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瀝陽瞪了一眼李當,然後對霍剛訴苦:“爺爺,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沒做,是他們冤枉我了,他們還打我,你看!”
他那張被揍的像豬頭一樣的臉立刻成了最有利的證據。
霍剛露出一副心痛的樣子,然後又轉頭看向陳夫人:“看來需要討個說法的是我們纔對,陳夫人,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這……”陳夫人被問住,轉頭看向陳勵東。
陳勵東沒反應。
權振東開口說到:“其實是這樣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剛厲聲打斷:“你又是誰?長輩說話輪的到你開口?”
談判最重要的就是氣勢,當你從氣勢上壓倒對方之後談判很有可能就會取得勝利。
霍剛明顯深諳此道。
權振東一時吃了個悶虧。
“還跪着幹什麼?沒出息的東西。”霍剛又斥責了一聲。
霍瀝陽想動,可是又被李當壓住,只能繼續老老實實的跪着。
霍剛質問陳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陳夫人答不上來。
眼看氣氛就要僵,陳勵東終於開口,他側過臉,眼神有些虛無,好像在看着某個地方,又好象哪裡都沒看。他的聲音很低,說出的每一個字卻都帶着凜冽的味道:“他殺了我的妻子,你說該不該跪?”
霍家人俱是一愣,然後又都看向霍瀝陽,眼神裡面帶了一些複雜的東西,好像真的認定他就是個殺人犯。
他的妻子?霍殷容心猛的一凸,那不就是餘清微?難道說……
他一時消化不了這樣的信息,愣在那裡。
餘清微死了?這怎麼可能?他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那樣的神采飛揚嬌媚迷人,怎麼突然就死了?
他猛的抽了一口涼氣,兩隻肩膀也垮了下來,幾乎不能呼吸。
霍殷玉眉心皺了一下,他的妻子?是誰啊?
霍正和胡靜月心裡則是一陣陣的偷樂,這混小子果然是他爹的種,心狠手辣!
霍剛則是深深的疲憊,如果是別的事情還好辦,但是殺人,而且殺的還是陳勵東的老婆,他真的沒法交代。
霍瀝陽有多狠,他比誰都清楚,所以當初纔會把他送到法國去,沒想到爲了霍氏集團的繼承權,他竟然又偷偷跑了回來,還殺了人。
可到底是霍家的子孫,說什麼都要保一保的。
“小陽,他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把他老婆給殺了?”
霍瀝陽覺得自己很委屈,很無辜,他極力辯解着:“我沒有,人不是我殺的,我怎麼可能殺了小微呢?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妹,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待,但是沒想到她竟然……竟然喜歡我,還要我帶她私奔,我不肯,她一氣之下就跳湖自殺了,這事我雖然也有一定的責任,但真不怪我。”
說完之後,霍瀝陽覺得自己簡直太機智了,不但把自己和餘清微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而且還解釋了餘清微自殺的原因,這下他們就更怪不到自己頭上了,順便也丟了一把陳勵東的面子,讓他再囂張。
他的話一說完,整個走廊都安靜了,沒有一點聲音,所有人都看着霍瀝陽。
霍殷容還在傷神,霍瀝陽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到。
雖然他恨她爲了霍瀝陽利用自己,雖然他不止一次發誓再也不要去關注她再也不要把她放在心上,可是,突然聽到她離開的消息……他的心還是猛然痛了一下。
呵呵,餘清微,這就是你拼了命去愛的男人,我說你天真說你無知你還就真的又天真又無知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當初說什麼也要把你搶過來,一輩子鎖在我的身邊。
胡靜月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哈哈,那個敢咬她的瘋丫頭竟然死了?竟然還喜歡霍瀝陽?竟然還被霍瀝陽給拋棄結果想不開自殺了?
她這輩子第一次看霍瀝陽這麼的順眼,小夥子乾的不錯,看在他爲自己報了仇的份上,她願意給他一筆錢讓他平平淡淡的過完下輩子。
霍瀝陽的這番話,霍剛自然是不信的,沒有什麼原因,只是覺得從霍瀝陽嘴裡說出來的話十句未必有一句是真的,但是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陳夫人雖然非常非常的不喜歡餘清微,可是餘清微被詆譭不就等於自己的兒子被詆譭嗎?
她立刻說到:“小微和勵東的感情好的很,兩個人還單獨搬出去住了,嫁到我們陳家她可是成了正兒八經的少奶奶,不愁吃不愁穿的,爲什麼要和你私奔?你有什麼好啊?她是看中了你腿瘸,還是看中了你……嚇尿了?”
她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到霍瀝陽溼了的褲子上,一臉嘲諷。
胡靜月立刻笑出了聲,這個陳夫人真是對她的胃口,說的話句句能把人毒死。
霍瀝陽面色漲的通紅,他大聲說到:“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件事餘菀也知道,餘菀曾經還勸過她,可是她就是不聽,要死要活的就要和我在一起,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怎麼能同意呢?”
