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印男確認他們得到的殺神箭,就在羅鬆手中,所以眼看外面鬧的沸沸揚揚,煙羅氏沒反應,羅鬆也沒反應,他們自然也沒反應。
不管是什麼情況,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如今,羅鬆也站出來了,甚至主動傳出了這個消息,不管是什麼情況,蛇印男都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了。
因爲羅鬆手中真的拿着那五十支殺神箭。
當時定下這個計劃,也是因爲,這是唯一能安穩的讓那五十支殺神箭完成最後一步鍛造的方法。
這五十支殺神箭,關乎到他們後面的計劃。
這種大殺器,很難再找到類似的東西了。
好處實在是太多了,在不同強者手中,可以發揮出的威能,會不一樣,下限本身就很高,上限更是高到目前還沒確定,因爲目前最高上限的實例,便是一位並不是特別強的強者,用殺神箭傷到了巔峰時的嬴帝本尊。
而那時候,不少人都可以看出來,這並不是殺神箭的極限威能。
更重要的一點,這東西因爲吸收的殺字碑殺氣太多,無法煉化,甚至連印記都沒法留在上面,誰拿着都能用。
而且同樣因爲殺字碑,太過純粹強烈的殺氣,讓殺神箭難以隱藏,卻也同樣的,可以讓殺神箭難以被當做回溯的物品。
當初射向秦陽的那支箭,被拿到手了,也只能利用正常的追查手段去追蹤,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秦陽如今肆無忌憚的將贗品丟出去,也不怕被人追查上來,也是這個原因,他壓根沒有用正常的路子煉化,無論誰去查,上面都沒有他任何印記,用神朝的欽天寶鑑,也不可能回溯出什麼。
這世上能阻攔回溯的寶物不少,烏色球最常見的原因是相對來說最便宜,其他有的是難以被回溯的東西,例如殺神箭,例如神朝玉璽……
還有一些難以被回溯的地方,比如魁山裡的一些死亡絕地,黑林海里的一些詭異之地。
有這麼多好處,蛇印男纔會費盡心機,一步一步,想方設法的在大嬴覺得最安全的時候,搞到了這五十支殺神箭。
因爲他要的,本身就不是大嬴神朝的完整殺神箭,那個風險太高,成功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計。
他本身想要的就是隻差最後一步完成的殺神箭。
不同的殺字碑,所鍛造出來的殺神箭,必然是有所不同的。
如今出現瞭如何都沒有考慮到的情況,蛇印男坐不住了。
看着情報上的內容,蛇印男合上書籍,喚來了黃瑛。
“數次失誤,原本的計劃,推動的極爲緩慢,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擇日就會親自駕臨,而這次的事,必須要有人親自去一趟了。”
“我去吧,大人在此等候陛下駕臨即可。”黃瑛主動請纓,她也不傻,這種時候,找她來,總不會是讓她在這裡坐鎮。
“好,你親自去吧,情報你也知道,我想要知道,那些新出現的殺神箭,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務必查清楚我們的殺神箭具體在哪,若是已經完成最後的鍛造,殺了羅鬆,帶回殺神箭。”
“大人,是否可能是羅鬆主動丟出來一些擾亂視線到底?”
“不可能,那個匣子是我親手下的封禁,沒人能輕易打開匣子,拿走裡面的殺神箭,只要被打開,我會第一時間知道。外面散佈的那些殺神箭,不是我們的,最有可能的是大嬴神朝的人,暗中設下的陷阱。”
蛇印男不是沒想過可能是假貨,可這麼久了,也沒傳出來消息說是假的,能瞞過所有人的,只可能是真的,而且目前除了殺字碑上參悟的法門之外,所有可以利用殺字碑殺氣的寶物,目前只有殺神箭。
能做出這種局,也只有大嬴神朝的人。
他想的是不錯,懂得利用殺字碑殺氣製造法寶的人,現在只有大嬴神朝,一點都沒錯。
能瞞過所有人的假貨,不存在的,也是沒毛病。
可惜,他不會想到,有一個秦陽,可以製造介於兩者之間的東西。
秦陽製造的東西,嚴格說應該叫做真品的展示模型,除了不能用,沒真品威能之外,其他地方跟真的還真沒什麼區別,甚至吸收殺字碑殺氣的速度更快一點。
