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中,曹子揚撥通了毛副院長的電話:“毛副院長,麻煩你把方鴻烈的號碼發給我。”
毛副院長道:“現在什麼狀況?能說一說麼?”
曹子揚道:“做手術,百份之二十左右的成功機率,這是醫院的估計,他們正在召集全東京相關科目的專家教授過來會診,儘量想想別的辦法增加這個成功率吧,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毛副院長嘆了一口氣:“我當時就不同意那麼快出院,而且還去旅遊,到處跑。”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快把號碼發過來,我的手機丟了,什麼號碼都沒有。”
“好,我馬上發。”
電話掛斷,等了一分鐘左右,曹子揚收到了毛副院長髮的號碼,很熟識,確實是方鴻烈的號碼。
看着號碼發愣了有一分鐘,曹子揚才把號碼調出來,按了撥打鍵貼在耳邊。聽着另一端傳來的喜慶的彩鈴,曹子揚的心揪的厲害,很想掛電話,但是不敢掛。
終於,電話接通了,是方鴻烈接的,即便很困難,曹子揚還是把要說的都說了出來,說完以後電話另一端的方鴻烈沉默了好久,纔有氣無力的道:“我馬上收拾東西,坐最快的飛機趕過去,我一個人,暫時不要告訴你藍姨。”
曹子揚道:“好,你打這個電話聯繫我。”
電話掛斷,方鴻烈竟然沒有發脾氣,但越這樣曹子揚覺得越痛苦、內疚,被各種折磨侵蝕着。
擡頭看了一眼灰霾的天空,默默祈禱了一番,曹子揚才返回急診,坐在椅子上看着走廊的天花板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松本原野跑過來道:“曹先生,專家已經來了一部份,在會議室裡,會診十五分鐘以後進行,你要不要參加?”
曹子揚搖頭道:“不參加,我幫不了什麼忙,更聽不懂他們說話。”
松本原野有點不敢相信:“你不參加?需要你要做決定的啊,你是親屬。”
“你們商量好把結果告訴我就行,手術協議拿進來給我籤。”說完,曹子揚看了韓雅一眼,“韓雅,你去聽吧,我在這兒等。”
韓雅道:“你不是專家嗎?你還那麼厲害怎麼幫不到忙?”
“我該怎麼和你說?如果手術成功,我能用獨特的辦法幫助方楠恢復,但做手術跟我是不是專家沒有關係,那麼多專家在,他們懂得怎麼做。我又不會日語,只會添亂浪費他們的時間你懂嗎?現在時間就是生命,所以我要留下來。”這和上次在南湖做手術不一樣,上次曹子揚幫忙也是冒險,現在方楠這狀況本身就是危險,再用上次的辦法勉強提升方楠的承受能力只會適得其反,所以曹子揚真的幫不上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但松本原野在場,不方便說出來,那就是曹子揚身份的特殊性,裡面那些專家肯定都認識他,知道他狠狠踩了日本醫學界一腳,他進去大概只會惹來反感。總之一句話,曹子揚現在不敢做一絲一毫對方楠有影響的事情,哪怕只是潛在的影響都不敢做。
韓雅道:“好吧,我去。”
看着松本原野帶韓雅走了,藍教授嘆了一口氣對曹子揚道:“看韓大小姐急的,她
應該很內疚吧?”
藍教授問的就是廢話,曹子揚懶得回答,而是道:“我已經給方楠的父親打過電話,他馬上從南湖趕過來,他竟然沒有罵我一句,其實越是這樣,我越感覺難受。”
“罵你沒有用,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現在不是罵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方楠沒事。”藍教授又嘆了一口氣,“你餓不餓?要不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吧!”
曹子揚道:“你會說日語?”
“不會。”
“那不得了,算了吧,反正我沒有胃口。”
正說着話,蕭小儀忽然進來了,走的非常快,走到曹子揚的面前快速開口道:“事情已經辦好,不過好像有點別的麻煩。”
曹子揚擡起腦袋看着蕭小儀:“什麼麻煩?”
“我好像被跟蹤。”
“被什麼人跟蹤?”
“不知道。”
蕭小儀剛說完,走廊外面一大堆人衝進來,拿着攝錄機和長話筒的,一看就知道是記者。
藍教授連忙道:“曹醫生你快找個地方躲一躲。”
曹子揚苦笑道:“躲沒有用,他們會追着不放,況且我不認識路,也不方便走……”
終於,記者全部衝到,唧唧喳喳說着日語,曹子揚一句都聽不懂,不過有蕭小儀翻譯。奇怪,他們問的竟然是方倩和方楠的事情,曹子揚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得知的,嗅覺太靈敏了吧?
看曹子揚聽完沒有什麼反應,蕭小儀連忙詢問曹子揚要怎麼回答?曹子揚能給她什麼答案?如果不是方楠在危難中,曹子揚會爆髒話罵人,但這要命的關頭還是別得罪人比較好,所以最好的回答大概是沉默吧!
