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烏木達穆娜聽聞拓跋宇之言神情爲之一振,走近拓跋洋,與其並坐於桌案前,期待地追問道。
“其一,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所謂的太子妃殺掉!”拓跋宇面色凝重道。
“如何方能將其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害?”烏木達穆娜脫口問道。
拓跋宇搖頭道:“阿娜且聽本王說:如今她於可汗宮中修養之事人盡皆知,倘若貿然將其殺掉反而於可汗不利,一來會有人懷疑乃我等所爲,二來會被人嘲諷可汗宮殿守衛不嚴,讓人乘虛而入。如此一來,盜賊刺客聞訊定然紛紛前來,可汗之安危便堪憂了!且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倘若殺她不成,消息走露,必將對我拓跋不利。”
“那……第二種法子是……”見謀殺蘇若晨之事行不通,烏木達穆娜只好寄希望於第二種法子。
“其二,便是善待太子妃,待其傷好,大張旗鼓地將其送回水月國!”拓跋宇接着道,“既然得罪於太子妃並非明智之舉,我們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將其奉爲拓跋的上賓人物!如此一來,我等不僅要適時去探望於她,更要尊重於她,使其衣食無憂,讓其風光無限!”
“但阿娜已然對其有所不敬,這可如何是好?”聽聞拓跋宇一席話,烏木達穆娜亦深感有理,不禁有些慌亂,愈說聲音愈小,“前幾日我曾爲難於她,對其語氣有些刻薄!”
“此乃阿娜你最大的小毛病,本王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才能更好地拉攏她人爲你做事,可你卻總是記不住,長此以往恐會釀成大禍的。”拓跋宇恨鐵不成鋼般溫柔地指責道,滿腔鐵骨柔情顯露的淋漓盡致,“本王倒是覺得阿娜你抽空應當去給太子妃道個歉!以緩和你二人之間的關係,從而方便以後行事!”
“道歉?”聽聞此言烏木達穆娜細長的眉毛幾乎都豎了起來,“讓我與她道歉!他算個什麼身份!”
“阿娜息怒!”拓跋宇安撫烏木達穆娜道,“僅需你屈尊一次,不但能夠獲得個寬宏大度的名聲,而且可以贏得臣民的敬重。再者,阿娜你的一舉一動皆直接關係咱們拓跋部落的聲譽:拓跋可敦寬宏大度之名一旦傳出,水月國自然會相信我拓跋部落乃寬宏大度之民族,如此一來便爲我拓跋將來開疆闢土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如今爲了我拓跋江山着想,亦只能委屈阿娜你了!”
“好吧!”烏木達穆娜無可奈何道:“倘若能將太子妃變成冢中枯骨或是直接將其變成我們的傀儡便好控制地多了!”
“目前我等對其一無所知,因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拓跋洋如蜻蜓點水般於烏木達穆娜額上輕輕一吻,“不過本王相信阿娜能做到,且能做到最好!正如你的騎射技術於女子當中獨一無二一般!”
烏木達穆娜不服輸的個性乃是絕不虛言,但至於它的騎射是否當居草原女子之冠便不得而知
了。總之,只要拓跋洋願意稱讚,烏木達穆娜願意相信便好了!
“只有阿宇纔會如此信任於阿娜,阿娜定然不會辜負阿宇的期望。”烏木達穆娜擡頭看拓跋宇時,拓跋宇便見烏木達穆娜眼中閃着一股較勁兒般的執着,憑着拓跋宇的判斷,烏木達穆娜定然是下定決心了。
“咱們拓跋人乃是爲征服整個草原而生的,我們拓跋部落將來要成爲草原上最大的王,要成爲整個天下的王!”拓跋宇低聲呢喃道,像是說與烏木達穆娜聽,又像只是自言自語。
通過拓跋宇循序漸進地開導,雖然烏木達穆娜並不能自心底理解爲何自己必然要服軟,但是也是意識到了倘若固執己見可能出現的危害是她個人所無法承擔的。
“阿娜知錯了!既然阿宇認定我等必須探望於她,那便去吧!”烏木達穆娜乖巧地認錯,同時臉上悄然爬上一股擔憂之色,“只是太子妃年輕漂亮,又與我們拓跋人性情不盡相同,還望阿宇莫要對其動心纔是!”
“此次阿娜倒是多心了!你亦說了,她的性情並非拓跋人之性情,因而並非本王之好,”拓跋宇愛憐地盯着烏木達穆娜略有些緋紅的小臉笑道,“況且,阿娜何時見我曾對其他女人動過心?”
