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3 魔障

抽菸雖然肯定是不好,但不得不承認,煙在有時候確實能夠起到緩解壓力,排解寂寞,神經緊張,情緒激動,焦慮不安等負面情緒的作用,能給人帶來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青煙裊繞,忽明忽暗的菸頭閃爍,映照着丁寧逐漸猙獰的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地上已經堆滿了菸屁股。

丁寧狠狠的彈出手中的菸頭,撞在院牆上,濺射出一溜火星,當他下意識拿起煙盒想要再點一根時,這才發現一盒煙竟然被他抽光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凌雲娘兩依然還沒有回來,這讓他的心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

她是跟着俊偉哥去體驗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了?還是挎着他的胳膊巧笑嫣然的周旋在一羣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士身邊,彰顯着她尊貴的闊太太身份?抑或是在他的身下嬌 吟 婉 啼?

他一直以爲自己可以灑脫的以一個好朋友、好兄弟、好閨蜜的身份默默的爲她祝福,看着她得到想要的幸福。

可事到臨頭,他發現真的做不到,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恩愛的畫面,他的心就疼的厲害,胸口彷彿堵着一塊巨石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如同魔怔般,他越是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腦海中就越是會出現她和其他男人不堪入目的畫面。

這讓他臉色蒼白,額頭的青筋凸起,眼珠裡已經佈滿了血絲,頭髮亂的如同雞窩,整個人都被濃濃的陰冷煞氣包裹。

若不是楚雲秀也沒有回來,很可能是和凌雲在一起,讓他心裡還存有一絲萬一的僥倖,否則他根本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子暴戾氣息。

楚雲秀十分注重女人的名節,對凌雲的家教也很嚴,特別是她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勢利精明的性格,即便是再滿意那個俊偉哥,應該也不會允許他們婚前發生性 行爲的,但這樣的事情也沒準,如果凌雲自己非要願意,楚雲秀也拿她沒辦法。

據丁寧所知,那麼多年了,楚雲秀從來沒有在外面過過夜。

一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她注意名聲不想落人閒話;二是因爲她養了一條博美,名叫豆豆,嬌貴的跟孩子似的,絕不會捨得讓它自己在家過夜。

狗,對了,丁寧眼前突然一亮,怎麼忘記那條死狗了。

博美看上去是很可愛,但是一叫起來就沒完沒了的,特別是那該死的狗跟楚雲秀一樣,一向對他很不待見,一見他就狂吠個不停。

以前他可沒少趁楚雲秀不在家的時候蹂躪那個狗仗人勢的傢伙,可現在,卻成爲他尋找凌雲的希望。

但願這死狗有點靈性吧,丁寧下了車,快速向凌雲家走去。

就在此時,遠處車燈閃亮,丁寧精神一振,難道她們回來了,當即止住腳步,躲在黑暗當中。

車子並不是如丁寧所想的那輛黑色奔馳越野,而是一輛出租車,但卻筆直的開到凌雲家門前停下。

凌雲打着哈欠和楚雲秀相繼下車,看得出來楚雲秀的興致很高,還哼着小曲。

看見她們娘兩無恙,丁寧緊懸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剛想要出去喊凌雲,但一想到已經這麼晚了,再加上楚雲秀對他的態度,頓時又猶豫了起來。

可他的心裡卻充滿了疑惑,凌雲到底爲什麼要請假?又爲什麼要關機?她們晚上又去了哪裡?爲什麼這麼晚回來?

若是這些搞不清楚,他晚上休想睡的着覺,他沒有發現,他的心態不知不覺的已經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讓他的嫉妒心遠超平常。

出租車調頭離開,凌雲娘兩也進了家,豆豆委屈的叫了起來,楚雲秀心肝寶貝的哄了半天才把小狗崽子安撫好。

丁寧悄悄的摸到了自己原來的家,用一根細鐵絲三兩下就開了門,也不開燈,就悄悄的溜了進去。

以他現在的耳力,只要他想偷聽,一牆之隔根本不是問題。

看着房間裡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丁寧心裡莫名的涌起一抹感傷,這是他住了五年的地方,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要說沒有一點留戀那是不可能的。

躺在熟悉的牀上,耳朵緊貼着牆壁,他知道,隔着一堵牆就是凌雲的閨房,以前他們可沒有少玩摩斯密碼的遊戲。

隔壁響起淋浴器的聲音,楚雲秀還在客廳哼着小曲撒狗糧喂豆豆,洗澡的人應該是凌雲。

一想起凌雲此刻洗澡時的香豔畫面,好不容易纔壓下去的邪火就一個勁兒的往上躥。

暗罵自己一聲無恥,丁寧竭力收斂心神,全神貫注的傾聽她們娘兩會說些什麼。

凌雲洗澡一向很慢,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丁寧都困的快要睡着了,凌雲才說了一聲“我去睡覺了”。

“還過去啊?他會來嗎?”楚雲秀隨口問了一聲。

“不知道,不管他來不來,我都等他。”凌雲輕聲說了一句。

楚雲秀也沒再多說,看樣子是進了浴室開始洗澡。

還過去?去哪裡?他又是誰?丁寧正在一頭霧水時,卻突然聽到凌雲家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要出去?這麼晚了凌雲出去幹什麼?過去睡覺?難道是去找那個俊偉哥睡覺?楚雲秀竟然還不反對?

