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越來越近。很明顯,有一羣狼正朝這邊涌來。
古百用一隻前爪捂住嘴,緊張的瞪着樹林外面。
大約過了半刻鐘,“嗖——”,一隻四尺多長的鐵灰色公狼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公狼在小樹林外面小跑一圈,回到原來的方位上,對月仰頭長吼:“嗷——嗚——”
過了幾息,遠處又不斷的響起狼嚎。
“嗷——,嗚——”
一會兒,嗖嗖嗖,數十條大大小小的鐵灰色狼影飛奔過來。它們也沒有進入小樹林,而是公狼周邊不停的徘徊。
大約是都到齊了。公狼掉轉身子,小跑着鑽進小樹林,徑直往泉邊跑去。
狼羣跟在它的後面,也陸陸續續的進了林子。
公狼喝足水,又小跑着出了樹林。這時,其餘的狼一轟而上,圍上去喝水。
果然,它們是來喝水的。沐晚暗中鬆了一口氣。聽到狼羣進入了能用氣息感知的範圍後,她又重新封閉五感,察看狼羣——先前,憑着聽覺,她判斷這是一羣凡狼。頭一個趕到的公狼體型最大,但也不超過一百斤。現在,她要通過氣息辨析來確定一下。
沒錯!都只是凡獸。
狼羣顯然對小紅果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它們甚至沒有往樹那邊看一眼。
喝完水後,在公狼的帶領下,狼羣又披着月色,跑向蒼茫的戈壁,最後,融進了無邊的夜色。
“好多的狼……”古百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重新窩在樹杈裡,有點難爲情的哼唧道。要是換在以前。他纔不會怕這些臭哄哄的凡獸呢。而現在,他的靈力被封,變成了一隻百無一用的幼狐,連這些凡獸也打不過。再次沮喪……
事實證明,狼羣只是一個開始。
長着尖角的黃皮羊、背上高高隆起的野駱駝……甚至還有古百的同類,一種長得灰不溜秋,體型比他略大點的小狐狸。這些動物成羣結隊。一波接一波。過來喝水。
沐晚注意到,這些動物,無一例外。都是凡獸,並且,也沒有哪一隻去小紅果樹旁打轉。
終於,天邊露出第一道亮光。樹林裡漸漸沒了獸影。
但是,林子裡的鳥雀們醒了。嘰嘰喳喳,撲楞着飛出窩,好不熱鬧。
估計暫時不會有野獸過來了。沐晚低頭跟古百商量:“阿百,我們先在這裡休整幾天。然後再離開這裡,尋找回去的路,好不好?”到底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想等眼睛復明了,再出去闖蕩。
“好。”這裡有吃有喝的。古百無所謂。
就這樣,一人一狐在小樹林裡暫時安頓下來。
從第二晚開始,沐晚開始狩獵。當然,做了一個新瞎子,靈力被封,她還不敢赤手空拳的與狼羣搏殺。不過,某人自持練過一手好暗器,又欺負野狼們不會爬樹,所以,決定躲在樹上搞暗殺。
武器,就是在砂地裡撿了一些龍眼大的小石子。
當野狼們過來喝水時,她以小石子爲暗器,擊殺它們。
頭一次,她試着用聽音辨位——老祖的藏書裡有提到過。呵呵,她自認爲聽力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瞎了後,貌似聽力是打着筋斗提升。
嗖——,嗖——,嗖——。
她接連扔了三顆小石子。
三次皆不中,卻成功的引進了公狼的注意。它小跑過來,在樹下慢慢的轉着圈。
古百嚇得騰身站起來,全身緊繃。
真丟修真界的臉……沐晚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決定換一個法門。這回她封閉五感,用氣息感知外界。
好吧,清清楚楚的,應該不會再失手。
她沒有選擇樹下的公狼——這是一隻頭狼呢。要是殺了它,狼羣會不會發狂?雙手難敵四拳,她一個新瞎子,還不要試圖挑戰整個狼羣的好。
在狼羣裡挑了一圈,最後,沐晚選中了另一頭毛色油光發亮的公狼。
嗖!
她第四次出手,用盡全力。
小石子破空而出。
下一息,一頭剛喝完水,從泉邊小跑出來的公狼的腦袋開了花。血線飛起。它“撲通”栽倒在地,四條腿抽了抽,氣絕而亡。
狼羣被驚動。
公狼反應最快。它“嗷”的叫了一聲,頭一個跑出了樹林裡。
嘩嘩譁。
轉眼,樹林裡的狼們夾着尾巴跑了個精光。
不過,它們並沒有離去,而是在樹林外面徘徊,嗚嗚的沉聲叫喚。
“打中了!”古百歡喜的壓低聲音說道。
稍後,狼羣又回來了。公狼遠遠的站在樹林子外面,狼羣小心翼翼的向同類的屍體靠近。
等它們進入氣息感知範圍後,沐晚果斷的再次出手。
嗖!
小石子飛出。
“叭!”
