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入鄉問俗

無憂城有東、西兩個大坊市。橫天大斗場離兩個坊市差不多遠,位於城中,所在的街區裡,以高檔的酒樓、茶館居多。

深海里,是陽光永遠也照射不到的地方,但是,這裡的妖族仍然習慣保留着以前的習性,也和陸地上的妖族一樣,都是晝伏夜出。而這裡的比鬥場的作息時間卻截然相反,與人族更加接近——晚上,它們是歇場的。從清晨開始,人們陸續入場,整座比鬥場才象是睡醒了,迅速亢奮起來。每一個時辰一場,接連五場,一直要到下午時分才能散場。

不過,無憂城的東、西街坊市也是不歇市的,所以,看不成比武,沐晚他們三個還可以去逛坊市。

這一次,時間寬裕得很,他們不必分開行動。況且,傳說中,城中,妖修大能們比比皆是,爲了安全起見,黑夜和常龍也不敢讓沐晚獨自一人閒逛。

本來酒館、茶樓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然而,這一帶的,一看就知道是花錢如流水的銷金窟,招待的客人非貴即富。沐晚倒是不缺靈石,但是,他們初來乍到的,人生地不熟,真的怕人家店大欺客,是以,無意在此逗留。

出了街口,是一片豪華的住宅區。貝殼爲基,鑲嵌着各色寶石,或精緻,或唯美,或大氣……數不清的豪宅令人眼花繚亂。不過,每家每戶的大門外,都站在數名全副武裝的妖兵,目光灼灼的盯着過往行人。

沐晚他們三個不想惹事。攏了攏黑風斗篷,快步穿過權貴們的豪宅區。

半刻多鐘後,三人終於來東街坊市。雖然已經過了清晨,但是這裡依然人氣很旺。比前面經過的那些中小城鎮的夜市還要熱鬧。街道兩邊的商鋪都在開門營業,人/流如織,“永夜城”的綽號名副其實。

三人走進坊市,被它的繁華鎮到了。常龍用神識感慨道:誰能想到,在水下數千丈的深海,竟然也有一座這樣繁華的妖城!超迷霧森林裡的妖族多矣!

黑夜也表示贊同:航程才過了一半,一路上見到的妖族。無論是從種羣。還是從數量上,都是迷霧森林無法比的。還好,這裡的妖族不管是陸生的,還是水生的。都無心再返回迷霧森林。不然。那邊的妖族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沐晚沒有去過迷霧森林裡面。無法評判他們的論斷。況且,此刻,她的注意力差不多被街上的行人吸引去了——到處都是俊男美女。有沒有!

當然,通過對比他們的氣息,不能猜出大多數是服用了美顏丹,但是,街上行走的妖精們,以靈族居多,完全找不到妖獸。他們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無論雌雄,皆喜歡亮閃閃的裝扮。其實街邊每隔五步就有一棵華美的燈樹,然而,各種各樣精美的彩燈儼然成了妖精們的標配,不但亮閃閃的馬車前後都掛着華燈,而且絕大多數的行人們也手裡提着一盞彩燈。樣式千奇百怪,幾乎沒有雷同!象他們仨這樣,罩着黑風斗篷的,只差沒在後腦勺寫上“外地來的土包子”等幾個大字。

這裡的妖精們到底有多麼喜歡閃亮啊!沐晚大汗。

這時,黑夜和常龍兩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前者撇撇嘴,用神識說道:我聽人說,往往是缺什麼,就喜歡顯擺什麼。海底常年累月見不到光,所以,這裡的妖精們恨不得把自己變成能走會跳的燈。

能走會跳的燈?沐晚摸了摸鼻子:感覺黑夜有越來越毒舌的跡象。

常龍忍俊不禁,用神識回覆道:黑爺說的很形象。

街邊到處有賣彩燈的。沐晚提議道:入鄉隨俗,我們也一人買一盞燈吧。

本來他們穿得烏七抹黑,把自己罩得嚴嚴實實,站在街上,顯得特別突兀。如果手裡連燈也不提一盞的話,那就是態度上的格格不入了。

他們走到最近的一家燈店前。名字很直白——“花燈世界”。

“三位客官,想要什麼樣的燈?小店的樣式都是市面上獨一無二的,保管三位提在街上,碰不到相同的。”一個亮晃晃的“燈”迎了上來。

沐晚不由眨了眨眼——店子不是很大,到處都是閃亮的彩燈,五瓣梅、蓮花、喇叭花……各種各樣的。而老闆娘本人更是打扮得比彩燈還要花哨、閃亮。身爲金後真人,她硬是沒第一眼發現他。

還好,有黑風斗篷遮着,沒人能看到她的窘樣。

清咳一聲,她問道:“老闆娘,買燈有什麼講究的嗎?”