陳勵東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顛倒是非黑白,扭曲事實真相,他不由得連連冷笑:“霍瀝陽,你……你真是好樣的……你好的狠吶!”
霍瀝陽又接着說:“餘清微簡直就是個賤貨,她不但想勾引我,還……”
他本來想說還勾引了權振東,但是想到自己目前還不能得罪他,於是又改了口,說:“還勾引了其他男人,呵呵,在陳勵東不在的時候不知道給他戴了多少頂綠帽子呢。陳勵東不知道餘清微還有其他的男人,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污衊我,想殺人滅口!”
陳勵東已經氣的連笑都笑不出來了,他擡頭看了看天花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免得當着霍家人的面一拳把這個人渣給打死了。
可是實在是忍無可忍,他低下頭然後猛地抓住霍瀝陽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然後對準他的腦袋用盡力氣猛地揮出一拳:“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霍瀝陽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身子也順着拳頭的方向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然後滾落到地上。
血跡濺到了一旁的霍剛霍正臉上,一直很淡定的霍正憤怒了:“住手!有什麼事好好說,爲什麼要動手?”
一邊說着,一邊還掏出手帕拼命地擦着臉,動手打架多髒啊,血到處飛來飛去的,害他潔癖又發作了。
霍剛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世侄,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是不是當我們霍家無人了?”
霍瀝陽倒在地上,大聲的呻吟着,好像自己真的痛的無法忍受一樣,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他剛剛是故意那麼說來激怒陳勵東的,因爲他知道陳勵東那人能忍的很,說什麼他都能忍下去,唯獨說餘清微的話他不能忍,幾乎是一點就着。
只要陳勵東打了他,他就能脫身了,要不然一直這麼糾纏下去,他所有的面子都丟光了,倒叫霍殷容和胡靜月那一家看了不少笑話。
想到這兒他叫的更大聲了。
權振東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還這麼能叫那就是沒什麼大事了。”
李當也不緊不慢的補充着:“以我的經驗,真正受了重傷的人是連叫都叫不出來的。”
霍瀝陽浮誇的叫聲就那樣哽在了喉嚨裡,一時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霍剛咳了一聲,眼珠一轉,又咳了一聲:“哎,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依我看,這件事就先暫時擱置一下,以後再說,我……咳咳……我也……需要休息……”
霍剛這個老狐狸,竟然就想這麼矇混過關,不過陳勵東可不是好惹的。
“既然霍總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霍瀝陽就留下,繼續給我跪着。”
“你!”霍剛見軟的不行就打算來硬的,他壓着嗓子沉沉的說到,“年輕人,話不要說太絕,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要留三分餘地,以後纔好見面。”
陳夫人冷哼了一聲:“既然這樣,我看也不必再見面了。”
霍正就快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老爺子還在這裡坐鎮他早就甩手走人了,見他們一直僵持着誰都不肯讓步,不由得出聲說到:“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要錢還是要命?給句痛快話!”
陳夫人眼珠一轉:“他那條爛命我們要了也沒用,要錢的話,只怕你們出不起。”
“難不成你們還想要整個霍氏集團?”
“呵呵。”陳夫人笑而不語。
“你!你還真敢開口!”霍正看看倒在地上裝死的霍瀝陽又看看面色鐵青的霍剛,最後猶豫的說到,“這……”
“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你們這明顯是獅子大開口?”
陳勵東只覺得噁心想吐,小微還在裡面生死未卜,他們竟然就在手術室外面討價還價起來,這算什麼?把人命當做自己升官發財的籌碼?
他只覺得從來沒這麼厭惡過這樣的家庭。
“別說了!”
“別說了!”
有兩個人同時開口,一個是陳勵東,另外一個則是霍殷容。
胡靜月推了一把霍殷容:“這孩子,你跟着瞎吵吵什麼呢?”
霍殷容也想忍,但是他也真的沒有辦法忍受這樣冰冷又殘酷的對話。
他握緊雙拳,雙目腥紅,因爲忍耐心中的怒火他的呼吸又急促又粗重,連霍剛都轉過臉去看他。
霍殷容踏步上前,一把提起霍瀝陽的衣領,然後信手將他扔到了陳勵東等人的面前,冷酷無比的說到:“人給你們了,要殺要剮都隨意。”
說完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離去。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親手宰了那個混蛋,管他是不是和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堂兄弟。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他。
胡靜月有些尷尬的打着圓場,指着霍瀝陽說到:“你看你,連你堂哥都給你氣跑了。”
最下不來臺的人成了霍剛,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錯,如果不救霍瀝陽別人會說他冷血無情,但是真要他拿整個霍氏集團來換霍瀝陽,他又是怎麼都捨不得的。
進退兩難之際,他乾脆兩眼一翻,裝暈。
胡靜月立刻配合的大喊:“爸,爸你怎麼樣了?爸你要嚇我啊!”
霍正當然是聽老婆的,立刻跟着喊:“爸你堅持住,爸你一定要堅持住!”
然後讓人推着霍剛的輪椅,飛快的跑了,一行十多個人瞬間全部消失,就像沒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