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神祇邁入埋伏圈的瞬間,他便停下腳步,體內彷彿有細細的砂礫涌出,轉瞬便將其覆蓋,砂礫堆積成沙丘,化作沙浪,翻騰而起。
而同一時間,站在入口方位的秦陽,道基之中的第四顆金丹亮起,內部浮現出太微權杖的虛影。
秦陽伸手一揮,黑暗無聲無息的擴散開,將地底沙海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以星隱神通,隔絕一大片範圍,相當於將屏蔽的範圍,從他體表,擴散到整個戰場。
如此,這裡的一切,都不會被外界察覺到,但是同樣的,秦陽的身形,在這片範圍內,卻還是會被人看到了。
劍眉長髮,目中若有神輝,轉瞬卻又仿若一位神祇,又好像是一位真正的頂尖道君,可是再細細感應,卻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像是一個凡人,又像是一個死人。
新捏出來了一張跟原本差不多帥氣的臉,可現在,壓根沒人會注意他了。
“從出手,到撤退,總共只有十五息的時間,超過了我便立刻就走。”
秦陽冷眼看着前方戰場,出言提醒了一句。
他的星隱神通,擴散到這麼大範圍,若是他願意的話,的確可以隱藏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哪怕裡面有一位神祇和數位各門各派的頂尖高手一起出手,他也能壓得住。
但他能隱藏的住,也不可能避免被人發現異樣。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只要天宮有人在關注這裡,就一定會發現異樣。
隱藏也只是爲了衆人不暴露身份,秦陽這是儘可能的給他們打好輔助,讓衆人有一個退路。
其實他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次,哪怕獵殺神祇失敗,他也能全身而退的退路。
以後不可能每一次出現這種事,他都來打輔助。
隨着秦陽的話音落下,便見黑暗之中,濤濤水浪奔騰而落,掀起大片霧濛濛的水汽,那些水汽滲透到奔騰的黃沙之中。
轉瞬,便見那奔騰的沙浪,速度驟減,仿若裹挾千萬鈞的重物,想要掀起浪潮都變得極爲困難。
黃沙之中西沙神祇,低喝一聲,他的指尖輕輕一點,沙浪的浪頭,驟然被偉力覆蓋,強行擡起。
可下一刻,那滲透到沙浪之中的水汽,再次凝聚成水流,一絲輕靈卓越,飄然之氣,升騰而起。
順着沙浪奔騰而其的力道一起,將西沙神祇化出的沙海都整體擡了起來,懸在了半空之中。
任其翻騰,也無法施展出那偉力。
取其輕靈,化爲飄渺,以卸萬萬鈞之力,此乃輕靈之水。
本來到了地底沙海,乃是西沙神祇的主場了,可現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西沙神祇的力量反而驟然變得空虛了不少。
沙海之下,一位赤裸着上身的壯漢,怒喝一聲,雙手拍在了沙海之下的大地上。
神通觸地成鋼。
周遭金屬光澤浮動,轉瞬便將方圓百里之地,所有山石,染上了金屬光澤,化作正兒八經的玄鋼,庚金之力奔騰而出。
借地底沙海的地勢,來孕生催化他的主場,再以此隔絕西沙神祇借力。
在這一步完成的瞬間,便見熊熊烈火,化作江河,將整個沙海籠罩在內,火焰不斷的灼燒紊亂,讓沙海周圍的一切,都化爲烏有,徹底隔絕了這片沙海。
秦陽冷眼旁觀,這個時候,還有兩個人沒有出手。
一個是戊土宗的大長老,一個便是那位身穿兜帽長袍的傢伙。
後者便是他認爲的天宮的人,或者說,靈感大神官拉攏來的人。
按照他們之間的討論,獵殺神祇最關鍵的一步,便是落在這個人身上。
西沙神祇的權柄,歸於五行,本質上跟戊土宗的修行一樣,可他的權柄本身太強,若是讓其真正的進入到地底沙海,那沒人能殺的了他。
哪怕是太昊親自出手,也只能先將整個地底沙海毀掉,才能幹掉西沙神祇。
天生比較難纏,防禦力強,生命力旺盛,想要擊殺西沙神祇,最關鍵的一擊,本質上就必須是以甲木行乙木之法,才能斷其生機,絕其後路,奪走他的權柄。
而戊土宗大長老,能找到的,唯一一個,可以在進入地底沙海之後,還能給西沙神祇致命一擊的人,就只有這個兜帽人了。
身爲戊土宗的大長老,沒人比他更瞭解西沙神祇了,他當然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揚長避短,中傷其致命的地方。
眼看其他人都將所有的必要條件都給佈置好了,那兜帽人只要猶豫,就算是前功盡棄。
他不知爲何,向着遠處的秦陽看了一眼。
秦陽面色平靜,眼神裡滿是坦然,這個兜帽人,出手不出手,對結果影響都不是特別大。
他心裡覺得兜帽人會選擇什麼,可這也不代表他不會做預案,兜帽人若是臨陣逃脫,他應該怎麼辦。
在兜帽人猶豫了一息之後,秦陽便將目光投向了那片懸在半空中的沙海,一步跨出。
就在他跨出的瞬間,兜帽人心裡一顫。
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位陌生的傢伙,根本沒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他想到了秦陽之前的話。
是要相信靈感大神官,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有某個神祇隕落之後,或者是有新的權柄出現的時候,賞他一個神位?