然而,沉默真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些記者還是七嘴八舌的問着,幸好這時候松本原野來了,看見這麼多記者,頓時臉色變了變,衝過去攔住,然後打了一個電話,隨即兩分鐘不到,醫院的領導趕了過來,還是帶着保安的,費了很大勁才把那些煩人的記者給請了出去。
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松本原野對曹子揚道:“曹先生,我想要給你換個地方比較安全。”
藍教授道:“要不去監控手術的監控室吧,這樣我們能看見手術的實施情況,不用等的那麼着急。”
松本原野道:“我可以和醫院的領導商量,但手術還沒有開始,現在還在討論的階段,設定了是一個小時出結果的。”
曹子揚道:“沒關係,我們先進去坐着。”
松本原野立刻和醫院的領導說,醫院領導答應了,去安排,過了十分鐘回來帶路,轉了個彎,走進一條有保安把守的通道,然後就在通道最後的一個房間裡,醫院領導招呼曹子揚和藍教授、蕭小儀坐好。
那確實是監控手術的監控室,如果手術開始,能通過監控窗口看見手術的具體實施過程,國內不是這樣的,甚至沒有這個監控手術的事情。但是在日本,這是必須的程序,出了什麼事情有視頻證據,反正方方面面他們都做的比較好,所以醫患事件,極其少。
日本的醫院,他們只要接納了病人就與病人生死與共了,急病人的病情所急
,而不是急治療費所急。跟他們相比起來,天朝的衛生醫療環境真的很可恥,排在全世界衛生醫療環境倒數第四名,一點都不冤枉,哪怕相關領導怎麼不承認,那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坑爹的很。
在最大的一個監控窗口前面的椅子坐下,曹子揚對蕭小儀道:“蕭小儀,你去弄點吃喝的回來,還有給我拿衣服過來,還有香菸和打火機,讓醫生帶你從別的門出去,要儘量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被記者知道我們換到了什麼酒店,不然不安全,明白嗎?”
蕭小儀道:“我沒有去酒店,就是知道被跟蹤了,你衣服什麼的都還在車裡呢!”
“那你去拿吧,更方便。”
蕭小儀哦了一聲,開門走了出去,醫院領導和松本原野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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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小儀回來,已經是十多分鐘以後的事情,曹子揚第一時間拿的不是吃喝的東西,而是香菸,點燃一根猛猛抽了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纔拿着裝衣服的包上廁所。
反鎖了廁所門,把煙抽完,曹子揚連忙拉開包從裡面拿出毛巾,打開水龍頭不停的衝,然後扒衣服,就用冷水洗擦,雖然很冷,非常冷,但這種冷卻讓曹子揚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冷靜了許多,耳鳴的狀況好了許多!
花了五分鐘,曹子揚把自己擦乾淨換上乾淨衣服,把髒的衣服全部扔進垃圾桶,開門離開廁所。
回到監控室,發現多了一輛醫用車,以及一個人,女人,穿着藍色的護士服,長的很水靈,很小巧,臉上掛着職業笑容。曹子揚愣了一秒,隨即蕭小儀道:“這是護士,是松本先生派來的,他看見你受了傷,護士幫你處理一下……”
曹子揚哦了一聲,把包放在桌子上,人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隨即的,護士對曹子揚躬了躬身,說了幾句話,蕭小儀翻譯告訴曹子揚,護士是問他傷在什麼部位,曹子揚一一指了出來,護士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在醫用車上面翻着,衛生棉、消毒水……等等等等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面,手腳非常麻利,給曹子揚處理傷口的時候,曹子揚一點都不感覺到痛,大概是麻煩了吧!
等到處理好傷口,貼上藥膏,護士推着醫用車出去了,曹子揚想點菸,蕭小儀道:“曹主任,你還是吃點東西吧!”
曹子揚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兩隻盒子,是日本的食物,更加沒有胃口,所以搖頭道:“不餓,先放着吧,要不你去給我買個咖啡,我好睏。”
蕭小儀出去了,沒幾秒韓雅走進來,迫不及待把一份手術協議和一支筆擺在曹子揚的面前道:“會診已經有結果,現在正在準備手術,是兩個差不多六十歲的教授負責動,另外三個教授協助,他們商討出了兩個方案,不過成功機率還是百份之二十左右,主要看方楠的意志,這是那些教授告訴我的!”
藍教授插話道:“這話很考究啊,意思是手術肯定會成功,但方楠能不能活過來,主要看方楠自己的求生意志。其實這麼算遠遠不止百份之二是的成功率,爲什麼給這麼低,是因爲處於方楠這種狀況的病人絕大部份都活不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無論如何我覺得我們應該對方楠有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