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玉珠子重新收進丹田,沐晚一招手,取出放在盒面小洞裡的藍碧璽靈珠。不想,靈珠一離開,整個玉盒連同擺放玉盒的白玉架都無聲的化成粉末,飄飄灑灑的散落在地上。
沐晚微怔,嘆了一口氣,將靈珠重新裝進玲瓏絲扣裡,戴在脖子上。再次環視空蕩蕩的屋內,她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待跨過雕滿彼岸花的白玉大門,她輕輕的甩了甩袖子。袖底風起,屋內頓時塵土飛揚。待塵埃落定,一切印記都被抹得一乾二淨。
沒有遲疑,沐晚快步走出空無一物的洞府,穿過密林,回到先前初遇封印的地方。接着,她從儲物袋裡取出羊皮卷,攤開查看。圖上沒有變化。手執羊皮卷,她祭起飛劍,升至半空中。
此時太陽已經略微偏西。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時辰!
沒有香香探路,看着蒼茫的大地,沐晚一時有些茫然,不知該往如何處去。
略作沉吟,她最後決定去遠遠的草原上試試運氣——在山谷的東北面,越過數座山嶺,是一片大草原。
於是,沐晚一邊留意羊皮捲上面的變化,一邊御劍往東北面飛去。隨着她的移動,羊皮卷正中的小黑點也開始慢慢的往東北面延伸。確定它能正常運作後,沐晚將之納入懷中。同時,也將脖子上的藍碧璽靈珠重新置於衣服之下。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飛越過山巒,來到草原的邊緣。
靈氣漸濃!
沐晚心喜,小心的將神識凝成數百根頭髮絲般的細線,探向四周——如果是鋪開神識的話。以她現在的修爲最多能覆蓋兩裡以內的範圍。但是,如果將神識凝成數百根細絲狀的話,那麼,她可以將感知範圍擴到二十里開外。這也是大師兄在玉簡裡提到的一個探索經驗。
越往東北方向飛去,靈氣越濃。地上也漸漸開始出現一些野兔之類的活物。都是些連靈智未開的凡獸,沐晚自然看不上眼。於是,一路不停。繼續飛越草原。
過了一個多時辰。她的正前方終於現出一個象月牙兒一樣的湖泊。湖邊有一個密林。湖泊上蓮葉亭亭,佔據了大半個湖面。貌似異境里正值春末時分,湖面之上只有接天蓮葉。不見映日荷花。
此時天色漸沉,草原上漸漸籠起薄煙似的霧靄。沐晚心想:是時候找個地方歇息了。雖然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大型妖獸,但是,這裡畢竟是在異境之中。未知因素太多,不可冒進。
沐晚飛臨密林上空。鋪出神識,籠罩住密林。密林裡有很多的小動物,也都是凡獸。
然後,她又用神識掃視旁邊的湖泊——沒有辦法。這個彎月型的湖泊水面遠不止徑圓兩裡,超過了她的神識覆蓋範圍。
湖泊裡有魚,並且不止一種。其中,數量最多的是一種體型象銀色的長刀。長相兇狠的魚。這種魚大至一尺來長,小至兩寸多一點,吞食湖中的其它魚爲生——沐晚隨口替它們取了個名字,銀刀魚——爲此,她特意又凝神細看,包括這種銀刀魚在內,湖中的魚身上都沒有靈力波動。也就是說,湖裡也沒有妖獸。
查探清楚了,沐晚才降下飛劍。在湖泊與密林之間,有一個寬約六丈的狹長草灘。她準備在草灘靠近密林的這一邊佈陣、搭帳蓬。
師尊給她準備的帳蓬都非凡物,是上品法器。擔心她不會用,師尊還細心的在其中一頂帳蓬上附了一枚留音符。出發的前一晚,沐晚整理行裝時,一碰到這頂帳蓬就激活了這枚留音符,從而得知帳篷的使用方法:
“帳篷收攏來時象把青色的油紙傘。用時,無須撐開,只要將之往空中一拋。它在空中自己會“砰”的打開。落地之後,就化成了一頂可容一人使用的帳篷。如果要想同時容納更多的人,帳篷的頂端有一個巴掌大的金色圓盤。每增加一個人,就要往圓盤裡放一塊下品靈石。極限是同時容納十人。哦,還有,每頂帳篷的使用期限是十次。”
師尊的聲音很好聽,不是很清亮,卻寬厚圓潤,有力,又略帶一點慵懶,就象醇厚的美酒。聽她說完使用方法,沐晚的心也醉了。
沐晚選了處平坦的地方,熟練的將帳篷打開——出發前,她已經練習過了。
帳篷自帶防禦功能。但,沐晚爲了保險起見,又在周邊布了一組的套陣。就是按照《陣法初成》裡的方法,以五行防禦陣爲基礎,將書中的流沙陣、烈火陣、迷霧陣、小殺陣、狂風陣等五個初級攻擊陣套入其中。從理論上說,套的攻擊陣越多,套陣的攻防能力會越大。然而,受陣法修爲影響,沐晚現在只能佈一個雙重套陣,即五種攻擊陣各兩個。
忙活完,沐晚累得滿頭大汗。而此時,天色剛好擦黑。
這裡的夜空很特別,黑得透亮,有云,但是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是以,當天色完全變黑時,周邊很快就變得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整個湖面之上夜霧朦朧。
沐晚想起師尊還準備了浴桶,便想去湖邊打些水來,泡個澡。這時,她突然看到沒有蓮葉覆蓋的那小半邊湖面上銀光閃閃,象是鋪了一層碎銀。在漆黑的夜裡,甚是亮眼。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些銀刀魚在發光!
