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金色霞光飛快的聚斂,眨眼間就縮成足球大小,而且還在不斷的收縮,道果即將成熟。
丁寧如同捕食獵物的獵豹般渾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眼中閃爍着駭人的精光。
而三頭骨獸雖然目不能視,但在彼此戒備的同時,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爭奪的準備。
砰砰……砰砰……砰砰……
丁寧心神高度集中,心跳情不自禁的開始加速。
在這緊張的時刻,沒有人注意到骨猿腦袋微不可查的歪了歪似乎在傾聽着什麼,臉上閃過一抹人性化的狐疑之色,隨後腳下悄悄的後退一小步。
噗的一聲輕響!
漫天的金色霞光如同長鯨吸水般聚攏於道果之中消失,道樹瞬間枯萎化爲飛灰煙滅,奇異的清香也隨着金光消散而消失。
道果成熟了!
三道遮天蔽日的恐怖骨爪毫不猶豫的抓向那顆金燦燦的道果,只是骨虎和骨熊敏銳的察覺骨猿出手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線。
它們卻不驚反喜,三獸實力相當,骨猿出手慢了就意味着它們搶到道果的希望又大了三分。
骨虎和骨熊的骨爪在空中不停的碰撞,蕩起一層層可怕的空間漣漪,彼此牽制又互不相讓,悍然抓向道果。
一道快如閃電般的身影驟然閃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兀的出現在虛化的道樹之上抓住道果就暴射而退,讓兩獸的骨爪落了個空。
吼!
骨虎和骨熊同時發出一聲暴怒的咆哮,它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道果即將到手之際,竟然被一隻螻蟻給摘了桃子。
只是那道身影時機把握的很好,它們在勢在必得之下,出手沒有留下任何餘地,此刻正是舊力剛卸,新力未生之際,眼睜睜的看着那道身影向禁地退去,卻根本來不及阻攔。
就在它們怒火中燒卻只能無奈的看着那隻該死的小蟲子成功遁逃之際,出手慢了一線的骨猿巨爪卻突然改變方向,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獰笑,如同早有預料般一把抓住那道蟲子的身影狠狠一捏。
啊!
那道身影發出一聲慘叫,毫無懸念的被恐怖獸爪捏的粉碎,金色道果脫手而出飛向一旁的禁地。
骨猿的獰笑僵硬在了臉上,獸爪反手一抓,以恐怖的速度抓向道果。
骨虎和骨熊同時鬆了口氣,道果落在骨猿的手裡它們就還有機會,總比落入禁地之中強。
就在骨猿即將抓住道果之際異變突生,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兀的憑空出現,一把抓住道果如同離弦之箭般向禁地中爆射而去。
吼!
骨猿怒了,恐怖的獸爪驟然加速,一把抓住那道身影,再次毫無懸念的將其捏成粉碎。
只是那道身影在被捏成粉碎前故技重施,用力將道果向禁地當中扔去。
吼!
三頭骨獸怒不可遏,巨大的骨爪同時向即將遁入禁地的道果抓去。
金色光華閃爍,骨虎距離最近,出手速度也最快,在道果即將墜入禁地之前,一把將道果抓在手中,然後毫不猶豫的抽身而退,轉身遠遁而去。
骨熊和骨猿哪裡甘願道果被骨虎得到,怒吼一聲向骨虎追去,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丁寧臉色蒼白的驟然出現,伸手將地上的蜥蜴腐屍和人形腐屍散落的屍骨收取,轉身再次進入禁地當中,毫不猶豫的沿着腦海中推演了無數遍的安全路徑逃遁。
他也不知道付出兩道武魂毀滅的代價,又在關鍵時刻用移花接木奪得道果到底值不值得,但他現在顧不得衡量這些,第一時間瘋狂逃竄,有多遠跑多遠。
因爲他知道,用包裹着一層金屬的青木果絕對騙不了三頭骨獸太久,它們很快就會返回,即便不敢深入禁地追趕,但暴怒下只要轟擊陣紋,禁地附近的陣法就會被激活,身在亂陣之中的他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果然,只是過了十幾分鍾,丁寧就聽到三頭骨獸的暴怒的咆哮聲和轟擊陣法的聲音,身後的道道陣紋開始閃爍,毀天滅地般的氣息不斷的向四面八方瘋狂蔓延。
丁寧披着人皮哥,埋着頭奪路狂奔,心裡暗自叫苦不迭。
這亂陣實在是太恐怖了,密密麻麻的陣法和陣法錯綜複雜的重疊交織在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不斷被激活閃爍的陣紋波動如同索命的閻王般越來越近,即便他是神陣師,即便他有着人皮哥護體,也沒有任何的把握能夠在這恐怖亂陣中活下來。
吼!
吼!
吼!
