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姍姍剛到,還沒有來得及詢問西琳的情況,醫院的副院長就在得到陳醫生添油加醋的彙報後帶着一大票保安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
被人強闖手術室把手術醫生趕了出來,這在烏市人民醫院還是首例,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絕不能姑息。
院方高層出面,再加上十幾個保安,力量的對比一下子懸殊起來,也讓警方的態度變的強硬起來。
於是,現場的火藥味逐漸變的濃郁起來,副院長也是被氣着了,這算什麼事,在自己的醫院竟然被人喧賓奪主,這還了得,就要強行帶人衝進去。
安尼瓦爾沉着臉寸步不讓,帶着幾個保鏢形成了人牆堵住手術室的大門,任他們說破天去也不同意他們進入手術室打擾了丁寧救人。
本來西琳出車禍就夠讓人揪心的了,醫院沒本事救人還阻止別人救人,這簡直是草菅人命。
在社會上混,誰還能沒幾個朋友啊,安尼瓦爾和西琳的父親年輕時又都是摔跤手,脾氣暴躁着呢。
在得知事情經過後,也堅決的站在了安尼瓦爾的一邊,一邊和院方及警方對峙,一邊開始打電話呼朋喚友,各路人馬絡繹不絕的趕了過來。
不是比人多嗎?別的不多,就是朋友多,沒多大工夫,手術室前的走廊上已經是人滿爲患,還都是不怕事的主,吵吵的跟菜市場似的,隨時會上演全武行。
那位帶隊的警官臉都綠了,這事弄的,真要是引發了羣體事件,他這身皮非得被扒了不可。
沒辦法,這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事情了,立刻向上級彙報,請求支援。
上頭得到消息,立刻派出人手趕來增援,但千叮嚀萬囑咐,只作爲震懾,絕不能發生激烈的衝突,一切要以和諧爲主,畢竟是傷者的家屬,情緒都比較容易激動,也是有情可原的嘛。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事故大隊的人員也跟着來湊熱鬧了,出具了事故責任鑑定書,竟然是西琳的全責。
閨女本來就生死未卜,現在竟然還要承擔全責,西琳爸爸也是一肚子火,想起趕來時醫院門口豪車封路的場面,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貓膩,車禍的另一方肯定很有勢力,這份事故責任鑑定書絕對有問題。
他在社會上打拼了幾十年,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主,幾個電話打出去,很快就把事故現場的監控拿到了手中,怎麼看雙方都有責任,西琳絕不應該承擔全責。
不管是安尼瓦爾還是西琳的父親,在烏市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否則西琳平時也不會那麼刁蠻任性了。
於是,這份不公正的事故責任鑑定書一出具,本不願動用的一些老關係和人情都動用了,令現場的矛盾再次升級,個個如同凶神惡煞,把事故大隊的警員包圍了起來。
事故大隊的人員一看情況不妙,立刻打電話向上級彙報,請求支援。
上級也很頭疼,他們心裡很清楚這其中的貓膩,只是這是市裡的某位領導壓下來的,他們也沒辦法啊。
一旦事情鬧大了,那位領導肯定不會承認,他們就會變成替罪羊,讓事故大隊的處境會變的極爲被動。
最讓他們懊悔的是,他們忽略了西琳是少數民族,只要是牽扯到少數民族的事情,就必須要慎重處理。
當即指示現場的警員不得與任何人發生衝突,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等待上級的最新指示。
掛了電話,事故大隊的兩名警員都想哭了,早知道這樣,特麼的打死也不來送這份事故責任鑑定書啊,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強撐着,和西琳這一方的家人朋友僵持着。
好在西琳的家人朋友雖然情緒激動,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雖然口誅筆伐,卻始終剋制着沒有動手。
事實上,事故責任到底是誰的,他們並不在乎,在他們眼裡,只要能救回西琳,哪怕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之所以弄出這樣的場面,就是爲了防止他們衝擊手術室,爲丁寧搶救西琳爭取時間罷了。
另一邊,交警支隊的領導們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議這件事該怎麼妥善處理,才能把事態平息下去。
會議上,各抒己見,有態度強硬的,提議把這些鬧事的傢伙全都抓起來;有唯恐惹禍上身的,冷眼旁觀,保持沉默一言不發;有腦子靈活的,提議是不是能從中動些手腳,把事故責任鑑定結果變的有理有據,無懈可擊;還有些一向和那位拍板做出決定的領導不和的,抓住機會當場發飆,表達強烈的不滿,質問爲什麼會出具這麼一份沒有腦子的事故責任鑑定書,讓整個事故大隊都變的如此被動……
自己內部都不統一,哪裡會集思廣益想出什麼解決辦法來,會場煙霧繚繞,陷入激烈的爭吵當中。
那位做出決定的事故大隊大隊長暗自後悔,早知道就不召開會議了,本來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的,現在弄的人盡皆知,想要收場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讓他有苦難言的是,他是按照支隊長的意思辦事,而支隊長卻是按照市領導的指示辦事,可卻偏偏不能說出來,否則就算是度過這次危機,他也把支隊長得罪慘了,以後前途堪憂啊。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說是支隊長是按照那位市領導的指示行事,那位也不會承認啊,最後黑鍋還會落在他頭上不說,還要落了個裡外不是人。