接着,她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湖中的銀刀魚全浮到了水面上。它們象是在向她所在的這一邊的湖岸聚集!
沐晚不由瞪大了眼睛:它們想幹什麼?莫非魚還能上岸?
過了十幾息,最前面的那羣銀刀魚已經遊至岸邊。“啪、啪、啪……”它們真的是瘋狂的往岸上亂蹦!
蹦上岸後的銀刀魚的魚眼完全鼓了出來,象泡泡一樣的魚眼之上佈滿紅絲,使得它們那張原本看上去就很兇狠的魚臉變得更加猙獰。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它們腹部生有一對銀色的魚鰭。到了岸上後。這對魚鰭竟然如同兩隻小短腿。銀刀魚以之爲腿,拖着狹長的身體,在岸上扭來扭去的慢慢爬行。目標竟然是沐晚身後的密林!
林子裡到底有什麼,令魚兒如此瘋狂?沐晚好奇的旁觀——銀刀魚連白階的妖獸都不是,體型又只有那麼大,對她來說,能有什麼危險可言?更何況。它們爬得比蝸牛還要慢!
林子裡的小動物們顯然對此熟視無睹。它們淡定得很。該幹嘛就幹嘛。
很快,沐晚發現,對於銀刀魚來說。這其實是一條死路!
最先上岸的那隻銀刀魚在岸上爬了不到五尺遠,便再也爬不動了。它直挺挺的趴在草地上,無聲的張大嘴巴,鼓出的魚眼裡竟然流出了兩行血淚。
“噼哩啪啦……”湖邊。豆大的雨水象篩豆一樣,驟然而下。
銀光一閃。那隻爬不動的銀刀魚在雨幕中化成一道血氣,很快就飄散在沉沉夜色之中。
它竟然是被雨幕生生的絞得粉碎!
沐晚撫着胸口暗自慶幸:還好姐沒來得及走過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在銀刀魚被絞碎的那一剎那,她好象聽到了一個成年男子沉重的嘆息聲:“唉——”!
雨。越下越大,鋪天蓋的傾瀉下來。
岸邊,一條條銀刀魚被絞成血沫。黑漆漆的夜色之中。斷斷續續的響起一聲聲的嘆息。有男有女……
沐晚不禁毛骨悚然,哪裡還有心情泡澡?她收了浴桶。一頭鑽進帳篷裡,盤腿打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帳篷裡明明暖和得很,可她卻象是整個兒泡在冰水裡一樣,冷得真打哆嗦。
這裡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魚會上岸,流的是血淚,以爬進密林裡爲魚生目標,死時還會發出一聲人類的嘆息!而這裡的雨竟然鋒利如劍……沐晚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急雨只下了一趟。大約二十息之後,外面的雨聲漸小。
沐晚心中一動,掀起帳篷。果然,豆大的雨滴已經化成朦朧細雨。而湖面上的銀刀魚羣早已散開。
她試着往湖面上扔了一張空白符紙過去。
剛一沾到雨水,這張空白符紙就被絞得粉碎!
沐晚看着細密的雨幕,陷入了沉思……
接近子夜的時候,雨終於停了。看了半宿的雨,沐晚卻睡意全無。她索性提起鐵芒短劍,試着將剛剛的所見所感化入“一夜秋雨”之中。直至水靈氣耗盡,她才意猶未盡的收劍去睡覺。
第二天清晨,沐晚醒來,走出帳篷。湖泊之上飄蕩着淡淡的水霧。湖面上,偶爾閃過一道銀光。那是有一條秋刀魚飛快的遊過。
任務在身,不能過多逗留。沐晚收拾陣盤與帳篷,仍然是沿着東北方向御劍飛行。走了大約一刻鐘,她終於飛越過這片草地,看到一條連綿的山脈。山頂雲霧繚繞,好似一方神仙福地。
這一帶的靈氣變得更加濃郁,完全可以與她的沐晚山相比。就在這時,從她的北面隱約傳來一陣打鬥之聲。
有人!沐晚心中一驚,聞聲望去。
在北面五里遠的一個淺坡下,兩夥人正在拼殺。可惜隔得有點遠,她看不清那些人的容貌,只能看出他們身上穿着的都是太一宗外門弟子青袍!
同門相殘?沐晚連忙在自己的青袍上用靈力繪製了一道斂息符,降下飛劍,貼着地面飛行,悄悄的靠攏過去。
不一會兒,她趕到那道淺坡之頂,蹲在一叢茅草的後面,往坡下看去。
從她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將兩撥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呀!其中一隊人,她居然都認得!正是劉力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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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沐晚揉着一邊太陽穴,問道:“大大,劉力威是哪個?我記得不太清了……”
某峰驚訝極了:“他是你們二十九小隊的隊長,你真的記不得了嗎?說好的,修真之人,記憶超羣,過目不忘哩?”
沐晚翻了個白眼:“隔着好幾章,哪個還記得一個小龍套?你說記憶超羣,我就真的過目不忘了麼?大大不就是因爲怕添了新龍套,忘了舊龍套,所以發起盒飯來,比誰都積極……唔唔唔……”
“噓,輕點聲!”某峰大急,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就這麼點小秘密,你別都抖出來呀,還想不想讓龍套們給你搭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