整座聖山都在驚動了,四面八方都傳來恐怖存在憤怒而不安的咆哮聲。
多少年了,聖山禁地的禁制都沒有暴動過了,到底是誰,竟然敢膽大包天的轟擊禁地。
三頭骨獸衝動下轟擊禁地泄憤,此刻見捅出了大簍子而激起了衆怒,哪裡還敢久留,一溜煙的快速遠遁,回到各自的領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裝模作樣的發出怒吼聲。
噗!
丁寧臉色灰敗,被身後激活的陣紋力量再次轟的向前飛去,人還沒落地口中鮮血就跟不要錢似的向外狂噴。
完了,丁寧心裡充滿了絕望,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骨獸的攻擊會引發整座聖山的禁制暴動,哪怕他有人皮哥護體,也絕對扛不住這恐怖禁制的毀滅性轟擊。
這還只是在禁制邊緣受到被陸續激活的陣紋波及罷了,他就已經五臟俱裂險些喪命,若是落入禁制爆發的中心,那結果可想而知。
最要命的是,他被禁制不斷的轟擊弄的七葷八素,整個人跟空中飛人似的不斷改變方向,早就迷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記憶中的安全路徑了。
丁寧也不知道被不斷激活的陣紋力量轟擊了多久,也記不得被轟擊了多少次,就在他渾身龜裂,血染長空,覺得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之際,噗通一聲重重
的摔落在地。
耳畔突然變的安靜下來,沒有陣法的波動,也沒有了恐怖的腐屍咆哮聲,彷彿進入一個獨立空間似的。
這裡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間,到處都充斥着灰色的霧氣,可視程度極低,看起來極爲荒涼死寂。
丁寧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眼皮沉的想睜也睜不開,神魂也變的黯然無光,就連動一下手指頭也做不到。
這次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僅次於豹女自爆那一回,丁寧無暇顧及此刻身處何地,也無暇顧及周圍死否有危險,瘋狂的運轉星空吐納術想要療傷。
可他忘了,這裡是聖山,蒼穹灰濛濛的一片根本沒有日月星辰可言,運轉了半天都絲毫不見療效。
最要命的是,這裡竟然連一絲靈氣都沒有,讓他如同跳上岸的魚兒似的即將乾渴而死。
大腦渾渾噩噩的,讓他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好幾拍,過了老長時間才發現星空吐納術並沒有帶給他任何幫助。
星空吐納術不行,那就萬物呼吸法,丁寧苦笑一聲,暗罵自己愚蠢,這裡是聖山是妖國,自然是萬物呼吸法比較有效了。
呼吸……呼吸……呼吸……
漸漸的,丁寧的呼吸進入一種奇妙的節奏,只是,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竟然如同一個真空世界似的,連任何能領都吸收不到。
只是他的傷實在太重,激發了身體的自我保護程序,意識已經陷入了昏迷,全靠着本能自主的運轉萬物呼吸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宛若一個死人。
踏踏……踏踏……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佝僂的身影在灰霧中蹣跚而行由遠即近。
那道身影很蒼老,就連走路看起來都極爲吃力,速度慢的令人髮指,但卻穿着一身極爲醒目的雪白長袍。
若是丁寧此刻能夠看到這道蒼老的身影,一定會大吃一驚,這老人赫然正是狐族的大薩滿,不知道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大薩滿踽踽獨行,顫巍巍的走到丁寧的身旁,渾濁的老眼中閃爍着異芒,靜靜的看着如同死人般的丁寧,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踏踏!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淡淡傳來:“冥,你到底在謀劃着什麼?爲什麼要引這個年輕人進來?”
隨着聲音,一道高大魁梧的中年人身影從灰霧中走出,頭戴帝冠,目若星辰流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薩滿,帶着濃濃的警惕和審視意味。
“亟,我知道你一直不信任我,覺得是我想要融合三界本源,同樣的,我也不信任你,所以我在謀劃什麼跟你無關。”
被成爲冥的大薩滿似乎並不意外亟的出現,眼皮子都不擡的淡然說道。
“哼!明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和昊之間必定有一個是幕後黑手,而我覺得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整天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懷好意,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你要做什麼我就偏不讓你如意。”
亟揹負雙手,恐怖的氣勢直衝雲霄,強大的威壓席捲天地。
“亟,你本尊來都未必能奈何得了我,現在憑藉一道區區神魂分身就能阻止得了我的計劃嗎?”
冥的語氣古井無波,周身的氣勢卻陡然一變,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蒼老的身軀驟然挺拔,一張橘子皮般的老臉上,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舒展,瞬間變成一個肌膚光滑桀驁不馴的中年人,周身盪漾着恐怖絕倫的霸道氣勢,哪裡還有一絲之前連走路都極爲吃力的老朽模樣。
冥的氣勢撼天動地,將亟恐怖的威壓輕而易舉的抵消,畢竟他是本尊,而亟只是一具神魂分身罷了。
“那若是再加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