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天玄子的腦袋突然動了。
骨碌碌的在地上打滾,避過這一刀,和丁寧保持着一個安全距離。
緊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惡毒的看着丁寧,用嘶啞難聽的聲音低吼道:“你早就看出來了,你是故意的?”
“你還不算傻,區區幻像就想迷惑老子,你也太小看我了。”
丁寧撇了撇嘴,冷笑着說道。
“嘎嘎嘎,那又如何,你是第一個進來這裡的人,你能看穿,你那些同伴可未必能看透,他們還是要自相殘殺。”
頭顱的眼中閃爍着嘲諷之色,陰冷的說道。
“別廢話了,我既然能看穿,又豈能容你繼續在這裡害人,準備去死吧。”
丁寧滿不在乎的說道。
“哈哈哈,真是可笑,笑死我了,我是永生不死的存在,你竟然想殺了我,哈哈哈,你太逗了。”
一顆沒有軀幹的頭顱笑的眼淚直流,這詭異的場面讓人毛骨悚然。
“永生不死嗎?我可不這麼覺得!”
丁寧臉色平靜,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輕聲道。
“哈哈,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永生不死。”
頭顱臉上帶着玩味之色,咕嚕嚕的滾到鮮血滿地的碎肉屍體中,大喊一聲:“聚!”
可是……
滿地的鮮血和屍體沒有如它所預料的那樣恢復人形,甚至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頭顱慌了,臉上帶着不可思議之色呢喃道:“不可能,怎麼會這樣,聚,給我聚……”
丁寧也不動手,就是帶着玩味兒的笑容看着它表演。
“你說,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爲什麼我無法恢復身體?”
頭顱臉色扭曲,散發着絲絲縷縷的邪惡氣息,驚恐慌亂的瞪着丁寧,聲嘶力竭的喝問道。
丁寧若有所思的看着它,“我可以回答你的疑問,但你必須先回答我的問題。”
“卑鄙的人類,你休想讓一個偉大的魔族戰士屈服!”
頭顱一臉悲壯的咆哮道。
“魔族戰士嗎?”
丁寧嘴角勾勒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看似無意的說道:“我猜你一定是魔族戰士中最垃圾,最墊底的存在……”
“你放屁,我賓波是魔族偉大的亞爾梅隴家族最精英的戰士,纔不是垃圾戰士,墊底的存在。”
頭顱被丁寧一激,就漲紅着臉把自己的身份說的一清二楚。
原來是個傻缺,那就好糊弄了!
丁寧心裡暗自嘀咕着,臉上卻帶着狐疑之色:“就你這樣的還是什麼亞爾梅隴最精英的戰士?那我哈真奇怪了,你既然這麼精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用這麼低端卑劣的手段來害人。”
“混蛋,我當然是最精英的戰士,你以爲我願意待在這裡嗎?還不是妖族那些混蛋當年背叛了我們偉大的魔族,把我關押在這裡,否則,我要是在全盛時期,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這隻螞蟻。”
賓波被他狐疑的樣子氣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丁寧卻心裡一驚,這賓波竟然是被妖族關在這裡的,那之前的魔像是不是也是被妖族鎮壓封印的呢?難道那位當年在數十名聖武境強者圍攻下的妖族皇者真的沒有死,而是躲在了這裡?
至於賓波所說的他在全盛時期一根手指頭就能把自己碾死,丁寧卻是不信的,雖然這傢伙被困在這裡還活了五千多年,是個十足的老魔頭,但並不代表他的武力就超凡入聖了,就算他曾經是聖武境巔峰,想要一根手指碾死自己也沒那麼容易,只能說他活的夠久罷了,說不定他就是曾經服用過不老藥的那批魔族人。
當即不動聲色的冷笑道:“吹牛也麻煩你先打打草稿再說,還一根手指頭碾死我,真是好笑,就算是聖武境巔峰強者想要碾死我,也沒那麼容易。”
“呵呵,井底之蛙,你知道什麼?”
賓波不屑的冷笑道:“你們人類所謂的聖武境巔峰也能算強者?在我們偉大的魔族眼裡,都是些弱小的僞聖罷了,我們魔族隨便一個聖魔出手,都能碾壓他們。”
丁寧心中一動,“僞聖?”
“當然,也只有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才把那些僞聖當成崇拜的偶像,在我們魔族,任意一個聖魔都比那些沒有合道的僞聖強。”
賓波面帶不屑之色,傲然的說道。
丁寧心裡卻掀起了軒然大波,他不認爲賓波在撒謊,因爲魔族本就是人族的分支,是人族精英中的精英,他們擁有着人類最傑出的血脈,有着最頂級的修煉功法,又侵略過那麼多位面,對修煉的理解和認知絕不是人類可比的。
“你就吹吧,還合道呢?你們魔族要是真有那麼強,又怎麼會被我們人類鎮壓!”
