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沫兒現在是在爲暗衛和孟家軍的將來鋪路麼?”孟元珩有些好奇的問道。有時候,對自己這個滿腦子奇思妙想的妻子的想法,連他也常常感覺摸不透跟不上。
“在這樣的亂世,軍人不是一份應該受到尊重的職業嗎?他們在戰場上流血流汗,甚至爲國捐軀,我們爲他們的將來謀劃一下似乎也不過分吧。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沈千沫定定的看着孟元珩,目光坦然卻清澈。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在古代,當兵並不是一份多麼榮耀的職業,大多數人蔘軍都是逼於無奈。可是也許是受了前世這份職業的影響,她總覺得對於那些以己之軀保家爲民的人,無論是警察,還是軍人,他們都是應該值得受到尊敬之人。
孟元珩看着眼前一臉認真的女子,若有所思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看着眼前男子嚴肅沉思的樣子,沈千沫輕笑了一下,將他垂落耳旁的幾縷白髮攏到肩後,說道:“這只是我個人還不太成熟的想法,反正現在連人都還沒正式訓練出來,有的是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孟元珩看向自己懷中巧笑嫣然的女子,心裡卻微微震動。身爲常年領兵作戰的統帥,他當然知道沈千沫剛纔的設想在如今這樣的年代是多麼離奇古怪,然而卻又是那樣的難能可貴。
這讓他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妻子……本不屬於這裡,她來自於千年以後那個對他來說既陌生又遙不可及的地方……
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事實,而沈千沫平時的言行舉止也從未對他刻意隱瞞過,可是不知爲何,此刻他的心裡卻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怎麼了,阿珩?”沈千沫對孟元珩周身氣息的變化是何等敏感,忽然感覺到他身上又出現了那種冰涼孤寂的味道,她擡手覆上他瘦削的臉頰,不解的問道。
孟元珩抓住她的手,在她額頭印上輕柔的一吻,然後將她攬入懷中,悶聲說道:“沫兒,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沈千沫暗自扶額,這傢伙怎麼又來了!人前英明神武的王爺在你面前忽然就變成了玻璃心的男人,還真是……傷不起!
揉了揉他的滿頭白髮,沈千沫無奈的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我的丈夫,我的家人都在這裡,我怎麼會離開,還有,”她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圓凸的肚子上,“我們的孩子也在這裡,我還能去哪兒?”
孟元珩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沈千沫凸起的肚子,卻感應到裡面傳出幾下強有力的蹬踢,注意到沈千沫秀眉微蹙似有不適的樣子,他皺眉不悅道:“這小子怎的如此不安分!沫兒,你沒事吧?”
沈千沫無語。“這是很正常的胎動好嗎!要是他在裡面不會動,那才應該擔心了。”
“總之這小子就是淘氣。”孟元珩對這個還未出世的煊王府小世子素來沒什麼好評價。
沈千沫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沈千沫總覺得每次當孟元珩摸她的肚子之時,這個小傢伙就動的特別厲害。
“對了,兩日之後便是月圓之夜,你的身子還好嗎?”沈千沫從旁邊桌上端起茶碗,遞給孟元珩,問道。
孟元珩卻故意不伸手,只是微微張了張嘴,那意思明顯的很。沈千沫給了他一記白眼,倒也沒多做計較,乖巧的將茶碗湊到他嘴邊。
就着茶碗淺飲了一口,孟元珩才含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沈千沫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這傢伙就算是痛昏過去也是這兩個字,她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裡吐出什麼別的回答來。
那株烈火蓮還在完顏律手上,雖說有完顏平上次的口頭承諾,可是東西還未到手總歸是心裡不安。
不過離完顏律他們回國的日子應該也快了,或許是時候考慮一下應該派誰跟完顏律一行人同去北狄取烈火蓮……
門外傳來綠竹輕聲稟報:“小姐,嚴統領有事求見。”
嚴漠找她?沈千沫挑挑眉。嚴漠做事不是沒有分寸之人,他剛剛纔跟孟元珩從兗州回來,現在卻連夜來求見她,想必定是有什麼事。
“我去看看。”她拍了拍孟元珩抱着自己的手臂,想從他腿上站起來。
“不許去。”孟元珩在她頸側磨蹭着,像個撒嬌的孩子,就是抱着她不鬆手。
他豈會不知嚴漠現在來求見沫兒所爲何事。哼,嚴漠那個傢伙最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剛纔在城門口居然敢自作主張把那個故意衝出來找死的女人帶回府,還敢在他面前用王妃的名頭來堵他,是吃準了沫兒會保他麼?