爲了威懾狼羣,這回,她特意選了一頭夾在狼羣中間的年輕母狼。
小母狼應聲而倒。小石子從它的左眼穿過,自腦後飛出,小半邊腦袋被打飛了。鮮血“汩汩”的直往外涌。
“嗷——嗚——”樹林外,公狼的叫聲甚是慘烈。它頭也不回的鑽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狼羣收到指令,皆夾起尾巴,刷刷的跑出樹林,緊跟其後。
“太好了。它們被嚇跑了!”古百歡呼。
“你在樹上呆着。我去把它們撿起來,免得狼羣再折返回來。”沐晚施展“逍遙八步”飛身下樹,先後抓起兩具狼屍,將之分別高高的搭在周邊的兩棵樹上。
果不其然,大約過半刻鐘。狼羣又回來了。它們不敢進樹林子,圍在外面打轉兒。
古百見狀,打了一個呵欠,放心的蜷成一團,睡覺——有沐姐姐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狼羣最終還是不敢進林子。天將亮的時候,遠遠的響起一聲狼嚎。狼羣方三三兩兩的離去。
而其它的小動物整晚都沒有現身。
天大亮後,沐晚補足覺,從樹上取下一隻狼的屍體,提到泉邊,吩咐古百:“阿百,你在這裡看着。我去外面挑塊鋒利的石頭。”心道:早知今日。應該學孜孜。在靴子裡藏一把小匕首之類的。
不想,古百“呼”的跳上狼的肚子,伸出一隻前爪。在上面呼的抓了一把。
嘩啦——,狼肚子立時被劃開了一道尺來長的大口子。
“沐姐姐,我會剝狼皮。”他仰起頭,快活的說道。
嗷嗷嗷。終於感覺自己有點用了!
沐晚微怔,旋即。彎下腰,伸手揉了揉它的頭:“行。我去把另一隻也取下來。都交給你了。狼皮儘量剝大點。也許,我們能在附近找到集市,換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呃。差點忘了,阿百是一隻進入了化身階的兩尾幻影靈狐。即使是靈力被封,它也是超越尋常凡獸的存在!
“好!”古百低下頭。揮舞着兩隻前爪,呼呼的忙活開來。
沐晚還是要去幹燥的木頭和枯草枯葉。老祖的藏書曾提到過一種古老的取火方法:鑽木取火。據說。連凡人也可以用。她現在和凡人沒什麼兩樣,決定試一試。
很快,沐晚找齊了所需的工具:一塊乾燥的木頭,一根一尺長的硬木棒,一把曬得焦乾的細草根和一些枯枝枯葉。
她先在泉邊選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將枯枝枯葉鋪在地上。細草根盤成鬆軟的窩狀,也放在枯枝枯葉上面。然後,用手指頭在乾燥的爛木塊上摳了一個小洞,其大小剛好可以放進硬木棒。
準備就緒,她用腳踩住爛木塊,將之固定住。硬木棒插進小洞裡,雙手飛快的來回搓着木棒。
不一會兒,從爛木塊的小洞裡開始往外冒煙。
然而,遠遠不夠。她要的是明火,而不是黑煙!
繼續!更快!
黑煙越來越大……終於,她感覺到腳下閃爍着一些火星。那是搓出來的細木屑被點着了,落在窩狀的乾草根裡。
挪開爛木塊,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乾草根,鼓起嘴巴,輕輕的吹着那些通紅的火星。
黑煙越來越濃。呼——,一點弱弱的火苗竄了出來。
成了!
沐晚將細草根放到被太陽烤得焦乾的枯枝枯葉之下。火苗騰的躍起。火堆燒起來了。
那邊,古百的速度也不弱,不但剝完了一隻狼的皮,而且,將內臟得乾乾淨淨。
“阿百,好利落。”沐晚忍不住讚了一聲,折下一根嬰兒胳膊粗的長樹枝,將整隻狼串起來,架在火堆上烤着。
古百得意的咧嘴笑了一個,低頭處理第二隻。
剝下來的狼皮,沐晚拿到水邊搓洗乾淨,攤在太陽底下曬乾。
自從有了狼肉吃,古百不再吃小紅果。現在,他的喉嚨已經全好了,吃小紅果和吃狼肉的效果是一樣的,都是填飽肚子而已。而沐晚吃小紅果,卻能回補靈力。所以,不如將小紅果都留給沐晚。
不過,別看他個頭小小,胃口卻大得嚇人。一頓能吃下半隻狼!凡肉不抗餓,他一天得吃三頓。
還好,守着小樹林,沐晚不愁沒有獵物打……
轉眼,五天過去了。
沐晚後腦勺的包終於完全消退。眼睛果然復明。
在失明的這幾天裡,她用氣息辨析外界的能力可謂進步神速。現在,只封閉四感,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外界。並且,感知的範圍已經能覆蓋整座小樹林。
只是,晚上過來喝水的走獸們一天比一天少。看來,就算是凡獸,也是很聰明的。
這天下午,太陽收了熾熱的陽光,懶洋洋的掛在天的西邊。
沐晚將狼皮水囊灌滿水,背上小紅果和肉乾,帶着古百,再次踏進茫茫戈壁——小綠洲雖好,卻非久留之地。如今眼傷已好,她必須去尋找回宗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