只要不用,秦陽敢說,大嬴神朝工部的大佬親自來辨別,也未必能分辨出來那是假的。
……
四五天的時間過去了,秦陽發現煙羅氏這邊,已經有人開始去接觸他們。
而外面,秦陽什麼都沒做呢,各種謠言,各種消息已經滿天飛了。
什麼小道消息,前朝的人之前曾經來過大燕,盜走大嬴殺神箭的人就是他們,如今想要藉助大燕的兩座殺字碑完成鍛造。
什麼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裡,所以前朝的人,將殺神箭分成好幾批,暗中藏在老蒼山和小蒼山。
什麼之前第一個發現殺神箭的人,便是一人在小蒼山附近,一個遍佈毒蟲的裂谷中找到的,那裡距離小蒼山裡的殺字碑非常近。
各種謠言,不少秦陽聽了都覺得這是真的,張正義這邊什麼都沒做的這麼天衣無縫,就有人給編好了完整的前因後果……
於是乎,老蒼山和小蒼山附近,琢磨着投機的人,也越來越多,暗中也有些強者偶爾出現,都在想方設法的弄到這等平日裡見都見不到的殺伐至寶。
秦陽順勢再丟出去了兩份,一份藏在小蒼山,一份藏在老蒼山。
至於誰能找到,那就算是誰的。
以目前這種情況,發現的人,十有八九也沒法藏得住。
第三天,小蒼山這邊,有人找到了其中一份,是大燕神朝那位被尊爲皇太孫的人找到的。
而另外一份,一直沒有動靜,秦陽再去探查了一遍的時候,卻發現東西早被人挖走了,他也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是高仿的展示模型。
有人得到了,能做到這麼毫無痕跡,自然是高手,而高手弄到這種極品的一次性殺伐寶物,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可能去用。
也正是這個時候,秦陽有了別的發現。
他發現了前朝的外圍勢力,終於出現了,來自於大嬴神朝的長青商會的人。
爲首的那個女人,他不認識,可是隨行的其中一人,他卻知道,是長青商會麾下一處產業的大掌櫃。
這些人最先接觸的,是得到第一個金屬匣子的門派,緊隨其後便去拜訪羅鬆,只不過他們沒見到羅鬆,壓根沒讓他們進入老蒼山的範圍。
對方之前明明沒反應,現在卻有了反應,很不正常。
秦陽默默會議了一下,算算情報傳遞的時間,趕來的時間,最後投放出去的那倆,應該不是,時間太短了。
縱然是自己,在第一時間得到情報,沒有第二滴滴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那會有反應的原因,就只可能是第二個投放的金屬匣子了。
那個主要是用來試探一下羅鬆的。
秦陽閉目思忖,究竟是爲什麼?
爲什麼第一個毫無反應,第二個卻立刻不一樣了。
第一個毫無反應,因爲他們知道那不是他們的殺神箭,爲什麼知道?只有倆可能,殺神箭在他們手裡,或者他們非常確認殺神箭在哪。
第二個有反應了,也只有一個可能,他們不確定了。
爲什麼不確定,回憶了一下,只有一個情況。
羅鬆。
羅鬆主動傳出的消息,所以他們纔會不確定了。
一念至此,秦陽豁然睜開眼睛,臉上滿是震驚。
殺神箭在羅鬆手裡!
是了,只有真品出情況了,他們才必須要有反應,必須要先確認,他們派來了外圍勢力,極爲隱秘。
除了當時臥底進去,知道他們有哪些外圍勢力的秦陽,不會有外人知道了。
若是有外人知道,這些外圍勢力,也別想到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在大嬴發展。
回憶了一下關於羅鬆的一切,秦陽的腦子飛速轉動,很快就捋清了可能的大概。
是了,羅鬆跟他母親極爲親密,母親被人害死,三個兒子裡,最想要報仇的,必然是羅鬆,而他太年輕,實力也不夠,若是有殺神箭在手,他就有希望手刃仇人。
而他鎮守老蒼山核心,也是普天之下有機會,無聲無息利用殺字碑鍛造殺神箭的人裡,唯一一個會去這麼做的人。
他那鎮守小蒼山的二哥就未必會這麼做。
秦陽心中一陣寒意升騰,蛇印男把羅鬆看的太清楚了,一步一步的讓對方落入他的陷阱裡,弄死人家母親,再利用人家兒子來完成一件他們自己去做,不太可能完成的事。
殺了煙羅氏家主,是不是因爲這個?