還是要等着,自己去爭取一個他心目中最合適的權柄?
念頭閃過的瞬間,他便不再猶豫,先秦陽一步抵達了沙海之上。
他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到沙海之中。
霎時之間,翻騰的沙海微微一震,恍若陷入了停滯,其內放入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同一時間,一直藏着沒出手的戊土宗大長老,也在這一刻出手了。
他雙手抱着一個土色的大葫蘆,在沙海陷入停滯的一瞬間,便爆發出一陣吸力,葫蘆上“戊土”兩個符文亮起,沙海之中的砂礫,盤旋着沒入到大葫蘆裡。
而沙海內部,植株在發芽,轉瞬便化作一根根鋼木,伴隨着噗噗的聲響,從沙海之中爆出。
沙海之中的輕靈之水,被植株吞噬,乾枯的砂礫,立刻會被大葫蘆吞噬。
短短三個呼吸,重若千萬鈞的沙海,便極速萎縮,消失不見。
龐大的植株體系,從橫交錯,化作一根根鋼木,將最中心的西沙神祇死死的鎮壓在那裡。
空有權柄,在最接近他主場的地方,卻無從借力,己身的力量,也被壓榨。
而且此刻,每一根鋼木上的根系,都如同化作細如髮絲的蛛網,覆蓋在西沙神祇的體表,滲透到他全身骨血裡。
他能感覺到,他的生機在慢慢流逝。
他神情淡漠,心中卻生出了一絲恐懼,在恐懼出現的瞬間,他便知道,最多三息,他便會死。
死了之後,他的權柄也會被人奪走,他會輸得徹徹底底。
他的死已經不可避免,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讓權柄落入到對方之手。
在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他環顧一週,看向了戊土宗大長老,低語一聲。
“無盡狂沙。”
在神祇的低語,響徹這片空間的瞬間,便見他的胸膛炸開,他的心臟位置,已經沒有了心臟,只有一粒金沙,恍若跳動的心臟一般,咚咚的跳動着。
那一粒金沙從他的胸膛之中飛出,飛速的自我複製,自我分裂,眨眼間便從一粒沙,化作了一捧黃沙。
衆人面色大變,自知功敗垂成。
西沙神祇,以自身之死,讓權柄具象失去控制,在場之人,哪怕是道君之流,也不可能壓制的住一個失控的權柄。
他們轉身就走。
而這時,秦陽出現那一捧黃沙之前,這一瞬,那黃沙便已經指數級膨脹,籠罩數丈範圍。
秦陽張口一吸,沙浪化作龍捲,不斷的沒入到他口中,被他引入到海眼之中。
海眼之下,封神書張開了新的一頁,沙浪化作的龍捲,呼嘯而入。
等到秦陽花費了兩息的時間,將所有狂沙吞噬,那些砂礫都沒入到封神書,化作一粒金沙的圖案時。
已經化作砂礫,勉強還能維持着人形,沒有崩潰的西沙神祇,有些恍然的看着秦陽。
秦陽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探入到西沙神祇炸開的胸口裡,技能發動。
手握兩個光球縮了回來。
下一刻,西沙神祇徹底沙化,崩碎成漫天砂礫,隨風飄散。
西沙神祇隕落,那個還在瘋狂掙扎的無盡狂沙權柄,掙扎的也沒有那麼劇烈了,可封神書壓制的,還是有些辛苦,壓制不了多久,就會被其掙脫。
其氣息更是完全無法壓制,若是此刻在海眼之外,秦陽根本沒法屏蔽掉。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都已經結束,秦陽這時,才張口一吐,將封神書內鎮壓的無盡狂沙噴出。
衝向了戊土宗大長老。
“記住了,這是你欠我的,有朝一日,要還的。”
戊土宗大長老現在根本沒心思去想以後了,他的眼中,只有衝來的無盡狂沙。