老闆娘咯咯笑道:“有啊。就是要好看,要閃亮,還要與衆不同。再好看的花燈,提出去要是與別人撞了樣,也是個扔貨。”

沐晚聽明白了,所謂“撞了樣”,就是指兩盞燈的樣式相同。她難以置信:“那麼多的燈,都要不相同,怎麼做得到啊?”

“很容易的呀。”老闆娘是個嘴上利落的,爲人熱忱,麻利的解釋道,“每個店子都有自己的一脈相傳的樣式,而且,至少十年裡,每個樣式只做一樣,差不多就能保證不重樣了。”

這麼簡單?沐晚吐出一口濁氣,暗歎:這裡的妖精真會玩……

因爲都罩着黑風斗篷,老闆娘看不見他們的神色,以爲他們不信,指着店裡的燈,笑道:“三位客官要是不信,小店裡的花燈,以花爲形,是名副其實的花燈。三位客官儘管隨意挑就是。要是有一盞重樣的,或者提出去,與別人撞樣的,小店不但不要靈石,而且還倒給三位客官靈石。”

好自信的說。沐晚笑道:“老闆娘,這些花樣都是海里沒有的。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老闆娘快人快語:“花樣都是陸地上的。我沒有見過真的。不瞞客官,小店雖小,卻是無憂城裡出了名的老字號。這些樣式都是祖上一直傳下來的樣式,我是照着做。”又無比嚮往的說道,“等凝丹之後,我就能把這間店面傳給我女兒,然後,我一定要去陸地上看一看真正的鮮花。”

從氣息上看,她現在才築基中期的修爲。妖族修煉慢,沒有個千兒八百年,她也凝不了丹。不過,在這個漆黑、冰冷的深海之底,也算是個盼頭吧。沐晚不置可否,招呼黑夜和常龍挑花燈。而她自己則和老闆娘拉家常兒。

相處了這麼多年,黑夜他們自然知道她的意圖,慢慢的在店裡挑起燈來——香香不在,他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打探情報。

沐晚想打探一些比鬥場裡的事情。既然老闆娘是個爽朗的,她也直話直問,沒有繞彎子:“我們路過這裡,看到有不少比鬥場,生意還很火爆。請問老闆娘,比鬥場裡是什麼樣的章程?”

老闆娘看了他們仨一眼,瞪大眼睛問道:“你們也想去比鬥嗎?哎喲,那可使不得!大多數的比鬥場裡都是生死決鬥,只能活着的才能離開的。”

啊,這麼殘酷?沐晚連忙否認:“我們只是好奇,想去看熱鬧,開開眼界而已。這裡高手如雲,我們三個哪敢去出醜?”

貌似這裡的人都很喜歡觀看比鬥。老闆娘兩眼亮晶晶的,象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原來,每個比鬥場都養着大量的鬥士。這些鬥士以兇猛的高階妖獸爲主,也有一些是血統低下的靈族。一般情況下,每天是五場,每一場都會安排兩名鬥士生死相搏。而鬥士的場次、名字,會提前一天公佈。從公佈之日起,全城之人都可以去該比鬥場押注,賭誰會贏。除了比鬥場的老闆,無憂城裡的權貴們也是養鬥士成風。有時候,他們也會讓自己的鬥士去挑戰比鬥場裡的成名鬥士。

“也會提前一天公佈。”老闆娘興致勃勃的說道,“權貴們的眼力極準,通常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所以,這樣的挑戰場是最有看頭的。要是碰巧訂到了這樣場次的票,那肯定是大有眼福。對了,你們想去哪個比鬥場看呢?”

沐晚說道:“橫天大斗場。我們在碼頭上看到,就數它最有名氣。”

“對極!”老闆娘點頭,“不是所有的比鬥場都可以在名字裡加一個‘大’字的。我們這裡有一條不成名的規定,比鬥場每天都要開五場,但凡在一千年以內,少了一場,也不能稱‘大’鬥場。外地的客人來我們無憂城,如果沒有去過橫天大斗場的,就不算是真正的到過無憂城。橫天的票都是要提前三天以上預訂的。你們準備在這裡呆多久?”

“小住一段時間。”沐晚隨口胡編了一句,心裡暗自慶幸——居然買到了第三天的票,運氣真心不錯喲。

老闆娘笑道:“哦,那沒關係。提前兩到三天去訂票就可以了。”

這時,黑夜和常龍已經各自選好了花燈。一個和香香一樣,只選大的,挑的是喇叭花燈;另一個喜歡雅緻些的,手裡提着一盞玉蘭花燈。

在沐晚看來,這些花燈惟妙惟肖,無一不好。她順手拿了最近的那盞海棠花燈。

“承惠,一共是三千下品靈石。”老闆娘笑眯眯的說道,“下次三位客官再來買新燈,如果是用小店裡的舊花燈過來換的話,每盞新燈只要一半的靈石哦。”

就是三盞觀賞性的花燈而已,居然要三千下品靈石。好貴!並且,還明打明的欺生。沐晚暗自吐槽,付了靈石。三人一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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