分析利弊後,他也只能咬着牙硬抗到底,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願意接受組織上的處理。
交警支隊支隊長雖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但事到如今,這個黑鍋也只能讓這位鐵桿手下背了,以後再想辦法補償他吧。
於是,當場鐵面無私的拍板作出令其停職反省的決定,另外實事求是的重新出具一份真實的事故責任鑑定書,給對方賠禮道歉,儘快平息這次事件,絕不能繼續讓事態擴大,給整個交警系統抹黑。
就在苦逼的事故大隊大隊長迫於壓力,在停職後還不得不趕去醫院,親自去給西琳的家人賠禮道歉,並送去新的事故責任鑑定書。
到了此時此刻,該爭取的時間已經爭取了,更何況,肇事的另一方是誰西琳的家人也查的一清二楚,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當即寬宏大量的選擇了原諒,讓那位停職的大隊長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手術,終於完成了,丁寧有些疲倦的走了出來,看着門口那麼多人,有些爲之愕然。
“西琳她……”
迪巴第一個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沒事了,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即可。”
丁寧露出輕鬆之色,微笑着說道,卻引發衆人一片歡呼,一個個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西琳的父母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上前拉着他的手是千恩萬謝。
安尼瓦爾的父母也是如此,就憑兩家幾十年的關係在那放着,即便西琳不是他們的兒媳婦,他們也把西琳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哼,誰知道是真是假?人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活過來。”
張醫生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引來一大片不善的目光。
尼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撒謊,虧了這腦殘能想的出來。
這下子就連迪巴都不願意了,柳眉倒豎上前一步,指着丁寧驕傲的道:“你自己的醫術不行,不代表別人也不行,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既然說西琳沒事了,那就肯定沒事了。”
張醫生被衆人看的心裡發慌,但當着院領導的面也不願意輕易服軟,不服氣的冷笑道:“連行醫資格證有沒有都不知道呢,我管他是誰,他絕對是個騙子。”
“閉嘴!你這個蠢貨。”
副院長張鐵軍怒喝一聲,眼中閃爍着激動之色,快步上前緊握住丁寧的手搖晃着:“丁醫生,沒想到竟然是你大駕光臨,若是知道是您,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您的。”
張醫生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在他心中一向高高在上的叔叔竟然會露出如此恭敬的態度,連敬語都用出來了。
除了極少數人外,其他人也都懵了,這什麼情況,這副院長之前的態度還如此強硬,這會兒怎麼就這麼謙卑了。
丁寧有些意外的看着張鐵軍,似乎有些面熟,但卻沒什麼印象,有些詫異的道:“你認識我?”
“當然,去年在燕京盛澤園,我跟在姜老的身邊見過您一面,說起來,姜老算是我的師爺,我師父是他的徒弟。”
張鐵軍既興奮又激動的道。
丁寧露出恍然之色,姜老桃李滿天下,在全國各地的大醫院裡都有着他的徒子徒孫,遇到一個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姜老的徒孫那就是自己人,誰讓姜老現在就在寧海和胡老、章老一起幫他坐鎮中醫麻醉學院呢。
“二叔,他是誰啊?您這是?”
張醫生滿臉懵逼的問道,他反應再遲鈍也能看出來事情似乎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個被他認爲是騙子的年輕人,似乎大有來歷啊。
“你這個蠢貨,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學中醫麻醉術嗎?現在真人當面,你卻不識廬山真面目,才鬧出這麼大的誤會,這位,就是中醫麻醉術的發明者,寧海小神醫丁寧丁醫生。”
張鐵軍對這個侄子也是無語了,整天嚷嚷着要去寧海進修,想要拜在小神醫門下,人家現在來了,他卻把人家當成了騙子,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的老臉都覺得燒的慌。
“你是……是寧海小神醫丁醫生,難怪……難怪……”
張醫生霍然瞪大了眼睛,眼睛裡閃爍着崇拜敬仰的光澤,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