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翼而飛,這讓丁寧有些茫然了,這個神秘的股東到底是誰?
維族淨身的程序並不複雜,其實就是洗乾淨屍體,用白布纏裹起來,男的纏三層,女的纏五層。
大約不到一個小時,淨身完畢,阿尼瓦爾纏着白布,被放在“塔五提”(擡屍木架)裡擡着,由親友們護送着遺體去清真寺舉行葬禮。
值得一提的是,婦女是不允許參加葬禮的,所以,安尼瓦爾的母親、岳母和女性親屬都留在了家裡,西琳等女自然也留了下來。
迪巴的父母也趕到了,迪爸跟着去參加葬禮,迪媽也留在家裡陪着安尼瓦爾的母親,灑了不少的眼淚。
丁寧作爲阿尼瓦爾的朋友,本應該去送他一程的,但他卻以擔心安尼瓦爾母親身體的名義留了下來,獲得了衆人的贊同,畢竟他可是醫術高明的醫生,萬一安尼瓦爾的母親悲傷過度,有他在大家也都能放心。
事實上,丁寧只是不喜歡參加葬禮罷了,他喜歡救人,喜歡接人,不喜歡送人,最討厭離別,更何況,他一向覺得生者比逝者更加需要陪伴。
至少,現在的西琳是需要他陪伴的,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要能看到他在身邊,她的心就是安穩的。
西琳和安尼瓦爾的母親有了這些上了年紀的婦女陪伴,迪巴等人也落得輕鬆,只需要和其他年輕女性陪着西琳就好了。
丁寧也有了機會詢問西琳,安尼瓦爾爲什麼只持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屬於誰?
可讓他失望的是,西琳從來不過問安尼瓦爾的事情,對此也是一無所知,讓丁寧直撓頭,就算是假夫妻,拜託你也關心一下自家的財產有多少好不好。
此路不通,看來也只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了。
這讓他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醫藥公司,連股權分配都弄的如此撲朔迷離,看來其中似乎有着不少的貓膩啊。
陳曉鹿陪了阿依努爾一會兒,接到一個電話後,就說單位有事急匆匆的告辭離開,讓丁寧也鬆了口氣,這姑娘雖然沒說話,但一直用殺人般的眼神瞅着他,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丁寧歉意的衝被驚擾的安尼瓦爾家親戚笑了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來到院子裡,按下接聽鍵:“喂,無暇,人到了嗎?”
……
半個小時過去了,丁寧還沒有回來,迪巴有些心焦,目光不停的向外巡梭,卻始終不見他的影子。
叮鈴鈴!
電話聲再次響起,衆女紛紛去看自己的手機,卻發現不是自己電話,茫然的四處看了看尋找電話來源。
找了半天,才發現是掉落在沙發縫隙裡的一部白色女式手機,阿依努爾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拿起電話,不由驚咦了一聲:“是小鹿姐的手機。”
看來電顯示標註的是“老爸”,阿依努爾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叔叔,我是小鹿姐的朋友,她的手機拉在我家裡了。”
“噢,你是阿依努爾吧?你哥哥的事情……哎!節哀順變。”
對面傳來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看樣子已經知道愛依努爾家發生的事情。
“謝謝……叔叔!”
阿依努爾強忍着眼淚,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小鹿爸爸等阿依努爾穩定下情緒後,纔有些着急的問道:“阿依努爾,我想問一下,小鹿離開你家多久了?”
“嗯,她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走了,應該有……四十分鐘了。”
阿依努爾翻看了一下上一個來電,發現也是小鹿爸爸打來的,算了下時間回答道。
“奇怪,怎麼那麼長時間還沒到,可能是不好打車吧,那行,阿依努爾,叔叔先掛了啊。”
小鹿爸爸有些納悶的嘀咕了一聲,客氣的說道。
“好的,叔叔,等見到小鹿姐姐,你跟她說一聲,她的手機在我這裡,讓她有時間來拿。”
阿依努爾很有禮貌的說道。
“好的,有時間跟小鹿來家裡做客,再見。”
小鹿爸爸客套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阿依努爾把陳曉鹿的手機收了起來,回憶着哥哥的音容相貌,一想起從今以後就天人兩隔,頓時悲從心來,捂着嘴低聲的抽泣着,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總督辦公室。
程總督掛了電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衝着門外喊道:“啓飛。”
“程總督,有什麼吩咐。”
楊秘書快步走了進來,恭敬的問道。
“今天你琴姨和小旭過來,我本來是想讓小鹿去接的,可這孩子整天毛毛糙糙的,到現在都沒見影子,手機也拉在她朋友家裡聯繫不上,你讓老牛辛苦一趟,去機場接一下他們吧。”
程總督看了看錶苦笑着道。
“啊,琴姨和旭哥兒今天過來啊?我跟牛哥一起去接他們吧?”
