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難眠之夜。
情竇初開的少女終於被她最爲敬重的老師給洗了腦,並終於鼓起了勇氣大膽的向許小閒說了出來,她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於是便失眠了。
她原本下定了決心和許小閒煮一鍋熟飯,卻因爲許小閒的那些言語終究沒敢如老師說的那般將許小閒推倒,也終究沒敢將老師給她的那一小袋子藥放在那壺酒裡。
但少女的心是甜蜜的,因爲她知道了原來愛並不是如老師說的那般艱難——
從此煙雨落紅塵,一人撐傘兩人行!
它原來就是這麼簡單。
於是少女的心裡從此多了一份期待,期待着在某一個煙雨天裡,那個人能夠爲她撐起一把傘來並肩而行。
也是在這個夜裡,少女的心裡多了一份堅強,她希望能夠得到父皇和母后的祝福,若是沒有……那便自己堅定的走自己所選擇的路,任由別人去說去吧。
而許小閒的心裡其實也是頗爲期待的,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多了,還是個雛兒,這讓他這個晚上也沒怎麼睡好——
當婊、子立牌坊這種事……果然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
若是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他覺得自己會果斷的選擇天爲被地爲牀和那個摟在懷裡滾燙的姑娘來一場星光下的戰鬥。
那場戰鬥發生在迷迷糊糊的夢中,於是一大早,許小閒便在那條小溪旁洗着自己的褻褲。
景蓁蓁此刻也從自己的營帳中鑽了出來,有些睏意的少女在微亮的天光中伸了一個懶腰,視線落在了那溪畔——
咦!
那不是許小閒麼?
他怎麼這麼早的?
於是,少女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便聽見了許小閒此刻的嘀咕聲——
“我特麼又不是柳下惠,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啊!”
“再說人家蓁子姑娘本就那麼漂亮,還是公主啊,這可是老子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哎……這便是裝正人君子的代價!”
許小閒搖了搖頭,景蓁蓁好奇的走到了他的身旁,蹲下,許小閒卻向炸了毛的貓一樣一傢伙從地上蹦了起來,一飛沖天!
景蓁蓁擡頭,許小閒低頭,二目相對,許小閒這纔看見那張楚楚動人的臉蛋兒,他嚥了一口唾沫,落在了景蓁蓁的身旁……
“你飛啥?”
“……不是,剛走了神,被你嚇了一跳。”
景蓁蓁咯咯咯咯的掩着嘴兒笑了起來,她偏着腦袋,一頭秀髮垂落在了花間,“柳下惠是誰?”
“……一個、一個禽獸不如的傢伙。”
少女的眼睛撲閃撲閃,忽然俏皮一笑,銀牙咬着了嘴脣,看向了許小閒手裡那溼噠噠的褻褲,臉色忽然一紅,似乎想到了宮裡的老嬤嬤教的某些東西,她垂下了頭,愈發顯出了那羞答答的嬌媚,弄得許小閒身子一緊,連忙丟下那褻褲用手鞠了一捧水來洗了一把臉。
然後他擡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只有葉知秋站在較遠的地方。
他收回了視線,一傢伙將景蓁蓁給摟在了懷裡,景蓁蓁心裡一緊,便感覺到了那雙手臂上傳來的巨大的力量。
她難以掙扎,她不想掙扎,她的腦子裡陡然一片空白,但心裡卻忽然升起了一抹期待。
遠處的葉知秋轉過了身,擡頭望了望天空,有些陰沉,恐怕今兒個有雨。
許小閒的嘴落了下去,手也落了下去。
於是,這溪畔的晨光更爲迤邐。
光天化日之下終究做不了更多的什麼,雖然是乾柴遇見了烈火。
這並非雲雨,但景蓁蓁卻覺得彷彿歷經了一場狂風暴雨。
以至於當許小閒鬆開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腿都是軟的,這便是宮裡嬤嬤們說的男女之歡的滋味麼?
果然是令人回味令人心情愉悅的。
許小閒牽着她的手,她走在許小閒的身後,走得很慢,一直沒敢擡頭。
……
……
車隊再次啓程。
來福帶來的一萬刀騎目送着許小閒一行的馬車進入了夾金山關隘,他們將原來返回,回京都長安,去南山獵場接受新的訓練。
而大辰的攝政王將繼續前行,他留下了來福,來福帶着一百個百花特種部隊的最好的兵。
斥候營的楊小樹一大早已經從夾金山關隘的另一邊趕了過來,經過十二名斥候在夾金山關隘方圓十里地的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倒是在更遠的地方看見了從雲天城方向而來的一支大約千人的軍隊。
那是景國的軍隊。
並不是步戰的技擊,而是一隊騎兵。
打的旗號是丁。
“那就是丁不凡丁大將軍的兵了。”
許小閒的馬車裡,葉書羊捋着鬍鬚又道:“丁大將軍乃是景國西部邊軍統帥,五公主在此行的車隊中,想來他是帶着親衛來的,是要親自將五公主護送入京。”
說完這話,葉書羊俯過了身子,那張老臉變得賊兮兮的,他低聲問了一句:“可煮熟了?”
許小閒瞪了他一眼,這些日子隨着二人彼此瞭解的加深已經很是熟悉,故而極爲隨意。
許小閒是知道葉書羊對自己的好的,若是從現在來看,景國最不希望自己死掉的人,除了景蓁蓁大致就要數面前的這位老大儒了。
只是這老頭似乎八卦的心頗重……
“米下了鍋,水也放好了,但、但未曾生火。”
“哎……!”葉書羊大失所望,他坐直了身子搖了搖頭:“少年,蓁蓁回了宮,你可就只能望宮興嘆了!”
“這一路至平陽城不是還有個把月的路程麼?急啥?”
“這一路有丁不凡守着,莫非你以爲你還有機會?”
“丁不凡又管不了公主,再說,偷情這種事當然是悄悄的。”
“丁不凡是皇后娘娘的堂弟!算起來就是蓁蓁的舅舅,再說蓁蓁偷偷跑去大辰的目的是什麼皇上肯定是知道的,你覺得皇上派了丁不凡來接蓁蓁,不會讓丁不凡將蓁蓁給看住?”
“……那要不咱們返回去?明兒個再走?”
葉書羊老臉笑了起來,“你想的太美!這夾金山關隘都要走完了,丁不凡就在那邊,若是他沒等到公主殿下,恐怕他會直接殺過來。”
許小閒撩起了車簾,看向了這處關隘,果然覺得這地方配不上關隘這個詞。
它根本和關隘的險峻與雄壯無關。
它其實就是兩座山脈餘脈的交界處,也就是一個豁口罷了。
馬車轉過了這關隘的那道月牙形的彎,前方的視線便豁然開朗。
通過馬車的前簾,許小閒看見了極遠處出現的那一支騎兵。
他的耳朵裡也傳來了那支騎兵的馬蹄聲。
馬蹄聲漸漸清晰也越來越激烈,車隊剛剛駛出這處關隘,那支騎兵就已經清晰可見。
可是……
許小閒忽然皺起了眉頭——
馬蹄聲依舊急迫,甚至更加急迫!
他突然一聲大吼:“停車!”
“小心……戒備……!”
陰沉沉的天空這時候落下了三兩點雨來。
緊接着卻有一聲炸雷響起。
來福帶着一百特種部隊戰士在這一瞬間站在了車隊的最前方,就像一把出鞘的凌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