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院位於洞府的西側。最前面是門廳,走過門廳,有一條青石甬道,將整個弟子院對稱的分成兩半。
沐晚放眼望去。整個弟子院綠樹成蔭。幾株一人多高的五花茶花正值花期,競相吐蕊,點綴其中。幾處單門獨院的小四合院子依山而建。
郝雲天指着最邊上的那處小院子說道:“那裡是我住的地方。除此之外,其餘的三個小院子都是空置的,你自己去挑一個。”
沐晚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那處院子小小的,位置偏僻,方位也是背陽。如果不是周邊種有三株高大的茶花樹,這會兒枝繁花茂,開得正熱鬧,增色不少,這處院子真的沒有什麼可選之處。
大師兄特意爲自己選了個最差的院子,是有意思將好院子留給後面的師弟師妹們……沐晚心中一動,有樣學樣,指着東北角上的那個小院子說道:“大師兄,我選那一處。”
這個院子比郝雲天的院子還要小一點,不過,位置沒那麼偏僻。整個院子座北朝南,在格局上也略勝一籌。但是,比另外兩個空院子,它明顯要差一些。
郝雲天撫額:“小師妹,師尊大概不會再收徒弟了。你換處更好的吧。”
“啊?”沐晚很是意外。大師兄的意思是說,她極可能是師尊的關門弟子!
看着東北角的院子,她滿意的笑道:“不換了。我一個人住,有一個這麼大的院子足夠了。它的位置挺好的,緊挨着小校場。啊,還有,院子裡的那座三層的八角小樓。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歡。”在外門,她住一棟木房子,都感覺幸福極了。現在,換成了一處四合院子,簡直幸福到爆表,有木有!
千金難買心頭好。郝雲天聽她如是說。便不再相勸:“行。你自己進去看看。缺什麼,想要添置什麼,儘管吩咐劍奴們。一個時辰之後。我先帶你去內門報到處登記新身份,然後再帶你去外門報到處註銷新身份。唔,你有多少靈米,夠交一年的谷利嗎?”
“剛剛纔收過第一季靈米。足夠交谷利的。”沐晚如實答道。一年之計在於春。第一季靈米產量遠高於其餘兩季,佔全年產量的一半還要多呢。
“行。你先去忙吧。”
“是。”
沐晚進了自己的院子後,越看越喜歡。院子佈局合理,採光好。正房有三間大屋子,寬敞明亮。正中間的那間。她準備當做正廳皆會客廳,兩邊的房子,左邊的那間。她自個兒住。右邊的那間則留給香香住。東、西廂房也照此分配:東廂房,她拿來當練功房;西廂房。留給香香。
而座落在西北角上的那棟小巧玲瓏的八角小樓,沐晚特意爬到最頂層。
驚喜!她站在小樓上,舉目遠眺,周邊的雲海一覽無餘。扶着小樓的雕花窗棱,她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在這觀賞雲海,最好不過。以後,再也不用爬到屋頂上去看雲了!
欣賞完畢,沐晚使用去塵術,將院子裡裡外外打掃乾淨,盤算着,下午回一趟沐晚山,將傢俱等全搬過來。唉,只可惜了那棟木屋子,才住了小半年……
一個時辰後,郝雲天過來接她。
看到院子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他說道:“是我疏忽了。你這院裡要配個清掃的劍奴。回來後,我帶你去挑一個。”
沐晚連忙擺手:“不必了。我真的不需要。”弄個劍奴進來,香香就藏不住了。
“這是宗門的規定。每個親傳弟子都配備一名奴役。”郝雲天如是應道。
“哦,好吧。”既是規定,沐晚不好再堅持,心道:現在空間仍然失聯。等香香出來後再說吧。
郝雲天遞過來一枚玉簡:“我給你刻錄了一份內門的地圖。過兩天,我要閉關結丹了,不能陪你逛遍內門。”
剛剛清沅真人召他過去,過問了沐晚選院子的事,然後,又跟他提起了結丹的事。
這一回,郝雲天沒有再推拖,一口應下來,兩天後閉關。
他看到師尊明顯鬆了一口氣,心裡不由發澀,藉口說去給小師妹刻錄地圖,急步離開了——這麼多年了,師尊怎麼就一點兒也不明白雲天的心呢?
“真的?太好了!”沐晚雙手接過玉簡,喜氣洋洋的抱拳祝賀道,“祝大師兄早日結丹!”
“多謝。”郝雲天笑了笑,“我們走吧。”說罷,準備祭出玉簫。
不想,沐晚雙手做蒲扇擺:“大師兄,我有地圖,自己去就行了。結丹是大事,你不要爲了我的一點小事分心。”
郝雲天伸手輕揉她的道髻,欣慰的說道:“無妨。結丹之前,我到處走一走,正好可以放鬆心情。”
還有這麼一說?沐晚將信將疑,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好象在說:大師兄,你沒有騙我吧?