丁寧知道這個賓波是個有些自大的傢伙,不刺激他兩句,他根本不會乖乖的說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切,愚蠢的人類果然都是鼠目寸光之輩,失去了正宗的古武傳承,你們人類連修煉都不會了,告訴你,若不是妖族的背叛,那個該死的妖皇偷襲重傷了我們偉大的聖魔王,憑你們區區人類,根本沒有任何戰勝我們的可能!”
賓波果然是個受不得激的傢伙,丁寧只是語氣中帶着一抹質疑之色,這傢伙就暴跳如雷的說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丁寧內心掀起了軒然大波,沒想到當年終極一戰,竟然還有着這樣的內幕。
天玄子告訴他當年事情經過的時候,他對那位妖族皇者還談不上有什麼同情,雖然人類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鐵律。
可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對妖皇感到同情了,畢竟終極一戰他纔是最大的功臣,可最終卻落得那樣的下場,甚至在人類的史書中把他的功績全部抹殺,只着重描述人族先賢捨生忘死浴血奮戰的豐功偉績,人族這樣的做法真的是正義的嗎?
一時之間,丁寧心亂如麻,一會兒覺得人族先賢做的沒有錯,一會兒又覺得人族確實做的不夠地道,太過卑鄙了。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如果從人類的立場來看,魔族和妖族入侵地球那就是邪惡的,怎麼對待它們都不爲錯;可若是站在妖族和魔族的角度來看,人族纔是最卑鄙無恥的邪惡種族。
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所得到的結論就會南轅北轍,史書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人族取得最後的勝利那就是正義。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縱觀古往今來的帝王明君,哪個背後沒做過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就連唐太宗李世民還血濺玄武、殺兄弒弟、逼父禪位呢。
雖然他的所作所爲有悖人倫,但瑕不掩瑜,天下的百姓後來能夠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建立大唐盛世,他絕對功不可沒,所以不管手段的對錯,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就沒有必要去總是糾結其中的一些小瑕疵。
丁寧想明白這一點,很快就釋然了,不再去糾結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他有些隱隱的擔憂,如果妖族的那位皇者真的還活着,一旦等它恢復傷勢展開報復,人類,就危險了。
所以他要搞明白,賓波所說的合道到底是什麼。
賓波也不是真的傻子,他故意假裝憤怒的配合丁寧,也是在拖延時間,試着想要把地上的精血骨肉和頭顱連接起來,只可惜,任他怎麼試,那些精血骨肉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雖然失去了那些精血骨肉,他還不至於會死,但必然會陷入長久的虛弱,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恢復,再說,眼前的這個人類也不大可能會放過他,讓他如何能不心慌意亂。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賓波驚慌失措的吼道。
丁寧當然不會告訴他天滅上銘刻的湮滅神符已經將他的骨肉精血徹底毀滅,失去了活性,再也無法恢復了。
爲了套取更多的消息,丁寧笑眯眯的道:“不要擔心,我只是使用了一點小手段將你的精血骨肉封印了,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解開封印!”
“封印?又是封印,你們人族什麼時候有那麼多人會封印術了?”
賓波不甘心的低吼道,看起來似乎對封印術深惡痛絕,不過這很好理解,畢竟當年入侵的整個魔族都被封印在了魔淵,魔族要是喜歡封印纔怪了呢。
“該死的妖皇,要不是他偷走了我們魔族的封印術,我們偉大的魔族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賓波發泄般的怒罵聲中,又泄露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玄姬教給他的神級封印術是來自仙界,那人間界的封印術又來自哪裡?丁寧似乎還真沒聽說過哪個門派懂得封印術,難道封印術真的是來自魔族?
“封印術是你們魔族的?”
丁寧好奇的問道。
“當然,否則傳承缺失的人族怎麼可能會懂得封印術?這封印術可以說是我魔族最大的剋星,要不是妖皇將其偷走,人族拿什麼來封印我們魔族?”
賓波忿忿不平的說道。
“你爲什麼說我們人族傳承缺失?”
丁寧見賓波已經提到兩次人族傳承缺失的事情了,不由訝異的問道。
心裡卻在暗自分析封印術是魔族最大剋星這句話的真實性,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合情合理,畢竟魔族擁有着一種能夠讓他們死而復生的魔性,無法徹底的消滅,只能將其封印起來慢慢用時間磨滅。
賓波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眼前的這個人在人族中絕對是大人物,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魔族的來歷:“既然你知道,那就說明你在人族中的地位不低,也有資格知道一些事情了,我之所以說人族的傳承缺失,就是因爲我們魔族脫離人族時,帶走了最核心的修煉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