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兒被迫磨了一下午的豆子,整個人的胳膊都痠痛痠痛的,這終於熬到吃晚飯了,如遇大赦,解了圍裙便也不管華小寶,直接跑去桌上坐着等吃。她一下午消耗了太多體力,現在都餓得兩眼發花,前胸貼後背了。
這錢氏和陳氏把所有吃的一樣一樣的都端到桌上來。錢氏一看書兒已經坐下來了,往男桌看了一眼:“怎麼就你啊!那華小寶呢?雖說人是個奴僕,這到飯點兒了,總不能不給飯他吃吧!”
“我餓死了,我才懶得管他呢?”書兒滿臉的憤怒。
錢氏一臉不高興:“去!把他叫過來吃飯。別讓人說我們老楚家虐待僕人。”
“我看到他就討厭,我不去,他逼我推了一下午磨,餓死他。”書兒將臉別到一旁兀自生氣。
錢氏聽書兒這話有些不對勁,她推了一下午磨,那華小寶幹什麼去了?臉瞬間沉了下來,便跑到磨坊裡一探究竟。這還在磨坊外就聽到磨盤的轉聲,走進去一看,華小寶還在推磨。錢氏眉頭一皺,這書兒學會騙人了。
“華小寶,別磨了,吃飯去吧!”錢氏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
華小寶微微一笑,停了手,把圍裙解了:“誒!是,老太太,這還勞煩您親自來叫小的。”
“行了,別賣嘴乖了。”錢氏轉身走到堂屋,華小寶跟在其後。這時候堂屋兩個桌子都滿了。
“坐吧!”楚老爺子對着華小寶喊了一聲。
華小寶忙一臉卑微的拒絕:“老爺,不用不用,小的是不能跟主子同桌的,我一邊蹲着吃就行。
“我們這農戶人家沒那老些規距,過來坐。”楚老爺子還沒有習慣家裡多個僕人,更沒有習慣他們坐着吃着,有人一邊站着看着。
“那使不得,使不得,壞了規矩就尊卑不分了。”華小寶仍舊一副卑微知禮的模樣。
楚老爺子朝畫兒看了一眼,畫兒當然知道華小寶的心思,這戲倒是真會演,便回了一句:“爺,你這叫也叫了,他愛蹲一邊吃就隨他吧!”
華小寶一愣,他失策了?不禁朝畫兒看過去,畫兒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瞟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給恆兒夾菜。
這書兒突然心裡很舒坦,十分得意的朝華小寶喊了一聲:“華小寶,給本小姐盛碗湯來。”
華小寶朝畫兒看過去,畫兒視若無睹不給一丁兒提示,這是默認了書兒的吩咐?便只得堆着笑臉:“是!小的這就給盛。”
錢氏真心看不得書兒那個樣子,她都沒有讓華小寶侍候,她倒是先吩咐上了,她這小丫頭還大過她去?便輕咳了一聲:“你自己沒長手啊!不會自己盛啊,華小寶是畫兒的僕人,不是你的。今兒幫着推磨已經委屈人家了,還真把他當傭人使啊?”
錢氏在食爲天吃過一回虧,知道畫兒的人不好惹,給了她啥權力,她就使啥權力,也不越俎,反正多個人給她幹活,她有啥不樂意?這種盛湯擺威風的事兒讓他做了也沒啥意義,都是自家人。
書兒聽錢氏這麼說便也不敢說什麼了?自己盛了碗湯喝起來,一臉的不高興:“他哪裡有推磨啊?一下午都是我推的,你們一去他就做做樣子,讓你們以爲他在認真幹活。你們一走,他就欺負我。”
華小寶頓時一臉緊張:“三小姐,你是個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名聲要緊啊,小的碰都沒碰你一下,咋就欺負了。”
書兒頓時羞了個大紅臉:“你,你就是個無賴,我是說你讓我幹活,你在一旁閒着。”
“三小姐,小的推了一下午磨了,你怎麼說我閒着呢?你討厭小的,小的知道,可是你不能冤枉小的啊!”華小寶一臉的冤屈。
“哼!誰冤枉你了,你看我手,都推紅了,胳膊都推酸了。你呢?你怎麼證明你下午推了一下午磨啊!”書兒一臉挑釁。
華小寶一臉委屈:“三小姐,我是做慣了活的,手上一層繭,推個磨自是不會發紅、痠痛。但是……”華小寶故意停了停,他從前就是靠手上那點兒活兒生存的,自是有繭,這個他一點兒都不擔心。
書兒忙接口問:“但是什麼?你說啊?你咋證明。”
華小寶有些猶豫的模樣,朝錢氏看了看,然後低下頭:“那圍裙可以作證。”
“圍裙?那圍裙我圍了一下午了,上面沾的豆汁是我推磨時弄的。”書兒忙迴應他。
錢氏看着華小寶,沉着一張臉,她越聽越覺得書兒不是說謊的,便責問起華小寶:“推磨沾上豆汁是很正常的,怎麼就證明一定是你推的?”
“老太太,待我把圍裙拿過來就知道了。”華小寶跑到磨坊把圍裙拿了過來。
這老楚家一屋子人都在等着看戲,這圍裙怎麼能證明是誰推的磨呢?畫兒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所謂的神情,繼續夾東西給恆兒吃。
華小寶把圍裙重新系在身上,那豆汗印很是明顯:“老太太,你這麼一看就明白了吧!”
畫兒一看,不禁一笑,這華小寶還真有些小聰明,但是她就當沒看見,繼續吃自己的。也不去給華小寶任何指示,反正這麼一旁看戲也不錯。
錢氏皺眉:“有什麼不一樣?”
華小寶指着沾上豆汁的位置,又伸手比了比:“老太太,三小姐身高在我這兒,磨盤到我這兒,如果是三小姐推的磨,那這沾豆汁的位置應該在這兒,不應該剛好在我推磨纔會沾到的位置。”
這推過磨的都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一時大家沒想起來,這會兒聽華小寶這麼一解釋,果然是那麼回事兒。這若是書兒推磨那豆汁肯定不會在那麼下的位置。
書兒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一時半會兒她還沒有想出問題出在哪兒,明明就是她磨的豆子,明明那些豆汗是她推磨沾上去的,怎麼會跑到那下面去?
“書兒,你還想怎麼着?華小寶雖是畫兒的奴僕,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冤枉人家。今天這老些碗都給我洗乾淨。”錢氏一臉鐵青。
書兒只能認了,但是心裡對華小寶更是記恨。畫兒對華小寶詭異的一笑,華小寶愣住了,這笑得這麼寧人毛骨悚然,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