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劍仍舊冷着一張臉:“除了她我想不到任何人會針對我。剛其中一個黑衣人被我拿下,他說他不是奉公主的命,是奉宮裡人的命,我差點兒相信了。”
程永和聽竹劍這話就覺得更接近事實:“我覺得更像是宮裡的人乾的這事兒。公主和你主子此時不宜起正面衝突,公主能到晉國來,又豈是一個不顧大局之人。她若真傷了你,就等於在打你主子的臉,這於談判一點兒益處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黑衣人說的是真話?真的是宮裡的命令?”竹劍還是將信將疑。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將這事告訴你主子,相信他自己會有判斷的。”程永和覺得只要不牽連到楚畫兒他沒有必要去管這些事。
竹劍聽程永和這話忽然也覺得有道理,便點頭:“嗯!”
程永和把竹劍送到她的門口:“自己小心一些,我就住在東頭房間,有事兒喊我一聲。”
竹劍點頭:“嗯!”忽然覺得程永和的出現也有些蹊蹺,“你什麼時候也到這裡來了?”
程永和很是自然的一笑:“也是今天到的,只是比你們略晚兩刻鐘而已。”
竹劍想想也明白了,他是護着楚畫兒吧!楚畫兒到哪裡他就會到哪裡,想必楚畫兒還矇在鼓裡,根本不知道程永和一直在暗中保護着她。
“那你是怎麼那麼巧的救了我?”竹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是巧合,你們在屋頂打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是……”程永和停了一下,最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只是太瞭解你的性格了,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好出手。”
竹劍蹙眉:“所以你是看着我被他們三個人打得狼狽不堪纔出手?”若是楚畫兒,怕是那些人還沒有出手,就被他給收拾了吧。
程永和突然覺得竹劍似乎有些不對勁,從前是不會這麼說話的吧!頓時不知道如何回了,便只得解釋說:“你別誤會,我跟着過去,也是怕他們傷着你。”
“可是我還是傷着了。”竹劍吐出這話時,感覺一股幽怨,這是在怪程永和沒有照顧好她嗎?他有什麼理由去照顧她?
程永和被這麼一問,頓時窘迫了:“我,我……”他本想解釋,可是發現在無從解釋,便說,“下次絕對不會讓你受傷了。”
竹劍也愣住了,她在說什麼?聽到程永和這樣的保證,都不知道如何迴應了,只得推開了門:“我先休息了。”
程永和點頭:“晚安!”,看着竹劍關上門,腦子才清楚過來,發現竹劍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沒有去多想,轉身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翌日,竹劍和程永和都沒有出現,他們都是屬於暗中保護那一類人。使臣一行人便由着靖王帶着他們一起在青石鎮逛。
這青石鎮的街道鋪面都規劃得特別好,井然有序。這讓使臣和公主都特別的意外,一個小鎮居然能這麼潔淨規整。
逛完街道,畫兒又領着使臣和公主一起去了文修遠家的茶園,那茶園繞着山一層一層的,鬱鬱蔥蔥,茶農們也在茶山間勞作着,遠遠看去,特別的美。
文修遠領着使臣和畫兒在茶山中游走,給他們介紹着各種茶,還介紹了對茶山的管理。使臣和公主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又帶着他們去看製茶的作坊。
使臣問:“你這裡有很多人給你做工,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文修遠忙介紹:“茶園裡的工人,大多都是鎮上沒有田地可種的村民,在我家茶園裡做工,也能養家餬口。”
“爲什麼沒有田地可種?”公主忙問。
“青石鎮山多地少,田地只有那麼多,不可能供所有百姓耕種。但是所謂靠山吃山,近水吃水,各有生存方式,所以青石鎮是沒有乞丐的。家家戶戶也能吃飽穿暖。”文修遠便給公主和使臣們介紹。
使臣問:“那他們是如何生存的呢?”
“有的像我一樣種茶,有的就在山上種果樹,還有的打獵。實在沒辦法的,可以到各家茶山上做工,總是能養活自己的。”文修遠微笑着解釋。
“你們這樣種茶、製茶,沒有人要怎麼辦?”使臣忙問。
文修遠說:“怎麼會沒有人要呢?我們制的茶好,價格又公道,青石鎮離京城和府城都不遠,我們還可以送貨上門,京城和府城很多茶商都跟我們訂購茶葉的。”
聽完文修遠的介紹,再在青石鎮周邊轉了幾圈,果真是如楚畫兒說的,商貿繁榮。這會不會只是一個特例,因爲他們主要的生存渠道還是依靠了京城。
回到食爲天后,公主就說:“我還想去遠一點兒的地方,這一回我們隨便往哪個方向走。如何?”