“烏日託納馨!阿宇定然對烏日託納馨曾動過心!倘若阿宇對其絲毫沒有動情,何以會將其娶回王府?”烏木達穆娜低聲爭辯道。
“呵呵,”拓跋宇釋然輕笑道,“原是阿娜仍爲此事而掛懷啊!只是她入府比阿娜與本王相見稍早一些罷了,倘若本王早些認識阿娜,定然不會娶烏日託納馨爲妃;且本王不是說過麼,本王娶她只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會對其動情!不過事已至此,倘若阿娜仍是介意,那本王亦無其他法了,只能期待來世阿娜與本王早些相見纔好!”
“阿宇越發會油嘴滑舌了,阿娜說不過你!”烏木達穆娜嬌嗔一聲低了頭不再說話。
“看,本王給阿娜帶來了何物?”拓跋洋伏於烏木達穆娜耳畔輕聲道。
話音剛落,拓跋宇手中赫然出現一條孔雀翎珍珠褡褳,褡褳乃純銀製品,上嵌一美麗的孔雀羽,並以珍珠作裝飾,下端綴以幾個大小合適的小鈴鐺。
此褡褳並不花哨,甚至顯得有些樸素,但烏木達穆娜並不介意。
一來是由於烏木達穆娜作爲拓跋的可敦,並不缺首飾,僅是每年拓跋臣民進獻的奇珍異寶便琳琅滿目、數不勝數,堆於倉庫之中幾年都不可能拿出來佩戴,甚至其中絕大多數烏木達穆娜都不會佩戴,而是連看都不看一眼便賞與了他人。
其次是烏木達穆娜在意的僅是拓跋宇的心意,而非此物本身。
好在此物與烏木達穆娜的衣着打扮甚配,烏木達穆娜亦無可挑剔,便任由拓跋宇爲其戴上。
“去探望太子妃之前阿娜可否
於密室之中先陪本王呆一會兒?”拓跋宇尚未忘了烏木達穆娜方纔之言,一抹邪邪的淺笑爬上拓跋宇的嘴角。
“好!阿娜皆依阿洋!”烏木達穆娜應允道,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激動而卻又怪異的情愫。
拓跋宇驀然一笑,又如一股清泉爲烏木達穆娜心中送來了一股清涼的慰藉。
“格雅!”烏木達穆娜隔了門吩咐門外守着的格雅道,“守於此處,任何人不得入內,我與王爺有要事相商,去去便來。”
說着烏木達穆娜便與拓跋宇一同進了密室。
“攝政王到!可敦到!”連續兩聲唱喝之後便聽到了雜亂卻並不急躁的腳步聲。
蘇若晨拉回散漫的思緒,便見烏木達穆娜與拓跋宇二人進得房中。只拓跋宇繃了臉,作出一派威嚴的神態;可敦面色潮紅,猶如新媳婦一般,不知其心中所想。
“攝政王與可敦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蘇若晨立即起身施禮道。
烏木達穆娜一改之前高傲的神態,親切地笑着扶起蘇若晨,聲音柔和地對蘇若晨道:“太子妃能入住我拓跋部落,乃我整個拓跋部落的榮幸,何必如此拘禮!”
蘇若晨對烏木達穆娜態度突然倒轉甚爲驚訝,但因不知可敦心中所想,驚詫之餘倒有些忐忑不安。
烏木達穆娜一眼看出蘇若晨神態有異,心中有些異樣,卻並不氣惱,反而主動安慰蘇若晨,並誠意十足地道歉道:“前兩日事務繁忙,心情不好,因而行事魯莽,冒犯了太子妃,如今特意來向太子妃道歉,還望太子妃海涵!”
見烏木達穆娜來意只是前來道歉而非有意爲難,蘇若晨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忙笑着客套道:“豈敢豈敢!本亦是本宮勞煩於可敦,何來可敦冒犯於本宮一說!看來可敦亦是性情中人,能與可敦相識相交乃是本宮莫大的榮幸!”
說着蘇若晨讓楊桃上了剛煮好的羊奶茶,並主動拉了烏木達穆娜入座。既然身在拓跋,與拓跋的可敦和平共處總是有利無害的!
“如此最好!”烏木達穆娜見蘇若晨不計前嫌,心中鬆下一口氣,連忙笑道,“格雅,快把點心給太子妃呈上來!”
“是!”只聽一聲甜美清澈的女聲迴應,格雅端了盛了點心的盤子過來。
“這是你們水月國那兒的特色荷花酥,太子妃快嚐嚐!太子妃離家也有段時日了,想必甚是想家,我特意差人做了這荷花酥獻給太子妃,不知是否能讓太子妃感受到一絲家的味道。”
烏木達穆娜贈予蘇若晨的荷花酥雖有些水月國貢品荷花酥的模樣,但卻不是六瓣而是五瓣七彩荷花酥,又或許是不太擅長以紅豆、綠豆、板栗等做餡兒的緣故,荷心上仍是以酸甜的羊乳製品來填充,但好在終究亦是色香味俱全,讓人見之便垂涎三尺卻不忍咬下去。果真也是費了一番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