他不閃不避,任由無盡狂沙將他淹沒,開始了融合的過程。
而秦陽看向其他人。
“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我幫你們抹去首尾,二,你們自己離開。”
聽到這話,兜帽人第一個站出來,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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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了。”
秦陽伸出手,一掌拍向了兜帽人的腦門。
兜帽人渾身一緊,可是轉瞬又放鬆了下來,任由秦陽的手落下,烏光斬落,以時間線爲準,將他近來月餘的所有記憶全部斬了。
完成之後,兜帽人毫髮無損。
而其他人沉默了一下,一個一個走上前,任由秦陽施爲。
他們敢來,自然是做好了準備的,能洗脫自身的嫌疑,但沒人覺得更徹底一點有什麼不好的。
等到將所有人相關的痕跡,都斬去之後,他們都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戊土宗的大長老,能不能融合成功,已經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了,他們也做不了什麼。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所有人都走後,那個兜帽人,卻還是站在原地沒有走。
“你不走,是想親眼看看,他會不會成功麼?”
“不是,我走不了。”兜帽人揭開兜帽,露出一張很是滄桑的臉,看長相像是中年,可氣質卻仿若已經極爲蒼老。
“無論是我沒有來,根本沒有出手,還是我來了,卻背叛了大神官,結果都是西沙神祇隕落,對於天宮來說,我都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哪怕我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如今我也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最終的結局都一樣。”
兜帽人神情平靜的看着遠處被砂礫包裹着的戊土宗大神官。
秦陽有一點意外,沒想到這個傢伙,看的倒是準確。
“縱然我沒有出手,臨陣倒戈一擊,西沙神祇沒有隕落,我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出了這種事,西沙神祇也不會容得下我,因爲不可界之內,除了天宮之人,唯有我能以甲木行乙木之法,他身爲神祇,想要對付一個天宮之外的人,太容易了。
從大神官將目光注視到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不爲神祇,皆爲隨時可以被天宮宰殺的螻蟻。
我不想註定,就只能去賭一把。”
秦陽點了點頭,沒有被利益衝昏頭腦的時候,實力到了,人也不會太蠢。
看來,他什麼都不說,這個兜帽人其實也早已經知道,要怎麼選擇了。
對方可能看的比他還清楚。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猶豫,他只是要做個姿態,甚至到最後,他都不必去挨秦陽一劍。
秦陽明白,這人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要怎麼做。
“你不走麼?”