靖王點頭:“好!隨便公主,晉國地大物博,讓公主見識一下也好。只是你們齊國有沒有時間讓你們這麼做?黎昕將軍麾下的將士們此時士氣正濃,想接着往下打,齊國會不會又迅速丟掉一座城池?”
公主笑:“怎麼怕了嗎?現在三月中旬了,相信你們所謂的玉米該快下種了吧!不敢讓我們見識一下?”
畫兒點頭:“是的!現在很多地方都開始在育芽了。若是公主感興趣,帶你們去我家鄉看看吧!再走個四天左右就到了。我的家鄉是最先開始種玉米的,我們那邊農事現在很發達了,有水渠灌溉,這水渠可防澇防旱。”
“還有可以防澇防旱?真的假的?”公主不太相信這個,澇旱本是相對的,怎麼可能兩用?
畫兒覺得公主的方向真的錯的了,便說:“公主,與其你各個小鎮的去考察,找出晉國哪裡做得不好,不如去看看做到最好的,那纔是對你齊國有益的。”
公主微眯了下眼:“哪個國家都有一些治理得特別好的城鎮。看那些有什麼意義?”
畫兒收起笑容,十分認真的說:“當然有意義。因爲那些做到好的城鎮能成爲一個榜樣,那種榜樣會慢慢傳遍全國,從一個好的鎮城變成兩個、三個、五個、十個乃至百個千個。”
“那豈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癡人說夢而已。”公主對楚畫兒的想法嗤之以鼻,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隨意複製的。
“爲什麼會覺得癡人說夢呢?短時間是做不到,可是兩年呢?五年呢?十年呢?畢竟一個國家在不斷的發展,這纔是最重要的。”楚畫兒說得十分誠懇且無比的自信。
使臣覺得楚畫兒說得有道理,好的方面他們是可以學習的,他們一昧的去找出別人的足,忽視別人的優勢,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使臣眼裡充滿了對楚畫兒的欣賞:“楚大人說得是,齊晉兩國本屬臨國,相互學習才能讓百姓過得更富裕,國力纔會更爲強大。”
“使臣所言甚是,所以若是使臣感興趣,不妨去我家鄉看看,定是會有收穫的。”畫兒微笑的邀請。
穆博衍聽畫兒這麼說,忙接了一句:“楚畫兒,你是隨陪人員。何時由你來提建議了?本王覺得使臣和公主身份尊貴,去你的家鄉路途遙遠,若是平安便罷,若是有個好歹,你楚畫兒擔當得起嗎?”
畫兒被穆博衍突然的嚴厲弄得無措至極,他這是怎麼了?她哪裡說錯了嗎?爲什麼這麼重的語氣跟她說話?帶了這麼多的護衛難道還保證不了使臣和公主的安全?
使臣見靖王如此嚴厲便忙替楚畫兒說話:“靖王殿下,楚大人也是好心。她提得建議也是不錯的。”
穆博衍說:“使臣大人請見諒,我們的行程不能安排得太遠。楚大人她如此建議只是因爲她有許久沒有回家了,想借此機會回家看看。置使臣大人和公主的人身安全而不顧,假公濟私。本王怎麼允許?”
楚畫兒思索了一會兒,他不想帶使臣和公主去永樂鎮,所以才這麼阻止。但是理由是什麼呢?她此時完全想不到,便說:“靖王殿下,這怎麼能算假公濟私呢?反正公主要去看,我也想我弟弟了,他們去哪裡都是去,何不就去我的家鄉呢?何況我的家鄉本來就如我說那般值得所有人去學習。”
穆博衍忙回話:“楚畫兒你這是承認了?你們聽聽,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想借此機會回家去看弟弟。楚畫兒,你別忘了你真正的任務是什麼?不能因爲你的一點點私心而置使臣和公主的人身安全而不顧!”
“有那麼多的護衛怎麼可能會不安全呢?有他們在又怎麼可能讓使臣和公主處於危險之中?”楚畫兒又忙反駁。
穆博衍厲聲到:“楚畫兒,你只是一個隨陪,行程由本王說了算,你沒有資格反駁。”
穆博衍有些慌了神,她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難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嗎?還如此步步緊逼的與他爭吵。現在似乎只能看使臣和公主的態度了,若是他們真想去,他如何阻止?都不能以人身安全做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