楊啓飛驚訝的說了一句,隨即自告奮勇道。
“那可不行,等下還有個會兒,你也要利列席,讓老牛自己去吧,他又不是不認識。”
程總督搖了搖頭,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意。
自從來到青疆履職後,夫妻兩就分居兩地,只有女兒大學畢業跟了過來。
本來和妻子說好了今年回燕京過年一家團聚的,可現在情況又有了變化,他必須留在青疆坐鎮,爲此妻子還和他吵了一架,但最終通情達理的她還是選擇了妥協,帶着兒子飛來青疆過年。
楊啓飛撓了撓頭,訕笑一聲道:“您不說我都忘了還有個會要開了。”
“雖然打掉了李家這顆大毒瘤,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程總督臉色又變的嚴肅起來,極爲認真的說道,楊秘書連連稱是,見他沒有了其他吩咐,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辦公室給司機老牛打電話,通知他去機場接總督夫人和少爺。
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拿出手機走到一邊,看到四處無人,撥打了一個電話:“你在哪?”
“哥,我跟丟了,現在正滿世界的找她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子膽怯的聲音。
楊啓飛頓時臉色大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草,你是幹什麼吃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外面那麼冷,還下着雪,我在車裡開着暖氣,直犯困,沒想到就是打了個盹的功夫,她就沒影了。”
對面的男子都快哭了,委屈的解釋道。
“我不聽你任何的解釋,現在立刻去給我找,小鹿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扒了你的皮。”
楊啓飛心急如焚,再也沒心思跟他掰扯,怒罵一聲就掛了電話。
對這個家裡最小的弟弟楊啓元他也是無語了,部隊偵察兵出身,本來前途無限的,可卻因爲脾氣不好,毆打上級被開除。
回到地方後也不找工作,整天遊手好閒的在社會上廝混,家裡爲他操碎了心,唯恐他自暴自棄走上歪路。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他這個當大哥的也不能不管,那時候他還沒當上總督秘書,只能舍下老臉託人給他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公司當白領。
可他倒好,剛到單位第三天就把公司老總給打住院了,他得到消息頭都快炸了,要帶他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可他打死不願意去,還振振有詞的說那老傢伙騷擾女同事,就是欠揍。
最後他也只能厚着臉皮去跟人家賠禮道歉,雖然人家看在他的份上不追究了,但工作肯定是泡湯了,連老總都敢打的員工誰敢用啊。
氣的他再也不願意管這個弟弟的閒事,可父母年紀大了,苦苦求他多關照點啓元,總不能就這樣看着他走上歪路吧。
他心一軟,只好託關係又給他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小區的物業公司當保安,可楊啓元倒好,雖然比上次強點,但也只堅持了一個禮拜,就把來物業公司投訴的業主給打了,理由是那傢伙長的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楊啓飛實在是拿這個弟弟沒辦法了,氣的再也不願意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後來這小子跟幾個狐朋狗友合夥開了家酒吧,雖然楊啓飛很不喜歡他做這一行,但只要他能消停不給家裡闖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兩年下來酒吧沒出過事,弟弟似乎也改變了許多,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兄弟兩的關係纔有所緩和。
剛好這段時間烏市不太平,楊啓飛身爲總督秘書,領導考慮不到的他要考慮到,那些人膽大包天,雖然未必敢對總督下手,但未必不敢對他的家人下手。
小鹿雖然是隨母姓,和總督的父女關係又極爲隱秘,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心人只要想查還是能夠查出來的。
所以,爲了防患於未然,避免一些人狗急跳牆,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楊啓飛想到了偵察兵出身的弟弟,特意安排他這段時間暗中保護總督的女兒,可沒想到,這傢伙做事一如既往的不靠譜,竟然把人給跟丟了。
聯想到小鹿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到來,楊啓飛心裡生出隱隱的不安,不會真出事了吧。
如果僅憑着不確定的猜測就火急火燎的去跟程總督彙報,萬一小鹿什麼事都沒有,程總督或許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必然會在心裡給他一個聽風就是雨,不夠成熟穩重的評價。
可如果小鹿真出事了的話,卻因爲自己沒能及時的彙報而錯失了最佳搜救時機,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那他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