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對烏市的領導有着先入爲主的成見,但看在王琦這麼熱情,他女兒還很有眼光的份上,丁寧也沒好意思給他臉色看,客氣的點了點頭。
“丁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睿兒啊。”
鄭桂芳畢竟是當母親的,母親疼愛孩子的心是永遠不變的,打斷了王市長熱情的寒暄,紅着眼圈哀求道。
或許是因爲跟老媽分離二十多年有關,丁寧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目光也變的柔和了一些,溫聲道:“我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那就拜託丁醫生了。”
李茂洋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兒子,桀驁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溫柔之色。
丁寧心裡暗自感慨,即便是再壞的人內心裡也有着他柔軟的一面啊。
這一刻,他雖然心軟了,但卻深知農夫與蛇的故事,放過他只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放過李明睿,只不過是看在一個母親的份上,讓他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本來就是他動的手腳,醫治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李明睿的臉色就恢復了紅潤,當然,他可不會表現的那麼輕鬆,至少要讓李家人覺得他是費了大力氣的。
“睿兒他怎麼樣了?”
看見丁寧收起銀針,始終連大氣都不敢喘的鄭桂芳急切的問道。
“沒事了,等下就會醒來,但是需要臥牀靜養一段時間,短時間內絕對不能下地活動或者受到刺激,否則,就連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丁寧鄭重其事的警告着,爲日後李明睿的暴斃埋下了伏筆。
“謝謝,謝謝,實在是太感謝了。”
鄭桂芳激動的熱淚盈眶,沒口子的連聲道謝,弄的丁寧都有些心虛的不敢面對她了。
李茂洋眸光閃爍,心裡暗自冷笑,看來這小子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啊,知道老子不會放過他,所以纔在這裡危言聳聽,不就是想要讓老子投鼠忌器不敢動他嗎?
可惜,你打錯了算盤,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子雖然暫時不能動你,但你也休想離開烏市,等明睿確定沒事了,老子再弄死你。
想到這裡,李茂洋臉上堆起假惺惺的笑容,嘴裡一個勁兒的感謝着丁寧,卻朝着身邊的保鏢悄悄遞了個眼色,保鏢會意的點了點頭,悄然退了下去去做安排。
丁寧裝作沒有看見,和不住口誇讚他的王市長了謙虛了幾句,就提出要告辭離開。
“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安排人送丁醫生回去,明天中午我在醉仙樓擺酒表示感謝,還請丁醫生一定要賞光。”
李茂洋看了看時間,很豪爽的說道。
“不必了,寧海還有一大攤子事等着呢,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改天李董有時間到寧海,我來做東,到時候再一醉方休。”
李茂洋要演戲,丁寧自然要配合,誠意滿滿的邀請道。
“那麼急着走幹什麼啊?丁醫生救了睿兒的姓名,我這個當父親的說什麼都要表示一下感謝的,無論如何一定要多待幾天,等睿兒醒來後,讓他帶你在烏市好好玩玩。”
李茂洋表情真摯的挽留道,若是丁寧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都要信以爲真了。
“是啊,丁醫生,你可是我閨女最崇拜的偶像,在烏市可一定要多留幾天啊,也給我個機會略盡地主之誼。”
不明所以的王市長也熱情的挽留道,和假惺惺的李茂洋比起來,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真的不行,寧海那邊事情太多了,我明天必須得趕回去,這樣吧,你家的丫頭不是要報考中醫麻醉學院嗎?我給你個名片,到時候到了寧海給我打電話,到時候咱們再聚聚。”
王市長畢竟是自己粉絲的父親嘛,丁寧對他的態度又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王市長聽口音並不是本地人,應該是空降來的幹部,而且還是主抓經濟方面的副市長,否則他堂堂的副市長也不至於跟個小二似的半夜三更的守在李明睿的病牀前。
雖然不確定他和李家是不是一丘之貉,但至少目前丁寧對他還是有些好感的,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健談,而且很真誠。
嘩啦啦!
就在李茂洋和王市長熱情挽留,非要丁寧多玩幾天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羣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如臨大敵般的用槍指着丁寧。
爲首的警官不再是孫隊長,而是一個鬢角花白的老警察,神色嚴肅的出示了證件:“你就是丁寧丁先生吧。”
“不錯,有事嗎?”
丁寧不慌不忙的淡然問道,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李茂洋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放自己離開,果然,這就來了。
“我是市局刑警隊一大隊的大隊長陳大發,現在你涉嫌在一起羣體鬥毆事件中致人死亡,請你配合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陳大發正義凜然的表情不似作假,讓丁寧微微愕然,致人死亡?怎麼可能,他下手是有分寸的好不好,絕不可能致人死亡。
難道,李茂洋如此心狠手辣,真殺個人來栽贓自己?