郝雲天見狀,忍住笑,伸手“咚”的給了她一記“毛栗子”:“大師兄的話,你也不信了?”
“信,信,當然信。”
兩人乘着玉簫,騰空而去。
殊不知,清沅真人歪靠在長榻上,秀眉輕皺,自言自語道:“他們倆都挺活潑的呀。難道是我的問題?”這樣一想,她再也坐不住了。從長榻上起來,說道,“來人!”她要親自去庫房裡給小徒弟挑幾件合用的傢什。
內門的報到處一共設有九個。每一峰都設有一處。劍道峰的報到入設在靠近外門的東端。
手續很簡單,只要將身份玉牌交給管事弟子,對方放到白玉臺上確認一下即可。
沐晚現在已經是太一宗的大紅人。當值的管事弟子是煉氣七層修爲,剛剛參加完內門大比,臉上還帶着傷。他雙手遞過一隻下品儲物袋:“沐小師叔,裡頭有兩套內門煉氣期弟子服,十塊下品靈石。以及養靈丹五瓶,回神丹五瓶。按例,親傳弟子在煉氣期間,每個月可領五塊下品靈石、兩瓶養靈丹和兩瓶回神丹。您以後可以按月過來領,也可以半年領一次。不過,按規定,您現在要說明。”
沐晚答道:“半年領一次。”靈石、丹藥。她都不缺。哪裡用得着巴巴的按月過來領取月例?
“是,弟子這就給您備註。”管事弟子眼裡的羨慕更甚。
隨後,兩人飛向外門。
沐晚說道:“大師兄。我想先回寶山收拾一下。”
“好。”郝雲天點頭,驅動玉簫向沐晚山飛去。
到達之後,他在山腳降下玉簫:“我在這裡等你。”沐晚一個女孩兒收拾家當,他在一旁看着。象什麼樣子?
“嗯。我會很快的。”沐晚說完,催動“逍遙八步”。飛步上山。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就是將山頂的木屋清空,以及挖出埋在半山腰的那些酒而已。
有儲物袋,收拾東西是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不到一刻鐘。她便收拾妥當。
再回首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安樂窩,沐晚大步流星的下山,與郝雲天會合。
最後一站。去外門報到處註銷外門弟子的身份。
管事弟子仍然是袁管事。袁管事得知沐晚的新身份後,臉上的諂笑堆得簡直掛不住。向沐晚討要了外門弟子的身份玉牌後。他在長案後面,飛快的張羅開來。
末了,他從堆積如山的紙卷裡找到沐晚的那一份,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沐小師叔,您看……”心裡捏了一把汗——畢竟一年的谷利不是個小數目。要是這位新任小師叔不認帳,咋辦?
沐晚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去年她初進外門裡,籤的那張契約。
按照契約上的數目,她爽快的繳納了全年的谷利。
袁管事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連聲道謝。
事情已了,郝雲天再度祭起玉簫,載沐晚回觀雲嶺。
待兩人遠處,化成天際線上的一個黑點,袁管事斂了笑,甩袖,在喉嚨裡哼哼唧唧道:“哼哼,真真的好運道。”眼珠子一轉,他轉身衝門口侍立的道童招招手,“你過來。”這麼勁爆的消息,必須得趕快上報!
郝雲天將沐晚送回弟子院,說道:“你先去收拾屋子,我去向師尊覆命。”
“是。”
結果,沐晚走到自己的院門口,驚呆了——額滴咯娘,這是我的小院嗎?
原本空空蕩蕩的小院裡堆金砌玉,花團錦簇,牀、桌、椅,以及古玩擺件,琳琅滿目的擺了一地,若不是西北角的八角小樓是全弟子院的獨一份,她險些以爲自己走錯了院子。
怎麼回事?她疾步走進去。
“小晚回來了!”清沅真人從正房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說道,“我拿不準你的喜好,索性全搬了過來。你過來看看,喜歡什麼,儘管挑。”
看到師尊跟給自家小閨女佈置院子一樣,沐晚眼裡一熱,險些落淚。
“好啊。”她微仰起頭,忍住淚意,歡喜的走了過去。
清沅真人見了,臉上的歡喜更甚。倆師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終於敲定了沐晚的起居室佈置方案。
郝雲天尋師尊不見,問過門口當值的劍奴,連忙過來。看到師尊一臉幸福的樣子,與沐晚頭挨着頭,在一起挑選牀帳的花樣,他在正房門口止住腳步。
默聲站了一會兒,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轉身離去。
待他走出院門後,屋內,清沅真人擡起眼簾,隔着窗戶,看向院門外。
沐晚沒有察覺,指着一小塊樣布,問道:“師尊,您看,這種好不好看?”
清沅真人聞言,垂眸細看:“唔,青色的呀,你不覺得太老氣了嗎?”()