沈千沫默默的深呼吸了一下,耐着性子道:“孟元珩,那你要怎樣?”
“累了,陪我休息。”孟元珩沒有給沈千沫任何反駁的機會,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屏風後面的牀榻大步走去。
一瞬間便已經被某個強勢而霸道的男人抱上了牀,然後整個身體便被緊緊禁錮在他結實的懷抱裡,沈千沫掙脫不得之餘,也只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孟元珩,就算你不讓我去見嚴漠,好歹也先告訴一聲在門外稟報的綠竹啊。
璧山書院所在的棲霞山腳下,最近可說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的雲集了各路高手和人馬。
彷彿是在幾日之間,那張所謂的藏寶圖便傳遍了整個天下,只要稍微有點勢力的人幾乎是人手一份。不過在沈千沫和孟元珩的有意安排之下,這些尋寶之人都被引到了棲霞山後山,總算是避開了璧山書院,也沒有擾到縹緲先生的清修。
這麼多人都雲集於此,除非是傻子,否則也大概猜到,他們大約是被墨寒山給耍了。然而前朝寶藏的吸引力無人可擋,當那日凌晨,其中一路人馬撬開一處石壁,找到一個神秘的洞口之後,所有人都沸騰了。
管他是不是騙局,反正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如何能甘心?
很快,進洞查探的人從洞內鑽出來,滿臉興奮的說道:“沒錯,這的確是陵墓入口,裡面還有一座很大的地宮,快去稟告主子。”
如此說來,墨寒山沒有耍他們?這裡莫非果真是前朝高祖皇帝的皇陵所在地?
這下,所有人馬都一窩蜂的擠到了洞口,誰都不想落在誰後面。
完顏平上前看了看這個小小的洞口,有些不太相信的說道:“這就是前朝皇陵的入口?會不會太寒磣了一點?”
人羣中一人說道:“傳聞前朝高祖皇帝是個性格怪癖之人,他的皇陵之所以建的如此隱蔽而不起眼,大概就是爲了防止盜墓而建的,而且這裡也並不是說就是皇陵的唯一入口。所以這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衆人一聽,紛紛點頭,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完顏平瞥了一眼周圍的完顏律、慕容昭等人,眉頭皺了皺。他原本還以爲自己拿到那份藏寶圖是個秘密,誰知到了這裡才發現,凡是在這裡的人居然都人手一份。他第一感覺是被墨寒山耍了,可是如今這個寶藏地址卻是真的,而且居然連入口都找到了。難道……這是墨寒山的陰謀,目的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而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裡,他倒不急着進洞了,神色坦然的笑了笑,對其餘幾人說道:“太子殿下,延平王,你們怎麼看?”
在場之人均是神色各異,但是心裡都有着對對方的警惕和防備。特別是完顏律和慕容昭兩人,他們身爲皇室成員,若是率先搶着進洞,與自己的身份似乎不符,不過……金銀財寶還在其次,只是這皇陵內的傳國玉璽和兵書兵法如果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別人取走,你讓他們豈能甘心?
慕容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本王只是好奇這傳聞中的中原前朝皇帝的皇陵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別無其他想法,不如先派個人進去看看就是了。”
他擡手示意了一下,身後一隊西涼國侍衛便率先進入了洞口。
完顏律臉色一緊,陰測測的出聲道:“延平王言之有理,本太子也正有此意。你們也跟過去看看。”
“是,太子殿下。”完顏律身後一隊北狄國侍衛也隨後進入了洞口。
完顏平見此自然也不甘落後,連忙擡擡手,讓自己帶來的侍衛同樣緊緊跟了上去。心裡還在想着,可惜賀連城今日忽然身體抱恙沒來這裡,否則以他的身手,必不會讓這些人搶了先去。
就在洞口那些人勾心鬥角之際,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一百多名身手敏捷行動有序的年輕人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