“陳大發,你在胡說什麼?丁醫生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參與打架鬥毆,是不是搞錯了?”
王市長似乎認識陳大發,聞言立刻挺身而出嚴肅的道。
“王市長,根據明珠大酒店的監控視屏證明,這位丁先生之前在明珠大酒店門口確實與人發生了口角,並參與了打架鬥毆事件,也確實死了人,死者的同伴已經報警,我們也是公事公辦,請丁先生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陳大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讓王市長無言以對。
“胡鬧,簡直是胡鬧,丁醫生是我的貴客,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一定是你們警方搞錯了,我絕不能讓我的客人被你們帶走,我現在就給你們高局長打電話。”
李茂洋裝腔作勢的拿出電話就要撥號。
“李董,這件案子發生在明珠大酒店們口,有很多人親眼目睹,社會影響極爲惡劣,事先我們已經跟高局長彙報過了,得到他的批准我們纔來這裡抓人的,還請李董諒解,不要讓我們爲難。”
陳大發一臉正氣,有理有據有節的說道,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混賬,丁醫生剛救了我的兒子,你們就把他當成犯罪嫌疑人抓走,還當着我的面,讓我李某人的面子往哪裡擱?”
李茂洋的演技真不是蓋的,臉色漲紅,口沫橫飛的惱怒樣子跟真的似的,讓那些始終鞍前馬後跟孝子似的守在病房裡的大小官員們讚不絕口,連誇李董這人有情有義。
“抱歉,雖然冒犯了李董,但我們是警察,職責在身,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嫌疑人帶回去審訊,還請李董不要干擾我們辦案。”
陳大發依然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一副錚錚鐵骨,鐵面無私的形象。
丁寧冷眼旁觀,看着這一出精心謀劃好的鬧劇,心裡暗自冷笑,這陳大發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懷正義不畏強權,還是被人當了槍使。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又何懼之有,眼見李茂洋還在那假惺惺的大發脾氣,又是要給市局局長打電話,又是要給市領導打電話的,擺出一副維護自己的面孔,當即擺了擺手:“李董的好意我心領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殺沒殺人我自己心裡有數,我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轉身看向陳大發:“陳警官是吧,我會配合你進行調查,走吧。”
“感謝你的配合。”
陳大發還算識趣,見丁寧沒有他要拘捕的意思,也沒提給他戴手銬的事情,向李茂洋和王市長微微點頭示意,帶着手下簇擁着丁寧轉身離去。
“陳隊長,你們這是?”
剛走出病房,迎面碰到正朝病房走來的孫隊長,滿臉詫異的看着陳隊長問道。
“有個案子需要這位先生配合調查。”
陳大發似乎對孫隊長很不待見,面無表情的隨口敷衍了一聲,就和他擦肩而過。
丁寧見孫隊長的表情不似作僞,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看來,這陳大發和孫隊長似乎不是一路人啊。
只是奇怪,程總督被送去了哪裡?怎麼只見孫隊長,沒見到其他人呢。
放開神識,見孫隊長的警車還停在醫院院子裡,但他手下的那幾名警察和程總督以及其他兩輛警車已經沒有了蹤影,想來是把程總督送去了局子裡關着了。
想着孫隊長一旦得知程總督的身份後會是什麼樣的精彩表情,丁寧就有忍不住想笑,被治下的警察上了手銬還捱了一巴掌的總督,恐怕也是全神州獨一份了吧。
迪巴三人嚴格的按照丁寧的吩咐沒有下車,在車上焦急的等待着,本以爲事情很快會就會了結。
可沒有想到,沒多久孫隊長他們就離開了,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呢,結果又來了兩輛警車,很快,孫隊長去而復返,就看到丁寧被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押送着上了警車,藍紅色的警光閃爍,直接開出了醫院。
“怎麼回事?”
安尼瓦爾有點懵,孫隊長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嗎?那兩輛警車是怎麼回事?
張院長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沉思着道:“他們好像不是一撥人。”
“你是說有兩撥警察?”
迪巴也是滿頭霧水,擔憂的道。
“嗯,應該是,後來的兩輛警車跟孫隊長不是一路的,車牌號都不一樣。”
張院長畢竟經多識廣,閒着無聊還關注了一下車牌號,以此做出了判斷。
“那現在怎麼辦?”
安尼瓦爾有些茫然的問道。
迪巴咬着嘴脣,打着了火:“跟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也好,最少也得弄清楚他們把丁醫生帶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