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許小閒睡得不太安生。
耳根子紅了半夜,還打了幾個噴嚏,一大早起來精神有些萎靡——昨兒晚難不成還有誰在想我?
這沒道理呀,前世的妻子秦若曦倒是有可能,但兩世相隔那思念的能量能有這麼大的?
許小閒站在院子裡望了望麻麻亮的天,不明所以。
去了院子一角的水井邊取了水洗漱了一番,那鵝黃的蝴蝶又飛了進來。
“少爺,今兒早上吃啥?”
“還是豆花配雞蛋。”
“好咧。”
鵝黃的蝴蝶飛走了,許小閒將電擊棍別在腰間,再一次的出了門開始晨跑。
今兒早上運氣不錯,沒有遇見那小妖精,倒是回來的時候看見隔壁那門口停着一輛馬車,隔壁這新鄰居倒是來的挺早的。
改天等隔壁弄好了,喬遷新居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買份禮物去道賀一下?畢竟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何況自己壓根就沒親戚。
如此想着,許小閒走入了自己的院子,去了澡房洗了個澡——水溫正好,稚蕊這丫頭太懂事了。
昨兒晚上留下來的倦怠一掃而空,許小閒滿血滿藍的復活了。
獨自坐在這閒雲水榭裡煮上一壺茶,若是再有一張報紙……這日子和當年在單位時候倒是有幾分神似。
天光在嫋嫋的茶煙中漸漸開了,當真是碧藍如洗,又是一個大晴天。
昨兒下午做的那些蚊香,今兒個再曬曬應該就乾透了,傍晚時候退了涼去一趟桃林小築,給張桓公送些蚊香過去——
這當然不能白送,得求張桓公給這蚊香提幾個字!
張桓公可是大辰大儒,他在學子文人們心裡的地位極高,這蚊香的價錢可不便宜,上次買的那些材料價值五百文錢,刨去不用的藥材,估摸着也是在三百文左右,卻做出了一百盤蚊香。
不算人工成本三文錢,但許小閒想要賣出去的價格是……五十文!
一盤蚊香一隻雞,這買賣簡直是暴利!
這東西他打算在百花村去建個三無小作坊,料自己來配,但倒模具這種事情交給李大爺來做,一盤蚊香給李大爺六文錢,至於李大爺能僱多少人,那是李大爺的事。
這活兒簡單,來錢還快,關鍵之處在於打開市場銷路,攻略下張桓公,這銷路的事也就不用愁了。
眼見着就快到五月了,所以這事兒得抓緊,到了九月可就沒蚊子了。
這事兒放在了心上,等這件事走入了正軌,就得將那些聖賢書拿出來翻翻了。
科考這件事他也放在了心上,功名這個東西也得拿一個。只是去歲這原主被一隻無形且巨大的手從榜上給擼了下來,今歲自己再去考,會不會又功虧一簣?
無論如何得去試試,別考到榜首,取了解元看似風光,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僅僅需要一個舉人的身份,何必去出那毫無意義的風頭。
端着茶盞,許小閒起身去了後院,那一畦地裡的土豆長勢極好,三寸來高了,過些日子得開始第一次培土追肥。
改天有去百花村,還得找李大爺弄點農家肥回來。
如此想着,許小閒又回到了主院,稚蕊正好飛了進來,“少爺,吃早飯了。”
“好,少爺這就來。”
放下茶盞來到前院,常威正衝着那堵牆汪汪汪的狂吠。
許小閒瞄了一眼,隔壁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不知道在搗鼓着啥,倒是那支翻牆而過的紅杏,似乎又多開了三兩朵。
主僕三人吃了一頓美味的豆花早餐,許小閒回到了閒雲水榭喝茶看書,來福在翻曬着那叫蚊香的東西,稚蕊安靜的坐在許小閒的身邊納着鞋底——少爺的鞋有些破了,得給少爺做一雙新的。
這院子裡和諧安寧。
隔壁那院子裡卻劍拔弩張。
“人家在家裡你也敢翻牆?”季月兒瞪了季星兒一眼,“被那狗咬了無所謂,若是被人家看見……人家會怎麼想?”
季星兒撇了撇嘴,理屈的說道:“我不就想看看他早餐吃的是什麼麼?那麼香。”
“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就是豆花麼?我也沒吃早飯,你去吳豆花那打兩碗來。”
“好!”季星兒一口答應下來,伸出了一隻手,“給錢!”
“兩碗豆花十個銅板你也找我要?”
季星兒扭了扭那楊柳腰兒,眉兒一揚,“我窮!”
你窮你有理!
季月兒取出荷包……一看這荷包她整個人又不好了,因爲季星兒的荷包居然在許小閒的身上!
少女取出了十個銅板,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你既然喜歡翻牆,啥時候翻過去把你那荷包取回來纔是正事!”
季星兒抓起十個銅板嘻嘻一笑,“我偏不!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某人婚書送不出去,信物又沒有一個,偏偏還天鵝想吃癩蛤蟆肉,我就是要讓你吃不着!你能拿我怎的?”
“我能拿你怎的?不就是你每個月的零花沒有了麼?也好,我倒是又能剩下些銀子,合適了還能再置辦些田地。”
季月兒沒有惱怒,季星兒就有些不自在了,她脖子一揚,“哼,爹爹派了劉能劉捕頭來這裡,我覺得吧……恐怕是有人想要對許小閒不利。”
“若是那周閻王派了人來,到時候我制住劉捕頭,就讓你眼睜睜看着你那小郎君死在周閻王的手裡,我看你還怎麼嫁!”
季月兒一驚,她還沒弄明白父親爲啥會派個捕頭來這尚未打理出來的府邸,這時候聽季星兒一說才恍然大悟。
她又從荷包裡取了五個銅板,“再多買一份給劉捕頭……莫要這樣看着我,人家劉捕頭來幫忙護院,請人家吃個早餐這是應該的,快去快去!”
“哼,看來某人對她心裡那小郎君還真夠關切的,可惜啊,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番心機終枉費,到頭來倒是落下個院子,卻只能聽隔壁傳來的悽慘哭聲,何必呢?我若是你……當斷則斷,天下男人那麼多,何至於在一顆朽木上吊死。”
“你……!”季月兒生氣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那是我的事,你鹹吃蘿蔔淡操心,管好你自己!”
季星兒燦爛一笑跑出了院子,就像飄走了一朵火紅的雲。
季月兒坐在了涼亭下,看了看隔壁的這堵牆,心裡卻擔心了起來。
“梓兒,去幫我請劉捕頭進來!”
“小姐,二小姐的話……”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