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和白曉清頓時把目光都投到恆兒的臉上。他這目的不是讓先生收下畫軸,而是來請教先生的,畫軸只是一份見面禮而已。畫兒忙解釋:“畫兒,這畫軸都破了,就不要拿給先生了,很不禮貌的。等白大人再去尋了其它禮物再來見先生吧!”
“白大人是上陽縣的父母官,肯定日理萬機,這次求見先生定是有要事,我想先生是不會介意的。”恆兒看着白曉清,然後把畫軸轉起,放在身後,“我想先生會見你的。”
恆兒轉身便進了屋,先生正在欣賞着恆兒和智皓的畫作。恆兒糯糯的叫了一聲:“先生,我聽姐姐說古時候有個叫緬伯高的人,您知道他嗎?”
林先生微微蹙眉,這個人他還真沒有聽說過,便問:“他是何人?”
恆兒便一臉認真的回答:“聽說他是一個少數民族部落的使者,被派往天朝貢獻天鵝,可是他路經沔陽河時,想給天鵝洗個澡,可是天鵝卻飛走了,緬伯高伸手捉它的時候只扯下了幾根羽毛。”然後他停住了,看着林先生。
林先生對這個典故是一無所知,便問:“那後來呢?緬伯高被處罰了嗎?”
恆兒接着說:“後來緬伯高用綢緞做了一個精緻的小包,把那羽毛裝進去,敬獻給了天朝皇帝,然後附了一首小詩,天鵝貢晉朝,山高路途遙。沔陽河失寶,倒地哭號啕。上覆聖天子,可饒緬伯高。禮輕情意重,千里送鵝毛。”
林先生聽完恆兒講的故事,不由得哈哈的笑起來:“好個禮輕情意重,千里送鵝毛。難能可貴,難能可貴。真是個機敏的人。”
恆兒一臉驚訝:“先生,你太厲害了,當時天朝皇帝也是這樣說的。”
林先生一臉笑容,這恆兒是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個的,便問:“恆兒,那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道理呢?”
“告訴我們誠信和誠心的可貴。”恆兒說完然後把藏在身後的畫軸拿出來,“今日恆兒遇到白大人,他本是誠心想將這幅畫送給先生的,可是被嘟嘟給弄破了。白大人很難過,怕您會怪他。先生,會接受他的禮物嗎?”
林先生有些意外白大人會來見他,還給他備了禮物,便伸手接過恆兒手裡的畫軸,慢慢展開,一幅畫功了得的松鶴延年慢慢展現出來,不由得一驚:“這是劉白的作品啊!”這幅畫可謂價值連城,這白大人爲了見他,送這麼貴重的禮物,雖說這幅畫算是殘了,但誠心可見一斑。
恆兒微笑:“白大人怕送給您不禮貌,恆兒自作主張拿來給先生,先生會不高興嗎?”
林先生摸摸恆兒的頭:“不會,去請白大人進來吧!”他如今無官無職,白大人還能誠心求見,定不是爲了攀附權勢,阿諛奉承。他初入官場,恐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他做爲前輩指點他一二也無妨。
恆兒忙應諾:“是!”說完便出了先生的書房。
白曉清和畫兒以及智皓都一臉緊張的看着門口,見恆兒一臉笑容的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畫兒忙問:“恆兒,先生生氣沒有?”
恆兒搖頭:“沒有,先生很高興,他讓我請白大人進去。”
“真的答應見我了,太好了。”白曉清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傢伙用了什麼方法,但是他真的很激動,忙整了整衣衫,生怕失禮於先生。
畫兒見白曉清進屋了,便問恆兒:“恆兒,你對先生說了什麼?先生就肯見白大人了?”
恆兒笑:“就是講了一個千里送鵝毛的故事。先生看到那幅畫,特別高興,雖是被撕破了的。”
畫兒真的沒有想到恆兒這麼聰明,這麼小就會玩迂迴戰術了。便牽着恆兒:“這麼聰明,幫了白大人大忙了,姐姐要獎勵你,晚上想吃什麼?”
恆兒朝智皓看這去:“智皓你想吃什麼?”
智皓愣了一下,看了看畫兒,怯怯地吐出兩個字:“餛飩。”
畫兒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現在我就去做餛飩給你吃,給你先墊墊底。晚上我再做更多好吃的給你們吃。”
智皓和恆兒點頭:“嗯!我們去幫忙包。”
畫兒一手牽一個到廚房裡去了,周氏買菜還沒有回來,畫兒就開始給兩個小傢伙做餛飩。這麪皮擀好了,餡兒也調好了,兩小傢伙便洗洗手湊了過來,興致勃勃的包餛飩。
畫兒很忙,智皓很少有機會看到畫兒,他知道他不比恆兒,每天不論多忙大小姐都會抽時間去陪恆兒說說話,有時還會幫他洗洗澡,換換衣服,這些他是享受不到的。像今天這樣一起包餛飩的機會那更是難得了,所以他特別高興。
“我包個大的給姐姐。”智皓一時高興,沒有注意稱呼,一聲姐姐叫得那麼自然。
恆兒忙糾正:“她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姐姐是他一個人的,別人不能隨便叫。當初姐姐把他帶回家,他就怕他搶了他的姐姐。後來知道姐姐沒有多一個弟弟,他便放心了。他對這件事兒是相當敏感的。
智皓頓時臉紅得發燙,怯怯的道了聲歉:“對不起,大小姐。”
畫兒一笑摸了摸他的頭:“沒事兒,叫姐姐也一樣。”
恆兒忙反駁:“不一樣,姐姐是恆兒的姐姐,不是他的,不可以叫。”
“恆兒,不許這麼說話啊!智皓雖說是你的伴讀,姐姐可從來沒有把他當外人。”畫兒一直覺得恆兒很乖巧懂事,可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霸道。
“是!姐姐沒有把他當外人,但是他始終都不是我們的家人,他只是個伴讀,不可以叫你姐姐。”恆兒一臉認真的看着畫兒。
畫兒整個人都愣住了,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恆兒怎麼就對一個簡單的稱呼這麼斤斤計較呢?平時的乖巧懂事兒到哪裡去了?李氏將一切看在眼裡,見畫兒生氣了,忙說了一句:“大小姐,這餛飩可以下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