“不用走,我要等接下來的神祇。”兜帽人神情平靜,看着還在融合的戊土宗大長老。
“西沙神祇隕落,接下來回來的人,極有可能是乙木神祇,他掌握着乙木菁華的權柄。
若是西沙神祇隕落,乙木神祇便可以很容易的擊殺剛剛繼承無盡狂沙的人。
我要的就是他的權柄。”
秦陽打量了一下這個傢伙,嘖嘖有聲。
原來是這樣。
這傢伙之前是試探了一下他,現在覺得,他秦有德有這個實力,有機會做掉趕來的神祇,他才說了這麼多。
而來的若真是太乙神祇,秦陽費心費力的將其擊殺之後,最後繼承權柄的,自然是兜帽人。
秦陽自己肯定是不會去繼任那個權柄的。
這傢伙想的可真美啊。
正在這時,兜帽人的掌心,長出來一株嫩芽,嫩芽之上,浮現出一絲絲白霜,轉瞬嫩芽便崩碎消散。
兜帽人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看來大神官早就防着我呢,來的神祇,根本不是乙木神祇。
看來他根本不在乎西沙神祇是否隕落,也不會去專門針對繼任者。
他只是想連我一起解決掉。
走吧,現在來的神祇,是解決不掉大長老的。”
話音落下,兜帽人的腳下,生出無數根系,裹挾着他身體,慢慢的沉入到地下,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陽催動了思字訣一瞬,捕捉所有的信息,從地底沙海的入口的方向,有一絲寒意浮現。
他明白,這是來支援的神祇,針對的不是西沙神祇的權柄,而是針對的兜帽人。
以五行相生相剋之法,擁有這種寒氣的權柄,可以算是完克兜帽人的力量了。
而這邊,包裹着戊土宗大長老的砂礫,也開始裹挾着他的身體,不斷的沉向了地底沙海的深處。
看來他已經完成了一部分,如今沉入下去,沒人能阻止他了。
融合成功應該也沒什麼懸念了。
秦陽沒急着走,他微微閉着眼,嗅着空氣裡開始浮現出的寒意,嘴角莫名的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不會吧……”
天宮之中,大大小小,有多少個神祇,每一個的權柄是什麼,每一個拋開權柄之後的境界大概是什麼,在天宮之中都不是秘密。
真正的秘密,只是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神祇,對自身權柄的掌控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這個纔是神祇的核心,也是實力的核心。
就如同方纔的事,大家都只能五行相生相剋。
也都知道木能克土,土多木折。
真正決定勝負和結局的,便是那個度,而不是誰都知道的相生相剋。
若西沙神祇對權柄的掌握再高一個層次,這次他就不會被人佈局控到死,反而會將來者全部反殺。
天宮之中,能有這般寒氣的神祇,的確有好幾個。
可是能在未出現的時候,便改變周遭天象的,甚至有些無法遮掩的,在這幾個神祇裡,只有一個能有這般表現。
秦陽不準備走了。
既然現在只有一個神祇來,靈感大神官也沒有蹤跡,說明上古地府的人,也沒那麼廢,他們的確是做了什麼,起碼拖住了靈感大神官。
秦陽收斂了星隱的範圍,將自身完全隱藏,靜靜的等候着來人。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周遭石壁上,開始浮現出寒霜,周圍的氣溫驟降,寒風呼嘯。
秦陽擡頭向着上方的石壁望去,滴落水滴,被不斷的凍結,慢慢的化作一根根冰錐,倒掛在石壁上。
滲入人骨髓的寒意,在這裡浮現。
仿若,寒冬降臨了。
果然,幾個呼吸之後,一位一襲白裙,白髮白眉,膚若寒霜,如同一個人族女子,可是面無表情,眼神淡漠的神祇,在地底出現了。
秦陽咧着嘴,差點笑出聲了。
凜冬神祇啊。
要說天宮之中,哪位神祇,是他百分之百確定,單對單,讓對方一隻手,都能幹掉對方的。
就是這位凜冬神祇。
天宮裡的權柄,最弱的便是一元女神這種,以一元重水、無盡狂沙之類,天地之間本來就有的實體寶物爲權柄的。
最多的,也都是這一類。
而凜冬神祇,以凜冬爲權柄,掌握着四季輪轉之中的冬。
本質上比權柄最弱的那批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難怪之前兜帽人早早的跑路了,他的力量,若是對上寒霜之類的權柄,還有點搞頭,可是若是對上凜冬神祇,被對方藉助天勢強行鎮壓,他可能連個豆芽都發不出來。
不過,秦陽最不怵的,就是凜冬神祇。
他從秦禿頭那學來的斬冬之法,終於遇到了法門百分之一百二專科對口的一次。
若是秦禿頭親自出手,哪怕本身同等境界,估摸着,秦禿頭不用全力,都能一刀將凜冬神祇活活砍死。
十有八九,她的權柄都被砍碎了,只能等着以後重聚。
秦陽咧着嘴笑的開心,以星隱隱藏着,靜靜的站在凜冬神祇的必經之路上。