明知道人家無力報仇,卻給了人家報仇的希望,將一把沒鍛造好的利刃,丟到對方腳下。
提前瞭解完,提前剖析過人心,對方會怎麼做,就會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等到利刃開鋒完成,蛇印男也必定有後手,可以再拿回去。
誰想,攪局的人出現了,秦陽將假的塞給了羅鬆,去試探羅鬆。
羅鬆得到贗品之後,怕是也疑惑了,所以他主動爆出消息,他也在試探,他在試探他的仇人。
秦陽長出一口氣,終於想明白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蛇印男到底要怎麼繞過羅鬆,沒想到,他根本沒想過繞。
殺了人家媽佈局,順理成章的利用羅鬆去幫他們做事。
難怪他們壓根不害怕將煙羅氏得罪死。
可能他們之前就沒想過要跟煙羅氏合作的事,他們不敢信任煙羅氏。
秦陽繼續忍着,靜候了好幾天時間,只是默默的觀察。
投放出去了四個金屬匣子,目前暴露出來的,分別是一個不值過起名的門派,一個支持大燕那位皇太孫的權貴,羅鬆。
長青商會的人,分別都去拜訪過,其他兩個都見過他們,唯獨羅鬆,壓根沒見他們,而他們去拜訪了足足五次,每天都要去一次!
這一點點差別,在沒推測出真相之前,秦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如今看來,前朝那些人急了。
更重要的,昨天,長青商會的隊伍裡,多出來一架玉輦,上面的人從來沒下來過,原本領頭的那個女人,秦陽見他從這架玉輦上下來過。
只是一個姿態,秦陽就確定,上面的人,肯定比原本領頭的人地位更高。
誰?來的人是誰?
他不知道,也不確定,也沒法試探。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遙望着老蒼山,心裡有了決定。
利用地氣真體,潛入到老蒼山之下,硬扛着這裡龐大的壓力,承受着被殺字碑殺氣滲透的改變了之地的山石,慢慢的穿行到老蒼山內部,繞過了外圍所有的防護。
穿行在大山之中,感受着一些地方出現的防護禁制,秦陽默默的在心裡構建出老蒼山內部的結構圖。
內部所有的通道,地面和天穹,都被施加了很強的隔絕禁制,縱然有人能穿行在那些無法施展遁法的恐怖山石裡,也很難破開這些防護,在不從大門進入的情況下,進入老蒼山內部。
秦陽的穿行,純靠體質硬抗,如同劇毒一般滲透到體內的殺氣,連刺痛秦陽的血肉都來不及,便會被體內的黑玉神門強行吞噬。
至於破解禁制……
哈,沒法在短時間內,無聲無息的破開,難道還不能慢慢磨。
老蒼山內部的結構圖,已經被這些阻攔禁制暴露的完完整整,殺字碑在什麼地方,他都能確認了。
硬磨了一天之後,老蒼山最核心之外的一個通道里,石壁上有一點螢火一般的光芒,一閃而逝。
牆壁上的禁制,在不影響完整的情況下,緩緩的裂開一絲不過兩寬的裂紋。
外面空無一人,秦陽伸出兩根手指,隨着兩指緩緩的撐開,指間的咫尺天涯禁浮現,這一點點距離,在瞬間被拓展到三尺寬。
秦陽從裡面一步邁出,輕輕吸了一口氣,感受着這裡濃郁到讓人難以呼吸的殺氣,心裡頓時確認,難怪這裡沒人。
至於那些強行滲透到他體內的殺氣,毛毛雨而已……
整理了一下衣衫,秦陽邁步向着山腹中心走去,那裡肯定有人鎮守,也只可能是羅鬆。
他這次不準備開馬甲了,他要用自己的身份,跟羅鬆談談。
既然這個羅鬆能在被仇恨衝昏了腦袋的情況下,依然能冷靜的去試探一下,說明這人不算太蠢,也還有足夠的警惕。
這樣秦陽纔會願意跟對方合作,但同樣也是如此,羅鬆很難去信任其他人。
只能秦陽本尊親自上才行,因爲他跟前朝的人,也是不可彌補的大恩怨,非生即死。
只有這個身份,纔有跟羅鬆談的下去的機會。
前朝的人,沒有十成的把握,他們不敢相信別人,也不敢跟人合作。
但秦陽無所謂,他只需要在這一件事上可以相信羅鬆就行了。
“嗒……嗒……”
腳步聲響起,閉着眼睛的羅鬆,忽然睜開眼睛,繚繞在他身上的白煙,第一時間衝出去,封鎖了秦陽的後路。
“羅鬆,你好,我叫秦陽。”
秦陽露出一絲微笑,沒理會周圍散發着危險氣息的白煙,也沒有運轉真元,鎮定自我的自我介紹。
只是說出這句話之後,秦陽心裡感覺怪怪的……
以往都是開馬甲,這次用本尊的身份上了,卻還是有種開了馬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