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揚返回客廳,中途又進了方楠的房間,打算碰一碰運氣,翻翻衣櫃。
在方楠的房間,衣櫃翻了一半,突然後面砸進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衣櫃有鏡子,曹子揚剛好看見,但來不及閃,最後被砸中腦袋,拿下來一看,是一件牛仔布背心,很薄很適用。砸背心的當然就是方倩,但曹子揚看出去,已經不見了人,走出去看,方倩已經返回了房間。
把方楠的衣櫃收拾好,曹子揚拿着背心到方倩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道:“謝謝你的背心,剛剛心態不太好,別放心裡……”
“滾。”
“跟你道歉呢,其實你也該跟我道歉,你態度也不好,說什麼髒話?是不是又得我提醒你?”
方倩沒有應答,曹子揚轉身走人,才走了兩步,一看樓梯門口,藍凌靠着牆壁臉上露着微笑,這是聽見剛剛發生什麼事的啊,曹子揚冷汗的很,因爲說了髒話,頓時臉色尷尬,晃了晃手裡的牛仔背心道:“拿到了,我去弄藥……”
藍凌還是那個微笑,讓曹子揚看了覺得很不舒服:“好的,慢走。”
還慢走?
曹子揚恨不得自己多長兩條腿,走的更快。
跟容姨要了一把剪刀,曹子揚忙碌了起來,把方倩的牛仔背心剪成十塊半個巴掌大的布塊,然後把藥拿出來。藥已經熬到粘起來,那是曹子揚加了特殊用料的緣故,不然也無法弄成膏狀。用風扇吹,把藥吹的半乾,曹子揚把巴掌大的牛仔布都攤開,藥膏放到布塊上面,然後拿保鮮紙封住,進一步用風扇吹。
一直在傍邊看着曹子揚忙碌的容姨此時說話了:“曹醫生,你這藥弄的這麼特別,有什麼用途?沖水喝嗎?”
曹子揚想暈,沖水喝要這麼麻煩?而且用牛仔布這麼不乾淨?“不是沖水喝,是貼傷口,你幫我到二樓叫藍姨下來。”
“好的,我馬上去。”
“還有,給我找個乾淨的牙刷,用白酒消毒,再要紙巾,最好是維達,還有冰水,用冰塊泡着。”
雖然不太明白曹子揚要做什麼,要求這麼特別,但容姨還是點了頭,等她走了以後,輪到一直在看報紙的方鴻烈說話了:“曹醫生,你這很忙碌啊,這藥幹什麼用?貼關節?”
曹子揚道:“可以這麼說。”
“這行不行?”
“行的,我幫許多人都治療過,不是拿藍姨來試驗,請放心。”
方鴻烈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藍凌很快和容姨下來,容姨又去找了曹子揚需要的東西來,站在一邊看着曹子揚整理!
整理好以後,曹子揚拿了一把椅子給藍凌坐:“藍姨,你怕痛嗎?怕見血嗎?”
藍凌搖頭道:“一把年紀了,怕什麼?”
“那行。”曹子揚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卷醫用膠布,還有一把小刀,把牙刷柄子切斷,問藍凌,“你哪兒關節痛的最嚴重?”
藍凌毫不猶豫回答道:“膝蓋。”
“把褲管拉起來。”
藍凌照做,方鴻烈放下報紙,容姨坐在傍邊,一個個凝神看着,給曹
子揚很大壓力,但曹子揚就是能承受壓力的一個人。
“藍姨,我這治療方法是這樣的,用牙刷把你膝蓋兩邊的皮膚刷損,然後貼上藥膏,通常來說要貼七八天,看你的嚴重情況吧,到了第二天會有白色的膿被藥膏吸出來,記得八小時換一次藥膏,而且不能吹空調,可以吹風扇,不過腳要包起來。然後沒有膿了就不需要貼,會有個疤,快則三個月,少則半年才能消失,大概就這樣,你能承受麼?”
藍凌看了方鴻烈一眼才點了點頭。
方鴻烈問曹子揚道:“用牙刷刷損皮膚痛嗎?”
“痛,但不是非常痛。”曹子揚對容姨說,“容姨你幫幫忙,用冰水洗一遍膝蓋。”
榮姨立刻照做,曹子揚從包裡拿出一瓶帶麻醉作用的藥膏,塗到藍凌膝蓋兩邊的上面,然後等待,過了有十分鐘才洗乾淨開始工作,力度很輕,而且剛開始刷,皮膚還沒有損,不痛,所以藍凌神色如常,而看見她神色如常,方鴻烈和容姨也都神色如常。
隨着刷的速度快了,皮膚損了,血出來了,藍凌不敢再看,咬着牙,方鴻烈和容姨也都緊張起來,但不敢打擾曹子揚。
曹子揚很專業,眼裡只有自己的工作,刷的差不多了才用紙巾把血跡擦乾淨,然後用溼了冰水的紙巾貼上去,接着開始刷另外一邊的皮膚,步驟都一樣,用的時間都差不多,刷完後也用溼了冰水的紙巾貼幾分鐘,才取下來擦乾拿了兩塊藥膏貼上去,用醫用膠布粘起來。
弄完一隻腳,曹子揚問藍凌:“藍姨,什麼感覺?”