等到對方靠近之後,他伸出手虛握,耷拉着眼皮,心中開始浮現出秦禿頭斬出那一刀的畫面,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記住了那一刀。
如今肉身的本能開始浮現,一把柴刀的虛影,在他手中浮現,比寒冬還要凜冽的殺機浮現。
霎時之間,星隱的範圍,驟然擴散到百丈,將凜冬神祇籠罩在內。
當凜冬神祇看到他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一把柴刀虛影,向着她迎頭斬來。
那一刀,仿若要斬滅凜冬,直接將冬從四季之中剔除,從根源上直接否定凜冬的存在。
霸道無匹的肉身之力,加上秦陽的力量,一起爆發出來。
肉身道君,力量道君,法力道君,加上可怕的底蘊,雄厚的爆發,一起作爲斬冬之法的力量源泉。
再加上這一擊,對於凜冬神祇,相當於可以爆發出十二成的威能。
對於修士來說,這個所謂的十二成,比之十成,起碼都要攀升一個大境界,那是本質上的進化。
一擊。
柴刀的虛影消散。
凜冬神祇依然面無表情,神情淡漠,可是她的瞳孔卻緩緩的擴散開,她周遭的寒氣,凝聚成一朵冰晶白蓮。
然後,一絲絲裂紋浮現,冰晶白蓮也隨之崩裂。
秦陽伸出雙手,一手將破碎的冰晶白蓮收起,丟到海眼裡,投入到封神書。
一手將凜冬神祇超度,送她去亡者之界。
又是兩個光球。
被超度之後,她的身軀也如同越冬的冰霜,無聲無息的在空氣裡融化消散。
秦陽嘆了口氣,注意到,凜冬神祇的眼神。
跟之前遇到的幾個,一模一樣,想來他們其實都已經被太昊奪走了什麼東西。
念頭一動,秦陽消失不見。
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不可界,秦陽才找了個地方,好好看看這次的收穫。
本來只是針對西沙神祇,最壞的打算,是跟靈感大神官較量一下,當然,這個不是正面剛,而是給對方傳達一些錯誤的消息。
沒想到,上古地府的人,比較給力,最後還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凜冬神祇。
超度了倆神祇,摸到了四個光球。
先是西沙神祇,兩個藍色的。
一份是記憶,毫無意外,又是他被敕封爲神祇的畫面,秦陽輕車熟路的斬去了不能看到的那位,只看西沙神祇。
一模一樣,西沙神祇身上,也有什麼東西,被太昊拿走了。
另外那個藍色的,是一個秘密。
有關靈感大神官的秘密。
靈感大神官,不會死。
秦陽眉頭微蹙,靈感大神官不會死?
什麼叫不會死?
難道是跟張正義的不死神凰,差不多的神通麼?
亦或者,就是不死神凰麼,不對,張正義已經繼任冥皇之位,所有的缺憾都補全,不可能有第二個覺醒不死神凰血脈的人。
那他是哪種?
亦或者是像人偶師一樣,成爲了不死者。
可是西沙神祇身上摸出來的這個秘密,仿若本身就被人打了馬賽克,只能看到一個大概,根本看不全。
秦陽猜測,這個可能是牽扯到靈感大神官的全部,被對方遮掩了。
亦或者,這個秘密,可能是西沙神祇曾經知道,現在已經不知道的秘密。
若是這般猜測的話,靈感大神官,說不定也有抹去別人記憶的能力。
他嘗試着去破解這個遮掩。
然而,在他開始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牽扯到靈感大神官的權柄了。
他的金丹驟然亮起,他的掌中,也浮現出了太微的權柄影像。
一柄金色的長矛,在他的手中浮現。
……
不可界之內,靈感大神官,還在於上古地府的人,隔着不可界對峙。
雙方很默契的沒有讓事態進一步發展,靈感大神官沒有傳出消息,也沒有做什麼小動作。
而女修這邊,也沒有再污染不可界,只是在用言語,撩撥着靈感大神官。
以圖讓靈感大神官的心神出現波瀾。
忽然,靈感大神官仿若感知到了什麼,他那已經失明的灰色眼睛裡,驟然亮起兩道神光。
光輝仿若刺破了黑暗,化作一道無形的橋樑,讓他直接看到了秦陽。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什麼,就見一柄金色的長矛,裹挾着凜冽的殺機,越過了空間,以他的目光作爲橋樑,向他疾馳而來。
金色的長矛所過之處,目光所化的橋樑,盡數崩碎湮滅。
靈感大神官灰色的雙眼裡,神光驟然消散。
一柄金色的長矛,驟然出現在他面前。
靈感大神官面色平靜,根本沒有伸手阻攔。
他已經認出來了,這是誅心矛。
現在他已經攔不下來了。
長矛洞穿了他的眉心,從他的腦後刺出。
驟然出現的變化,讓不可界之外對峙的女修和黑臉壯漢面色一變。
他們不知道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不重要。
黑臉壯漢發現了機會,就要出手的時候,女修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色凝重的道。
“別動!”
