驚異之色,死死的盯着丁寧:“你怎知是本帝?”
“當然是我這外太公告訴我的了。”
丁寧一指如同得道高僧般始終閉目敲着木魚的鵬皇戲謔的說道。
魔帝臉色一變,不敢置信的看向鵬皇,失聲道:“這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他現在已經被你利用信仰之皿控制,成爲你最虔誠的信徒,自然不會告訴我你的身份。”
丁寧眼底閃過一抹悲哀之色,儘管老驢曾經想要奪舍他,但畢竟是他的外太公,而且,冥帝曾經告訴過他,老驢之所以會對他生出貪念,也是因爲這具分身受魔帝的魔念影響所致,尋根究底根本怪不得他。
要怪也只能怪魔帝太過陰險狠毒,利用他急於尋找祖地的迫切心理,欺騙他修煉了邪惡的三靈化生訣,潛移默化的來影響他的心性和思維,逐漸誕生魔念,最終只能淪爲魔帝所控制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