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哎喲!”來人呼痛。
聲音很熟。沐晚定睛一看,原來是劉真。
“劉護尉?”她揮手,示意童、申二人先把人鬆開,“這位是主帳的劉護尉。”
童、申二人剛剛升了校尉,官階劉真要高。聞言,他們都齊齊的鬆了手。
童然不悅的皺起眉頭:“劉護尉,你用了斂息符,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後,想做什麼?”
劉真狼狽極了,甩了甩胳膊,挺硬氣的說道:“我與瑾宸仙子是故交。聽聞瑾宸仙子升遷,過來道賀而已。這裡是主帳大營,我哪有鬼鬼祟祟了?”這兩貨還不是仗着家世好,才得以榮升校尉?在此之前,他們與他一樣,都是護尉。
在劉真的心裡是極不服氣的——剛升校尉,身上的鎧甲都沒來得及換呢,就這麼拽了?哼,不要讓老子逮到你們的錯,不然,老子定要叫你們好看!
童然聽他自稱是頂頭上司的故交,將信將疑,沒有再吭聲。
沐晚現在是人仙境的真仙,又覺醒了真龍血脈,所以,劉真的那點小心思,在她面前,就跟攤開了一樣。
好吧,劉真就是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人計較,平白的掉了身份。她問道:“劉護尉,剛剛沒有傷到你吧?”
劉真立刻換了一副神情,三步並做兩步,迎上前來,眉開眼笑的擺手:“沒有沒有。”又抱拳祝賀了一番,末了,說道,“聽說仙子今天要過來,我早早的訂了一桌酒,給仙子接風洗塵,不知仙子是否得空?”
沐晚笑道:“本座還真是不得空。”象劉真這樣的人,真不能給什麼面子。不然,這傢伙鐵定會跟牛皮糖一樣,沾了上來,令人不勝其煩。
童然、申罡一聽她的自稱,便知兩人並不是什麼故交,最多就是從前說過幾句話而已。於是,兩人再看劉真時,眼裡都甚是不屑。
劉真素來臉皮厚,全當沒看見,繼續問道:“那,不知仙子什麼時候有空?”
什麼時候都沒空!沐晚耐着性子,正色道:“劉護尉,多謝你的一番美意。只是本座與你素無交情,不敢領受。”不容劉真插嘴,又一本正經的說道,“抱歉,本座還有要事在身,劉護尉,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讓一讓,不要擋着路。”
劉真沒想到沐晚如此直接,一點臉面也不給,連忙從路中退讓到一邊,嘴裡飛快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一張臉紅了白,白了青,跟走馬燈似的,轉眼換了好幾色。
沐晚大步流星的自他身邊走過。
瑾宸將軍真仁厚。要是換到我,哪裡會與這等無賴小人多費脣舌?童、申二人相對一視,緊隨其後。經過劉真身邊時,兩人連個眼風也沒有給,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盡頭,劉真擡起眼,恨恨的呸了一聲:“小人得志!”他覺得沐晚的職位升得太快了,裡頭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如果能將之挖出來,報告給天帝……是以,他纔打着接風洗塵的幌子,湊上來。
不想,這小娘們卻完全不講同年之誼。真真的一點情面也不給,讓他難堪至此!
想到這裡,他又跺了跺腳,陰着臉哼唧道,“小娘皮,不就是長了一張好臉,攀上了九重天的貴人嗎?有什麼好得意的?等貴人厭了你,叫你哭都找不到墳頭……兩個小白臉,還以爲自己巴上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一羣賣屁股的貨……”如此嘰哩咕嚕的小聲咒罵着。
殊不知,蕭青山剛纔恰好從另一邊過來。看到劉真這貨試圖糾纏上沐晚,他本來是要第一時間上前解圍的——劉真早就暗中投靠了天帝。如果不是留着他還有點用,黃長順早就料理了他。
見沐晚直接了斷的將人撂到了一邊,揚長而去,蕭青山心裡很是爽快。但是,這會兒,聽到劉真無中生有,如此顛倒黑白的編排,他不由火冒三丈。
管這傢伙是誰的暗樁,蕭青山衝了上去,祭起捆仙索,將之捆住,一拳往臉上砸了上去。
“砰!”劉真沒留神,被砸翻在地。
“砰砰砰……”蕭青山一擊得手,緊抿着嘴,照這廝一通拳打腳踢。
因爲他纔是飛昇境的妖修,修爲淺了點,所以,極其護短的黃長順賜了一根捆仙索給他。那是一件上品仙寶,天仙以下都是照面就能捆得跟個糉子似的。
劉真不過是個假仙,哪裡掙得脫?他蜷縮在地上,只能生生的受着,不敢妄動。因爲蕭青山的捆仙索在主帳是出了名的厲害。被這件寶物捆住了的話,越是掙扎,會被捆得越緊。
蕭青山出了氣,還沒完,一把揪住劉真的頭髮,直接將人往黃長順的大帳那邊拖去。
他的臉比鍋底還黑。一路上,巡邏隊,以及其他將士見了,被他那沖天的怒氣鎮住,竟然無人敢攔。
大家只是遠遠的圍觀。
大帳前的兩名守衛硬着頭皮迎上來:“蕭爺,這是……”
蕭青山腳下不停,瞪了他們一眼。兩人立刻退了回去,噤若寒蟬。
象道旋風一樣的衝進大帳,蕭青山將人“啪”的扔在地上,氣哼哼的瞅着黃長順。
後者正盤腿坐在矮案後面看書,擡眼掃了一眼地上的劉真。後者身爲堂堂的假仙,居然被一隻妖修打暈了。此刻跟條死魚一樣,直挺挺的躺在那裡。
天帝老兒選的就是些什麼玩意兒!