果然,就見腦袋被誅心矛刺穿的靈感大神官,緩緩的伸出手,將刺穿腦袋的金色長矛拔了出來。
再全部拔出來之後,誅心矛自動消散,而靈感大神官的腦袋上,卻一點傷口都看不到,一滴血都沒有浮現。
“誅心矛。”
靈感大神官看了一眼上古地府的人,轉頭離去,再也不管女修等人,似乎也不管不可界被污染的事了。
女修的神情也是變幻不定,她也認出來了。
那是太微麾下的誅心星官,特有的誅心矛。
可是,她來這邊世界這段時間,已經對世界大體上特別瞭解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太微天帝這四個字。
這個世界的人,只知道太昊天帝。
起碼對於絕大多數的修士來說,有三個天帝都是辛密。
而現在,這裡出現了誅心星官。
更重要的是,靈感大神官正面中了誅心矛,竟然毫髮無損。
這纔是她更忌憚的事,她完全不知道,靈感大神官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走。”
沉吟了一下,女修也暫時放棄繼續的打算。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拖住靈感大神官,順便試探一下,結果也有了。
太昊現在肯定不在,而輝耀大神官,肯定也不只是隕落了這麼簡單。
……
另一邊,秦陽散去了金丹裡浮現出的權杖虛影。
現在他知道了,靈感大神官不會死是什麼意思了。
單純的字面意思。
誅心矛命中了,但是毫無結果。
仿若靈感大神官能免疫誅心矛似的。
但不可能,任何活着的生靈,都不會免疫誅心矛。
施展出誅心矛,要麼命中,要麼沒命中。
命中的時候,也只有倆結果。
要麼被誅心,要麼就是遭受創傷,不可能毫無反應。
除非是無心的死人。
而靈感大神官,肯定不是無心的死人。
沉思了一下,秦陽暫且放下,以後再慢慢研究,看看怎麼才能破解秘密後面的內容。
他覺得,這個秘密,肯定就是靈感大神官的致命點。
所以這次西沙神祇,作爲棋子,十有八九就是因爲他知道的太多了。
靈感大神官可能從一開始,隱藏的最深的目的,就是要讓西沙神祇去死。
開了倆光球,繼續看凜冬神祇身上摸出來的光球。
一個毫無意外,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敕封神祇的記憶,整個過程都是一模一樣,只是每一次的主角換了一個人而已。
秦陽現在很想知道,太昊到底奪走了什麼,纔會讓這幾個傢伙,在變成了淡漠的神祇之後,依然將這件事當做印象最深刻的事。
若只是敕封,完全沒必要,每個人都有被奪走東西的那段,這一段可能纔是他們最深刻的記憶。
繼續看另外一個藍色的光球。
掌控凜冬權柄的進化筆記。
秦陽去海眼裡看了一眼,封神書還敞開着,那一頁上,有一朵碎開的冰晶白蓮,封神書根本沒有合上鎮壓,這個冰晶白蓮也沒有掙脫的意思。
剛纔爲了保險,還是有點出力過猛了,把凜冬神祇的權柄都斬的破碎了,雖然看情況破碎的不嚴重,很容易重新匯聚。
這個東西怎麼處理,秦陽還沒想好。
要不,找個看誰順眼的傢伙,送人?
凜冬權柄不是太昊分化出來的,但秦陽也不確定,在凜冬權柄被完全封印的時候,太昊是不是能感應的到。
可他的封神書,也不能一直這麼敞開着吧,下次還怎麼用?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想了想。
要不,做個實驗吧。
既然權柄能被生靈融合,敕封爲神祇。
那若是將權柄敕封給物品,說不定也行的吧?
反正這個凜冬全部已經破碎,說不定這樣反而可以。
拿出東西開始琢磨着怎麼搞,秦陽心裡其實還在納悶另外一件事。
神祇身上,一本經典都沒摸出來就算了,一個金都沒有出,他臉再黑也不至於黑到這種地步。
這事不太對。
ps:八千四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