丁寧的心裡咯噔一聲,拳頭緊緊的賺起,臉上的肌肉因爲痛苦都扭曲了,心拔涼拔涼的,他們竟然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嗎?

可很快,他就發現凌雲竟然在開他的房門,這讓他心跳陡然加速,來不及多想,一骨碌翻到了牀底下。

“嗒”的一聲,燈被打開,凌雲穿着真絲睡衣,露出兩條光潔的雪白大長腿,睡眼朦朧的走到牀前,倒頭就睡。

難道凌雲在這裡等那個俊偉哥?楚雲秀竟然默許自己的房間當做他們苟且的地方?

想到這裡,丁寧心疼的在滴血,臉色已經鐵青一片。

凌雲突然又爬了起來,把燈關上,然後又再次倒在牀上,很快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丁寧腦子裡亂糟糟的,充滿了妒火和憤怒,一邊痛恨楚雲秀的勢利眼,竟然允許凌雲和別的男人堂而皇之的鬼混;一邊痛恨凌雲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一點也不自愛。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自以爲猜到真相的丁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憤怒過。

五年的朝夕相處,在他心裡視若珍寶的感情,原來在別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曬,五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有錢人短短的兩天,廉價的還不如那一根鑽石項鍊。

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女人,爲什麼都這麼善變?白青漣是這樣?凌雲也是這樣?

背叛,這個血淋淋的字眼讓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一股戾氣直衝腦際。

他要報復,他要讓凌雲付出代價,既然你如此不自愛,隨隨便便就能和別的男人上牀,那爲什麼不能是我?

“嘶……”他如同幽靈般從牀底鑽了出來,蠻橫的撕碎絲綢睡衣,在她驀然驚醒的那一瞬間,用截脈手封住了她的聲音。

眼神裡蘊含着冰冷的猙獰與瘋狂,在她驚駭欲絕的眼神中撲了上去……

疼痛讓凌雲的眉頭緊蹙,可雙手卻伸出來緊緊的摟着他的脖頸。

這一刻她已經看清楚侵犯她的人是丁寧,儘管他的臉色因爲扭曲而變的極爲猙獰,可是她卻含着淚笑了,笑的無怨無悔,笑的痛徹心扉,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

從五年前第一次看到這個有着溫暖笑容,卻心懷忐忑和茫然的少年時,她就喜歡上了他。

五年的朝夕相處,讓她知道,他就是自己這輩子最想嫁的人,眼前的這一幕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洞房花燭夜,郎情妾意柔情蜜意……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來的這麼猝不及防,而且還是以這樣粗暴的方式來臨。

毫無經驗的丁寧根本沒有察覺有沒有那一層膜的差別,心中積鬱的妒火讓他如同一隻瘋牛般瘋狂的發泄着,直到他帶着深深的惡意去吻她時,卻遭到了她強烈的反抗。

他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看着她平靜的眼神和臉上溫熱的淚水,眼睛瞬間變的血紅。

眼角不停的抽搐着,臉色浮現病態的潮紅,肌肉扭曲而猙獰的低聲咆哮着:

“對你來說,錢就那麼重要嗎?和他在一起很爽嗎?他的牀上功夫比我好嗎?你說啊,說啊……”

憤怒早就讓他忘記了凌雲根本無法發出聲音,還以爲她是在無聲的抗拒,被激怒的他愈加狂暴的蹂躪着這個他曾想呵護一生的女人。

一滴滴血淚滴下,染紅了凌雲痛苦的臉頰,他在傷害着凌雲的同時也在傷害着自己。

心原來可以這麼痛,那種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讓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迷失在自我毀滅的癲狂中,變的愈發暴戾兇殘,凌雲身軀上全是一個個青紫色的印記。

她很痛,不光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疼滿臉血淚的丁寧。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丁寧,她早就知道,始終輕聲細語,溫柔細心,寵着她,護着她,容忍她的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沒心沒肺只是他的表面,他的心裡藏着一隻可怕的魔鬼,一旦釋放出來就可以毀滅一切的魔鬼。

可他的心裡卻藏着太多的秘密無法和任何人傾訴,再加上遭遇了一次次鄙夷不屑,一次次冷嘲熱諷,一次次的和無情的殘酷社會脫節,讓他的信仰逐漸崩塌,讓他對美好世界的所有憧憬如泡沫般破滅,各種負面情緒鬱積在心裡不斷的發酵。

壓抑的情緒,憋屈的生活,他一直在容忍、在卑微、在堅持、在迷茫、在尋找、在掙扎、在努力、在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