他忍住笑,問道:“怎麼了?他還敢惹到你頭上來?”
蕭青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胡說八道!”哎喲喲,幸虧他沒有那撈什麼子的肺管。不然,真要給氣炸不可。
喲,還真被氣得不輕。黃長順放下手中的書卷,扯起嘴角,不懷好意的笑了:“他怎麼編排你了?”
“沒有編排我。”蕭青山吐出一口長氣,緩了緩,說道,“他想巴結瑾宸將軍,沒巴上,就編排瑾宸將軍巴上了什麼九重天的貴人。還編排瑾宸將軍與童、申兩位校尉……”
不等他說完,黃長順的臉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已經夠了。蕭青山告狀成功,見好就收,果斷的閉嘴。
“當時,附近還有其他人沒有?”黃長順問道。
蕭青山搖頭:“沒有。”也正因爲沒有其他人聽到,他才只是將人狠揍一頓,拎到主人跟前告狀。不然的話,他當場就一刀砍了這惡貨。
黃長順陰沉沉的盯着劉真,磨了磨牙:“把人弄醒。”
“哦。”蕭青山手一揚,收了捆仙索,擡腿照劉真的心窩子上,呼的踹了一腳。
“砰!”
劉真眨了眨眼皮,醒轉。
看清周邊的情形,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飛也似的爬起來,跪在地上,嗚嗚的對黃長順哭道:“將軍大人,請爲卑職做主!蕭副將,他欺人太甚……”
黃長順“啪”的拍桌子,喝道:“住嘴!你吃裡扒外,還有理了!”本來,他是想留着劉真,關鍵時刻擺天帝老兒一道的。不過,這廝竟然起了敗壞阿妹名聲的心思,那就留不得了。
畢竟是護軍的身份,也不好隨意打殺了。所有,黃長順決定提前揭開這廝的暗樁身份,殺雞儆猴。
劉真被鎮住,一時之間,呆若木雞。
“劉真,你收了天帝府多少好處,又賣了多少消息給他們?還不從實招來!”黃長順怒道。
“我……卑職……沒有。”劉真回過神來,極力否認,“將軍大人,卑職冤……”
黃長順哪有耐心聽他喊冤?當即向帳外喝令:“來人!把這廝拖下去,先打五十軍棍,讓他先清醒清醒。”
“諾。”從帳外衝進來兩名親衛。他們從地上架起劉真,將人叉出大帳。
劉真回過神來,拼命喊着:“冤枉!將軍大人,卑職冤枉……”
很快,他的聲音止住了。原因是一名親衛麻溜的揪了一把草,連泥帶土,老大一團,塞住了他的嘴。
劉真被叉到帳前,按在地上,“噼哩啪啦”的打了五十軍棍。
行刑完畢,蕭青山走到他跟前,問道:“清醒了嗎?”
劉真狼狽的趴在地上,嗚嗚的點頭。以他的修爲,五十軍棍打在身上,跟撓癢癢差不多。然而,其中的恥辱,令他悲憤之極——沒有家世背景,他就活該被人接二連三的如此羞辱嗎?
蕭青山向行刑的親衛使了個眼色。後者蹲下身子,掰起劉真的頭,扯掉塞在他嘴裡的草團。
“說,你送了幾次信出去?”蕭青山擰眉問道。
在行刑時,周邊的將士們聞訊,紛紛過來圍觀。軍中之人,最恨的就是奸細。聞言,圍觀的將士們皆憤恨不已,盯着劉真,眼裡幾欲噴火。
劉真心道:自己是給天帝做事,也就是給天庭做事。有什麼錯?四大營歸根結底還是天庭的天兵天將嘛。
所以,他痛快的招了:“三次。”
蕭青山冷哼:“劉真,你泄露軍中機密,還有理了?”
劉真聞言,不由打了一個寒戰——這頂帽子,他可戴不了!
“給天帝府傳信,也叫泄露軍中機密嗎?”心中大急,他抻着脖子,大聲爭辯道。
“切!”圍觀的將士們無不唾棄。
按黃長順的本意,當場斬殺了他,那才叫解恨。可是,這裡是軍中,不是他家北帝府。軍有軍規,他身爲主將,不能循私。所以,他命人先將劉真關押起來。當即寫了一道奏摺,呈交南帝,道明抓到天帝府的一隻細作,並附上劉真的口供。
天帝狡猾得很。南帝正缺這樣的證據呢。收到奏摺的當天,他就派了親衛長親自來三重天北大營提人。
於是,劉真的美夢終於成真了。他很快就見到了南帝、天帝等仙界的大人物們。
不過,身份有點尷尬。他是被當成天帝違約,染指三重天北大營軍務的罪證,被南帝等三位帝君提溜到了天帝跟前。
人贓俱獲,天帝面上完全下不來,只差沒被氣得吐老血。
好吧,面子什麼的,都在其次。反正,大家這是關起門來的交鋒。因爲一個蠢貨,大半年來的謀劃都成了空,纔是剜了天帝的心。
第二天的朝會上,天帝當衆宣佈,三重天的防務升級順利完成。防務司這個臨時機構從即日起撤消。
而原本的計劃裡,天帝不但會保留防務司,而且還會找機會把它的職能範圍覆蓋到九重天。
作爲交換的條件之一,天帝向南帝等人討要了劉真。
於是,劉真又體驗了一把天帝府的私牢。
當天帝陰沉着臉出現在牢房裡時,劉真終於意識到自己完蛋了,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想死?”天帝勾脣輕笑,“壞了本君的好事,哪能讓你輕易就死了去?知道是什麼傀儡嗎?本君有一個朋友,擅長此道,最近手頭正缺新鮮的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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