“這藥膏火……辣辣的,好痛。”
“痛就對了,說明非常嚴重,我準備治第二隻腳,你準備好沒有?”
藍凌很痛苦的點了點頭。
曹子揚又開始工作起來,差不多用了半小時才完成,看藍凌的狀況,滿頭大汗很痛苦的模樣,那會兒方倩從樓上下來,準備外出,看見地板上一堆帶血的紙巾,目瞪口呆的幾秒道:“曹子揚你在幹什麼?”
方鴻烈說:“治病呢,別這麼緊張。”
方倩望了一眼藍凌:“媽,你沒事吧?”
“沒事,就有點痛,治病不都痛嗎?還好,如果有效果,不怕試。”
方倩沒話說了,瞪了曹子揚一眼,出門而去,去哪兒也沒有說,更沒有人問她。
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曹子揚對容姨道:“容姨,你明天買一大塊一樣質量的牛仔布回來,藥煲裡還有藥,文火熬熱後學我那樣做,把藥膏都放到布塊上面,大小要差不多,你沒有經驗可以找些輔助工具,比如普通碗的碗底,圓形,記住。還有桌子上面那些藥,包好的,一次一包,和給方楠熬的方法差不多。”
容姨點頭道:“好的,我記住了……”
方鴻烈說:“曹醫生你明天沒有空?我怕容姨沒有經驗做不好。”
曹子揚道:“我明天要到省城參加交流會,估計要一陣子才能回來。”
方鴻烈一臉驚恐:“這樣啊?……這個……藍姨不會有事吧?”
“不會,放心吧,就是會出膿,八
小時換一次,過幾天我會打電話問狀況。”
“好吧!”方鴻烈很不情願曹子揚去,但那是曹子揚的事情,不方便說什麼。
“沒事我先走了,這麼晚了,你們要休息。”
藍凌道:“坐下來歇歇吧,我看你忙了好久了,歇息好再走不遲。”
“沒事,我不累,回去再休息。”
藍凌對方鴻烈道:“老頭子,你給送送,愣什麼呢?真沒有禮貌。”
方鴻烈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從沙發起來,曹子揚也拿了自己的包起來,對容姨道:“容姨,這一片髒亂麻煩你打掃了,謝謝!”
容姨說:“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
方鴻烈對曹子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曹醫生,請。”
“不用這麼客氣,我是你家的工人呢!”
方鴻烈連忙道:“別這麼說,你是我們方家的恩人,要是真把老太婆治好,我全家都對你感恩戴德。”方鴻烈這番話說的曹子揚冷汗,倒不是因爲這番話是什麼肺腑之言,更不是曹子揚第一次聽,很多病人家屬都說過,那很正常,但就是方鴻烈這種性格和身份的人說出來不太對勁。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曹子揚就爬了起牀,洗漱、收拾衣服,好好的把自己整理了一番,然後揹着包匆匆出門去中醫院。那會兒方楠還在睡覺,曹子揚輕輕的拍醒了她,把車鑰匙交給她道:“方楠,幫我一個忙,車是我姨的,她會來拿鑰匙,你交給她。”
方楠接過車鑰匙,揉着眼睛道:“你姨叫什麼名字?”
“黃素凝。”
“嗯,一定辦好,你放心吧,一路順風。”
“謝謝,你繼續睡。”
方楠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又繼續睡了……
曹子揚離開了病房,去醫院接待室,剛好七點半,有一個女人站在窗邊等着,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的很普通,一頭長髮隨意束着,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的長袖小襯衫,下身是一條眼看就知道已經洗過好多遍的藍色牛仔褲,簡約清爽的同時又顯得非常樸素,很有鄰家女孩的味道,她還揹着一隻藍色的包,一副出遠門的狀態。
這不會就是助手吧?
曹子揚還在疑惑,那個女人已經看見他,頓時露出笑容道:“曹主任,你好,我是馬如雲,上面安排我跟你一起去交流會,給你當助理。”
曹子揚哦了一聲說:“你好。”
“你準備好可以出發沒有?車我已經好……”
“嗯”曹子揚尷尬的笑了笑,“不過我還沒有吃早餐。”
“沒關係,我幫你買,包我幫你拿吧!”馬如雲走過去準備幫曹子揚拿包。
還熱心了吧?曹子揚連忙道:“不用麻煩,我自己能拿。”
“那好的,請……”
這個女人做事很爽快,不說廢話,該怎麼着就怎麼着,長的也水靈,不知道是那個部門的?曹子揚很有興趣知道:“馬如雲是吧?你那個部門那個科的?”
馬如雲笑着道:“我不是醫生,更不是護士,而是辦公室打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